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月明依旧》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传闻东汉农户不识梧桐木,拿其烧灶,蔡中郎徒手于火中救木,加以精雕细刻做成琴,后因音色美妙而闻名,作名琴焦尾流传至今。(注1)
永安帝精通音律诗词,对焦尾琴爱不释手,收藏于珍宝阁中。又传言太后惧其沉溺琴乐,因靡靡之音而误国,多次劝帝。
帝忍痛割爱,令人以锤碎琴,喟叹道:“天下太平,臣民安乐,万里共月,才是朕今生所爱!”
那张琴是焦尾么?张宜浑身一颤,隐约忆起当年听过的一则宫闱秘闻。
少年盘腿而坐,将琴放在膝上,玉手轻拨银弦,琴声婉转悠扬,如急雨又似私语。他眉眼低垂,鸦羽般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嗓音清脆娇嫩,珠落玉盘般悦耳,少年唱道:“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注2)
好一口标致的中原官话。
见白彦面色凝重,张宜细思恐极,已是秋中,冷汗被风一吹,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云祈忽道:“张少卿,你是二殿下伴读,宫中乐师弹奏此曲时都如何说?”
张宜望着他端坐如山的背影,颤声道:“陛下少时读《春江花月夜》,赞其孤篇压全唐(注3),一时灵感迸发,作曲和之,珠联璧合,乃空前绝后。”
云祈“哦”了一声,又问:“最重要的那句呢?”
张宜抖若筛糠:“此曲只授皇、皇宗。”
云祈蓦地回首,眉宇间掠过一丝肃杀之气:“本王再问你,永安二年除皇兄摔琴,还有何大事?”
张宜记得初见云祈是个多雨的时节,玄王凯旋入京,黎民守在城门前迎接他们这位骁勇善战的救世战神。那时云祈不过十七,却带着一身杀伐之气和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诸人高声欢呼,唯张宜无缘故地惧怕。回忆及此,他视死如归:“流光郡主赴西燕和亲。”
云祈双目微阖,琉璃火不夜天,尸山血海中,他提剑朝宫中走去,有人欢喜地朝外跑,双眸灼灼,柔情万种。
“是你,他让你来接我啦!”
正逢少年唱到:“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云祈蓦地睁开眼,迎上那张极其相似的面孔,一颦一笑,媚态天成。
云祈定神,问:“白阁老,你怎么看?”
白彦赞道:“好听!”
云祈嗤笑道:“行了,你知道本王在问甚么。”
白彦斟酌,道:“九分像。”
一曲终,少年施施然起身,抱着琴便要退下。云祈倏然说了句甚么,既非官话也非北塞语,少年回首,冲他嫣然一笑。
云祈换作官话:“过来,给本王倒杯酒。”
少年放下琴,步伐轻快地朝云祈走去,他斟满金盏,递到云祈面前:“殿下。”广袖下伸出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接过酒盏时,两人手相碰。
云祈唇角微扬,一饮而尽。
少年走后,帖木斯暧昧一笑:“玄王不近女色,难道也……”
“本王也不好娈童。”云祈正颜厉色,“那孩子会官话,又是中原相貌,是我大珩的子民?”
帖木斯忙道:“在鬼城卖艺的孤儿,甚么话都会一些!是他自愿要跟本王走,本王最见不得楚楚可怜……”
“鬼城。”云祈若有所思,“大王就不怕是转世投胎来寻仇的?”
“本王……注定是要下阿鼻地狱的,那些罪孽终究是要还的。”帖木斯喝了口酒,“牡丹花下死,何尝不是人生一大幸事?”
“大王真是豁达。”二人对饮,云祈不经意又道,“遇见这孩子是甚么时候的事?”
“想来也有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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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晦,边塞山峦叠嶂,草原一望无际,帖尔兰坐在坡上,哼着小曲儿。铃铛声隐于风中,她转过头:“小百灵。”
白袍少年在她身旁坐下,喜道:“尔兰姊姊,我瞧见你的驸马啦!”
帖尔兰满不在乎道:“如何?”
少年沉吟,眸光一闪:“全天下的男人都不及玄王,你瞧见他就知道啦!难怪大珩所有未出阁的女子都想嫁玄王,哪怕是个三分像他的人,也是极讨姑娘青睐的!”
帖尔兰只是笑了笑,少年又道:“尔兰姊姊,你为何不高兴?女子出嫁不都是万分欣喜吗?你是北塞第一美人,他是天下第一将领,你们天作之合。”
“不,我是北塞公主,他是大珩亲王。”帖尔兰无语凝噎,“我不想远嫁。”
少女心事晦涩深奥,少年抿唇一笑:“我听闻中原钟灵毓秀,青山妩媚,川河瑰丽,满城烟雨,春江花月……”
帖尔兰摇了摇头:“江南虽美,与我何妨?满目晴翠,天山共色,这才是我的故乡。”
两人静默不语,有风穿草过,少年开口:“尔兰姊姊,既然你不愿意,不嫁不行吗?”
帖尔兰笑了,双眸比天上的星星还亮:“公主生来金枝玉叶,享尽天下荣华,却万事不由己。公主和亲安国,不过是化解战乱的牺牲品,多得是有去无回,就像那位去西燕和亲的流光郡主。”
“她虽非皇族之女,却是太后亲自册封的郡主,听说西燕王初见她叹为天人,主动提出和亲,永安帝备下厚礼,比大珩往朝任何一位公主都要风光。”帖尔兰叹息,“听闻西燕国破后,她随王殉国了……”
少年喉中干涩,声音微微颤抖:“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郡主想必至死不悔。”
“不错。”来人脚步极轻,悄无声息间到了二人身后。
少年仰起脸看他:“殿下。”
帖尔兰后知后觉,急忙起身,双手高举过头,随后将右手放在心脏上,躬身道:“见过玄王殿下。”
这是北塞的最高礼节,云祈打揖回礼,道了句“公主”,他抓着后领将少年提起,道:“本王有话问你。”
少年大叫道:“公主救我,玄王要非礼我!”
云祈眉头微蹙:“瞎说甚么?”
少年愤懑道:“大王虽是一介莽夫,待我却万般温柔,谁叫你拎小鸡一样提着我?”
云祈挑眉:“见了本王不行礼,你可知在大珩对亲王无礼该当何罪?”
帖尔兰连忙道:“夜色已深,我、妾先告退,殿下舟车劳顿,早些休憩为好。”言罢行了个礼,快步离开。
少年笑似春花,一口软糯官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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