“滚上来。”
这话方楷莹耳熟。
车上的人眼圈红红,激怒他对任何人都没有任何好处,她毫不怀疑下一秒甄世明会猛踩油门撞过来,可她还是安静且倔强地伫立。
“你能不能别作了?”方楷莹耳朵发烫,尽量与他保持距离,“我们不能冷静说话吗?”
甄世明气得发笑,那只笔没插进汪先生的喉咙里,已经够冷静了。
“方楷莹,你可真行。”他紧锁的眉间舒展开,唇角依然紧绷,“昨晚和男人睡觉的时候能忍住不叫我的名字吗?”
方楷莹脸色微变目光躲闪,甄世明了然,猜对了。
“他知道你睡他的时候在想谁吗?”
方楷莹四下看看,路上无人经过,她趴在车窗外,拧紧眉吼他:“你要不要脸?!”
说时迟那时快,甄世明手臂一伸,越过副驾驶空位,死死掐住她的下巴,眉眼瞬间露出凶狠,“躲什么?!方楷莹,你拿我当套使呢?显你身边不缺男人是吧?”
即便是怒气爆发时刻,他仍觉得方楷莹的脸软绵绵,手感好极了,眼光垂下看着柔软的薄唇,唇线却又这么锋利,总是说出伤人的话。
然而她不仅会说锋利的语言,还会咬手。
低下脸张嘴,眉头鼻梁都皱起来,像气呼呼的孩子一样咬住不肯松口,刚咬住的时候甄世明还觉得表情有点儿可爱,但他毕竟肉体凡胎,这女人还偏偏用犬齿咬住掌心一小块皮肤,像针穿过那么疼。
“嘶——”
甄世明不得不松开手,被咬的皮肤留下深深的齿印,他不是皮糙肉厚那种男人,从手部皮肤的白细程度就能看出从来都是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没咬穿就只能当是方楷莹嘴下留情。
方楷莹也不知为何,只要和甄世明在一起就会变得幼稚又计较。
方教授当街咬人,放在新闻上标题应该会被认为是搞科研的新疯法,可她实在没有办法,甄世明总是逼着她幼稚,逼着她计较,逼着她不能做一个体面的大人。
她盯着甄世明,很郑重地说:“我知道你看我过得好心里不平衡,我身边是有人,你身边不也有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有了新家庭,也有了女儿,能不能把对我的恨放下?就当为了橙橙和芯芯。”
两道齿痕逐渐散去,甄世明暗握紧拳,缓而轻地说道:“首先告诉你,不能。其次,谁给我造的遥?”
方楷莹:“?”
甄世明:“谁告诉你我有女儿?”
“汪先生看到了,照片,三个孩子,你有女儿,芯芯说有妹妹。”方楷莹很老实地回答。
甄世明观察她的眉眼,长眼睫挡不住她眼中的一丝落寞,他心里有点平衡了。
拿出手机,翻开相册。
一张家庭大合照,方楷莹见过里面大多数人,甄世明的母亲,甄世明的姑姑,还有妹妹甄宝珠。
橙橙和芯芯坐在爷爷奶奶腿上,刚出生的小女孩被甄宝珠抱着。
方楷莹定睛细看,目光不经意瞥过甄世明的手腕,那道鲜红的纹身刺进她的眼中,在她心上扎了那么一下。
“看清楚了吗?”甄世明一字一顿道。
方楷莹低下头不做声。
甄世明又来劲儿,“汪总工真是的,随便看到一张照片就说是我的女儿,也许他希望那是我的女儿吧,这种男人自己都没有安全感,怎么给女人安全感?”
方楷莹:“......”
甄世明审判似的看着她,说:“你未婚夫喜欢造谣,人品有问题。”
方楷莹:“...他只是看错了,或许说错了。”
刚刚平复的心情立刻又被挑起怒火,甄世明被气得出气多进气少,“我不要脸,我欺负你,他看错了说错了?!方楷莹,你他妈偏心都偏到前门楼子了!”
方楷莹:“...你能不能消停点儿?”
甄世明无理取闹起来简直比孩子都难搞,方楷莹胸腔起伏,狠狠白他一眼。
“不能,我说不能!”甄世明狠狠咬牙:“你要结婚就别要儿子,想要儿子就受着。”
看着方楷莹情绪起伏,他掌心灼热的痛感变成微痒,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爽感。甄世明对爱恨的理解很简单:痛是恨,痒是爱,爱他最好,恨也行,但不能无关痛痒。
他不懂折中,不能释怀。
他要至真至纯,要浓墨重彩。
甄世明扔下话把车开走,看着后视镜里方楷莹的身影越来越远,他抬手,将微肿的掌心放在唇边,又咬下一道齿痕。
-
方楷莹回到家中,未婚夫正在卧室收拾行李。
他忙碌多天,头一次早早下班,见她回家一声招呼不打,取衬衫时还故意绕开了她。方楷莹坐在他床边也被无视,不知在抽什么风。
男人到底怎么了?
