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言情 > 意外成为东宫幕僚后 善建的咸鱼

41. 相见

小说:

意外成为东宫幕僚后

作者:

善建的咸鱼

分类:

古典言情

睢州城与灵州相似,三面环山,东临澍水,地势高低不平。

这里冬季不长,只要不遇冰冻时节,日子就不会太难捱,百姓过得还算安平。百姓靠天吃饭,常于江边捕鱼,山林狩猎,所以睢州百姓安家喜欢依山傍水。

澍水自瑜江上游而出,中途遇山势陡峻,改道汇水,继而在附近形成几个村落。

八步亭外,七八个妇人围聚在水边浣衣,有二三十岁的青春妇人,也有年长的大姐,皆头包花巾,身着薄褙。

“打扰一下,不知哪位是穆大娘子?”

一个三十几岁,头戴蓝巾的妇人茫茫然地抬起头来,瞧见任知宜一张面带微笑的芙蓉玉面,有些不知所措。

“是我,你是?”

任知宜绕过八步亭,走到她跟前福身见礼,脆生生地喊了声“表姨母”。

妇人吓了一跳,忙不迭问道:“你,你是?”

“甥女姓任,小名阿宜。”

妇人又惊又喜,“莫不是雁表姐家的姑娘?”

“嗳!是我。表姨母近来安好?母亲时常提起您。”

“好,好,都好!”妇人激动得无以复加,想近前拉拉任知宜的手,又怕冒犯到这个清丽端雅的甥女。

虽是表姊妹,却也是不一样的出身。

妇人名叫兰芝,雁表姐是家里隔房的举人阿舅的女儿,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后来又嫁了一位进士出身的朝官,是家中嫁得最好的姑娘。兰芝与雁表姐虽是一同长大,感情很好,可惜后来……

兰芝想着,不自觉地将双手再一次放在两侧裙腰上,使劲擦了擦。

“我帮表姨母洗吧。”

任知宜径直走到水边,蹲身挽袖,手执捣杵,动作很是娴熟。

见她举止自然亲近,水边登时热闹了起来。几个妇人围着她,问长问短,任知宜落落大方,皆一一给予回应。

这份贴己让兰芝好生感动,初见的陌生都已消光散尽。

兰芝带任知宜回家。

“渴了吧?先喝点水。”

睢州山泉甘甜,入口清凉,沁人心脾。

“谢谢表姨母。”

见到姊妹的女儿,兰芝想起幼年无忧无虑的时光,既欢喜,又感伤,止不住地落下泪来。

“表姨母莫哭,母亲时常挂念您,只是一直没有您的消息,直到前年才知道您住在睢州的何家村。她一直念叨着见您一面,却未能成行。”

兰芝低着头,朝地上洒了些鸡糠碎儿,“哪能怪雁表姐,是我有意瞒着家里。”

“为何?”

兰芝勉强挤出个笑容,“都是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任知宜不欲提起她的伤心事,环顾四周笑笑道:“表姨母这院子收拾得真利落。”

墙角立着一处鸡笼,竹篾条编成的扁筐一排一排摞起,细绳上晾晒的鱼干归整的干净整齐,一眼便能看出这院子的女主人经营小家的用心。

“嗐……穷户人家有啥啊?就几个破瓮烂罐的。”兰芝笑得脸像是开了花,“不过,你表姨丈也常这么夸我。”

她像是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对了!你表姨丈他是行伍中人,平日里住在山南道驻军营里,每隔二十天才回来一次,今日你应是见不到了。”

任知宜瞳眸闪了一下,“我知道,表姨丈是位军爷。”

兰芝没有注意到她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咧嘴笑道:“啥军爷啊?当了十几年的小火头,今年才做了个队正。”

“不管如何,也是份军职。”

兰芝叹了口气,“有什么用!银饷时有时无,除了能给家里贴补些口粮,什么事儿也帮不上。家里大大小小里里外外都是我一个人在操持。若不是靠着我卖些竹筐、竹筥,日子哪里过得下去。”

任知宜静静地听了半天,“咱们大胤的军籍在州府,拖欠银饷之事,睢州刺史没有给个说法?”

兰芝怔了一下,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

任知宜道:“若是节度使有克扣军饷之举,咱们可以寻州刺史主持公道。”

“这,这哪行?”兰芝连连摆手,“咱们小户人家,哪敢惹这等事儿。”

“若真有此事,朝廷定会严惩。”

嘉以之乱前,节度使是掌控一道军政大权,可是叛乱之后,朝廷逐渐收拢权力,连军籍也是落在州府。

朝廷一直猜忌地方节度使拥兵自重,若是证据落实,她便可上奏朝廷,参郭嘉一个克扣军饷之罪。

兰芝面带忧色,“阿宜,姨母知道你是官宦出身,见解不凡,可是姨母要劝你一句,这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日子能过就行了。”

“我明白,姨母。”

真切地感受到兰芝发自内心的关怀,任知宜心里暖融融的,“姨母……其实,我早知道姨丈是位军爷。”

兰芝怔怔地望着她。

“今日前来,除了代母亲来看望姨母,我还另有一件事想问姨丈,这件事若不是你们回答我,别人说的我都信不过。”

