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啸乍起,整个匈奴营地乱成一团。兵卒杀红了眼,不分敌我地缠斗在一起。
稽布坦虽是知道因为雍军的侵扰人心惶惶,却不想惊弓之下,竟会出现炸营。自阳关败兵以来的种种情绪涌上心头,顿是心觉死期已至。
身边副将见稽布坦仍是一副颓废的样子,顿时勃然大怒,拔出长剑扔到左贤王脚下:“将军不语可是心存死志?若是如此不如早早挥刀自裁,让那汉人徒增笑料!”
稽布坦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怒目而视的副将生出几分懊恼,连忙上前一步握住对方的手,哽咽:“勃烈,是我无能,事到如今已经无法可施……”
闻言稽布坦身边副将勃烈气极反笑,深吸一口气压下欲要喷出的怒斥,按捺住脾气安抚道:“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命亲兵营开道,护送将军安全离开,待日后,未必不能报今日之耻啊!”
说着,勃烈轻叹一声,继续道:
“昔日你我且为老单于帐下一牵马奴隶,人人可欺。一小贵族鞭笞你我取乐,我欲要杀之而逃,将军却言暂避锋芒,徐徐图之。后拜为将军,果真屠了那贵族部落!当年的道理,将军现在怎么能忘了呢!”
言及往事,稽布坦也是眼含泪意,嘴唇翕动似要说些什么,见对方神情恳切,却也心神颤动,黯然称是。
可是,如今的情形与当时又怎会相同!
且不说营外的雍国兵马,即便长生天保佑,逃出生天,但身无兵马,回了大单于身边又能怎样?这几年自己与单于处处作对,他策妄又岂是心胸宽广之人?怕不是没有几日,自己就被迫去世了!
然而稽布坦并将这话没有说出口。
看着老友斑白的发鬓,稽布坦默许了对方的安排,跟着亲兵上马离开。
他转身看了最后一眼自己的副将,自己的老友。
再无重逢之日。
不,也许还是有的。稽布坦心中暗嘲,或许不久,两人就能在地下相遇。
源源不断的人涌来。稽布坦抬刀挥去,刀上留下的,是敌人的血,也是自己士兵的血。
营啸,古来多少将领最为畏惧的事。炸营一起,军中混乱便传染开来,再无敌我之分。甚至会有疯狂的士兵冲向将领营帐,军中长官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自己人斩首。
或许也有天纵奇才的将军能够制止住营啸。但很显然,稽布坦不是,他的副将也不是。
所以唯一的选择就是,逃!
但是真的逃得掉吗?
稽布坦咬牙砍倒一个个双目充血的士兵,身边护佑的亲兵越来越少。眼看即将能够出营,却忽然听见一阵喊杀声——
雍军下场!
在得知匈奴炸营后,卫青自然不敢冒险,带人撤了回去。与其他几位将军商议后,暂且按兵不动,待匈奴自相残杀了一会儿,才姗姗带兵围剿。
正好把突围的稽布坦堵住。
运气可真够不好的。贺许幸灾乐祸地腹诽,想了想,一扯缰绳躲在了卫青身后。
嗯,果然这样才更有安全感。
卫青迟疑了一下,还是提醒道:“贺刺史可是要随我冲阵?”
没错,直到随大军出征,贺许的官职也一直是刺史,总领阳关军政大权。
虽然不太合规矩,但明将军还是把贺许一并薅到了军队中,暂时管着后勤事务。至于阳关的诸多事务,现在都是由原本的阳关知府管理。
贺许一度以为明将军手握自己“买官”的罪证,战战兢兢地蹲在营地里,连军中议事也没敢过去。直到今天,大军出征在即,明将军看见无所事事闲逛的自己,顺手把他也捎带上。
所以我该做什么啊?
贺许欲哭无泪,左右张望了许久,屁颠屁颠跟在唯一熟悉的卫青身后。
冲阵就冲阵吧,就当是给老贺家争光了。贺许安慰自己,一抖手下缰绳,跟随卫青冲过去。
卫青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挡住了逃窜出营的左贤王稽布坦。
稽布坦抬头,却见是阳关城下那陷阵夺旗的小将拦在眼前,冷笑一声,放弃了本就不多的逃跑的想法,大喝一声:
“来!”
于是提刀策马,冲了过去。
卫青自是不怯战,迎面而上,刀锋相错,便是一个来回。而后马身回转,避过对方回身一刀。
稽布坦大惊,没想到这不知名的小将竟如此勇猛,也放下了轻视之心。扯动马上缰绳与其周旋,待到对方抬刀的一个空挡,趁机刺去。
然而这空挡本就是对方故意卖的破绽,从容避过,顺势回敬了一刀。稽布坦也曾以这招骗取阳关守将的大意,自然也是有所警惕,待对方反击之时身形一歪,轻松躲过。
两人轻松过了十几招,竟是暂时僵持下来。
卫青并不着急。三路人马从三个方向包抄围进,正处于营啸混乱中的匈奴自然是无力抵挡,雍军大捷已是定局。此时一个左贤王即使再挣扎也是徒劳无获。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二世为人,卫青已经很久没有遇上个能和自己过招的敌人。一时手痒,忍不住多缠斗了一段时间。
原本卫青以为对方深陷于此,会急于脱身,却不想对方竟然不见丝毫寻机逃窜之意,不禁心中叫好。
稽布坦的确没有逃命的打算。毕竟他也被称为一方大将,自然能够看出今日的在劫难逃。索性与这无名小将痛痛快快地打过一场,也算是死前无憾!
不,不能说对方无名了。经阳关与稽落两役,对方的名字恐怕是要响彻天下了!
势均力敌的战斗久违地激起了稽布坦心中的豪气,又是一个错当,稽布坦转身回马,忽而爽然大笑,冲对方喊到:
“可能留下姓名?!”
卫青亦是调转马身,微微一笑:
“我乃卫青,今日你必丧命吾手!”
说罢抬头,刀影高悬。稽布坦收起了笑。挡的住吗?挡不住的。但是——
“我岂会避你锋芒?!”
同样是举刀侧而斩去。两刀相接,下方的匈奴弯刀却是锵然一声,从中间断裂开来。卫青神色不变,加大力度,刀锋向下砍去——
斩将!
贺许跟在卫青身后,毫无用武之力。只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缠斗,最终卫青砍下匈奴左贤王的首级。
先登夺旗,陷阵斩将。
这四大军功卫青竟在一月之内拿到了三个!
此乃何等的……
心情激荡之间,贺许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形容。但他也知道,自此以后,卫青之名将镌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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