她想。
“你为什么收拾行李?”她看了十几分钟才问。
“公司通知我出差,”他把衬衫叠整齐,放进行李箱,兀自苦笑一下,“临时通知,今晚就走。”
方楷莹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就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她和未婚夫平时交谈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说她听,现在他不说了,她也找不到话题来说,反而感觉两人之间有点儿陌生。
他合好行李箱,仰头看她,夕阳流光掠过她的发丝,让人心软,“如果你告诉我,不想让我去,我就把工作辞了。”
方楷莹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浅皱了下眉,“这不是和你专业相符的工作吗?你当时深思熟虑后拒绝了其他工作,怎么轻易就要放弃呢?而且,你想放弃为什么要我说?这是你的工作。”
汪先生:“……”
什么你的我的。
他与方楷莹交流困难,她总是听不懂弦外音言外意,大概只有甄世明那种直来直去说喜欢不喜欢,爱还是恨,她才能理解。
汪先生内心有种往回蜷缩的感觉,很多话就沉沉地哽在咽喉无法诉说。
“卫生都打扫干净了,冰箱里有我包的馄饨,晚上饿了自己煮一下,汤料按照一人份分好的,也在冰箱,拜托你件事。”
“嗯,你说。”方楷莹很认真地回应。
未婚夫拿下床头柜的册子递给方楷莹,“我约了酒店沟通婚礼,你去一趟吧,我的想法都在里面,如果你不懂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
方楷莹从来没见过手里的手册,或者说她大概没有在意过,她翻开厚厚的手册,未婚夫搜集了各种风格的婚礼,婚纱、场地、桌椅、伴手礼事事俱全,他还做了目录索引,足以看得出重视程度。
汪先生是少有对婚礼上心的男人。
他喜欢轻奢的西式风格,这一场婚礼下来大概要花不少钱,不想做行政老师跟这个也有关系。
方楷莹翻过几页就把册子合上,合上册子的那刻,未婚夫停下手上的忙碌,抬眼看着她,眼中有她看不出的失望。
“怎么了?”
“我每次把这个册子给你,你都只翻前几页。”
“......”她实话实说:“因为这个事项按照轻重缓急的程度来说——”
“我们的婚礼对你来说并不是重要的事,”他拖动唇角笑笑,又低头收拾衣服,像是自言自语:“项目很紧急,成果很重要,就连男孩子割包.皮的优先级也比我高。”
方楷莹不解未婚夫的情绪为何波动,一切对她来说都是突如其来。
“橙橙是我儿子呀。”
她关心橙橙不是很正常嘛?
未婚夫烦躁地提起行李箱,滚轮接触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他是个心思细腻温柔的人,现在也有些受不了方楷莹这种“懵懂”。这段时间他一直保持着宽容和克制,但自从在办公室发现那个空饭盒,他就难以再沉稳下去。
更不用提这刻意而为的突然出差,他得知陪他一起出差的是甄美丽,心里有一种不被情敌尊重的憋闷感。
这一招明晃晃的美人计简直是桌牌上的阳谋,甄世明大概以为这样就能考验他的忠诚,也料定他会被甄美丽搞定。
汪先生难得失去耐心,“橙橙是你儿子,你是妈妈,甄世明是爸爸。我是谁?”
方楷莹皱起眉,眯着眼睛看他,像一个近视患者在努力辨认什么,她在努力辨认未婚夫的脸,那张线条平顺温柔的脸上让她找不到愤怒的痕迹。
最后她揉揉眼睛,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明白?”
“不明白。”
汪先生暗暗紧拳,他不会撒泼打滚,更不会锋芒相向,他只是一个想要稳定爱情与婚姻的普通男人。
“和我一起出差的是甄美丽,你认识吧?”
方楷莹点头,一脸更懵的表情。
“作为我未婚妻,我和漂亮的女同事出差,你不担心吗?”
“你需要我担心吗?”
诚恳地发问一下子问住了他,他只不过是想看到方楷莹吃醋,看到方楷莹和他同样不安。
男女都贪心,都是既要又要。
一开始他被方楷莹的平静清冷吸引,现在又想要这个凉薄的人为他吃醋疯狂。
他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早就不该冲动,但他想到昨夜,缠绵的时刻他开口问方楷莹感受,然而她抬手关上灯,后又捂住他的嘴...
他并不像是这场欢爱的参与者。
他实在想问问她,当时她在想谁,又把他当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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