“什么事?”兰芝声音发紧。

“关于节度使郭嘉。”

任知宜从灵州粮仓被盗讲起,将父亲身陷囹圄之事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

听完,兰芝呆了良久,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我,我可怜的雁表姐……”,兰芝抹着眼泪,“我还以为她过着官夫人的日子,整日养尊处优,当初还暗暗地嫉妒过她,却没料到她过得也是这般不顺意。戏文里都说了,朝廷里这些个杀千刀的官儿,没一个是好东西,整日里不是贪赃枉法,就是勾心斗角,最喜欢干些冤枉忠臣良将的事儿。”

听她骂了半天,任知宜哑然失笑,“姨母真是性情中人。”

兰芝不好意思地擦掉眼泪,“初时我不知道内情,既然事关姐夫的性命,阿宜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姨母绝不瞒你。”

“姨丈在郭嘉军中十数年,他可有说过郭嘉的为人如何?”

不管是韩少初还是郭嘉的心腹副将,他们的话任知宜皆信不过。在她看来,只有跟随他军中多年的兵士才是真正有资格评判郭嘉的人。

兰芝认真想了想,“我觉得,郭将军人不错。”

任知宜惊讶,“何以见得?”

“几年前,你姨丈被砍伤了右腿,当时郭将军亲自来家里送恤银,能做到这个的,还不是好将军?”

任知宜不以为然,“或许他只是做表面功夫。”

“还有一桩。我记得有一段时间,郭将军声名极差,人人说他冷血残暴,一日之内竟随意斩杀四十名兵士。我也曾跟着邻舍骂过两回,结果被你姨丈听见,他狠狠地痛斥了我,说我是妇人之见,人云亦云,还说郭将军斩杀的都是扰乱军纪之人,莫要听那些长舌妇乱嚼舌根。我能察觉出来,你姨丈对郭将军还是颇为尊敬的。”

“可是,听闻他刚愎自用,好战喜功。”任知宜蹙眉道。

兰芝闻言一怔,像是陷入到什么思绪之中,神情飘忽起来。

“姨母,姨母?”

两声轻唤,引她回神儿。

兰芝挣脱思绪,声音透出几分凝滞,“若说郭将军好战喜功,也是去打郓人,不管他是真心实意也罢,贪图军功也罢,这十几年来,若不是还有他守着,睢州早已是另一个灵州。”

说完,一行清泪,缓缓落了下来。

“姨母!”任知宜慌忙递上帕子,“说得好好的,怎地还哭起来了?”

情绪渐复,兰芝苦笑一声,“姨母想到些往事,有些失态。”

她悠悠叹道:“你可知,我为何会嫁到睢州?”

任知宜摇头。

以前,每次提及这位表姨母,母亲都会叹息良久,却从未说过原因。

兰芝道:“我十六岁那年,原本结了一门书香之家的好亲事,文定都过了,只等过门。谁知有一日,我去庙里祈福的路上,碰上一伙郓人,他们将我打晕掳走,和十几个姑娘关在一起。我几次逃跑,都被抓回去扒了衣服一顿毒打。

最后,我认命了。”

兰芝泪如雨落,“咱们女子被人掳走,不管清白与否,名声是彻底完了,永远回不去了。即使回到家里,也是家中的耻辱。郓人有一百种折磨人的方法,我当时心如死灰,想着与其去受折磨,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姨母。”任知宜紧握她的手。

“没事儿,我还算命不该绝。那伙郓人原本打算将我们卖到郓国,谁知运送的路上碰到一队山匪劫财。郓人被打跑以后,我们又被山匪带回了山寨。”

兰芝含着眼泪笑了笑,“你姨丈就是其中一名山匪,他们其实本来也是农户,逼不得已落草为寇,并未伤过人。我们十几个姑娘也不想回家,就这样留下嫁给了那些山匪。”

“为何不想回家?”

兰芝长叹了一口气道:“那时候的我,觉得清白大过天,宁愿让家里以为我死了,也不愿让人指指点点。

前年,我实在想念爹娘,就托人传信回家,这才知道……”,兰芝捂着胸口,哭声颤得厉害,“我爹八年前就去世了,我实在是不孝……”

“再后来,整个山寨就被郭将军收了编。你姨丈是个火爆性子,但是对我还不错,我也就跟着他在睢州安了家,生了两个儿子,如今他们都入了学堂读书。如今回头看看,我比起那些被卖去郓国的女子,已算是幸运了。”

任知宜默然半晌。

姨母心中终究是有遗憾的,她原本畅想的是嫁与一个读书人,相夫教子;如今的结局再好,却也是另一个人生。

兰芝咬着牙道:“所以,我生平最恨郓人。郭将军若要打郓人,他便是好将军。”

任知宜瞳眸一震,神情动容。

睢州人说郭嘉好战喜功,是因为睢州是山南道首府,百姓安平日子过得久了,不愿意打仗,但是,对于每一个灵州人来说,郓国都是最可怕的梦魇。

兰芝又道:“阿宜,你若不放心,我再给你姨丈去封信,详细问问他,明日便能得回信儿。”

“多谢姨母。”

兰芝问:“我不懂,郭将军的为人与姐夫的案子有关联吗?”

任知宜心中暗忖,若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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