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华景刚从别苑回来,一脸的憔悴,被华润予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叫去了书房。
“交代吧。”
华景有些懵:“阿翁?交代什么?”
华润予一脸恨铁不成钢:“交代你藏在别苑那个!”
华景一惊,正要开口解释,就听华润予接着道:“阿翁知道你一直心悦阿嫽,她对你无意你一直伤怀在心,如今你愿意放下我也高兴,可也不能这样把人藏在外面啊?无媒无聘哪里是正经人家的做派!”
听见华润予提到阿嫽,华景还有几分不解,结果越听越无语,瞬间便涨红了脸:“阿翁!我没有!”
华润予见他这悲愤表情知道自己怕是误解了,也有些尴尬。
实在是华景这两日一有空就往别苑跑,每次回来还甚是疲累憔悴,才让他产生了不太好的联想。
华景斟酌良久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阿翁,我可能……做了错事。”
半年前,雁守疆战死,渭源乡也随着烈火焚烧殆尽,百姓们早被烧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形体。
如此惨烈的损伤,令众位郡中官长哀叹官位恐将不保,更是无人有心情细察。
而此时,李广利率军回程,言其西征大宛大胜,回时遭遇退走的匈奴军队,与之一场大战,灭敌数百,尸首已就地掩埋,仅带回匈奴左耳盘点军功。
因不是与匈奴交战的主力军,这些战功是不能自行盘点的,便交给了郡中一众官长,华景便是其一。
匈奴男子喜戴耳饰,多有耳洞,而那些交上来的耳朵虽也有耳洞痕迹,却不像常年戴耳饰之人,更有一些耳廓较浅,全然不似匈奴。
“你是说,李广利上报军功的左耳,不是匈奴的?”
华景摇摇头:“当时我有感不太对,但心系边郡惨案并未多想,可如今却越想越不对,倘若那数百人耳不是匈奴的,又将是谁的呢?我能想到的只有渭源乡……”
华润予冷汗连连:“杀良冒功……”他蓦地抓住华景,“可有其他证据?”
华景斟酌一番正要说:“别苑那里……”
华书要推门而入的手停在了空中。
她眼睛泛上了酸涩,意识好似有一些迟钝,她听到了什么?杀良冒功?李广利杀良冒功?
那么,杀的是什么良呢?
郑媪?鹊枝?小宝、红鱼儿?还有那些跟着她读诗书的少年郎?那些曾与她并肩作战的百姓?
华书脚下踉跄,强撑着让自己没有倒下。
这些人的面孔在她眼前一一浮现,那些真实地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那些给过她温暖与快乐的人,就这样成了那些将官的功绩!
他们怎么可以把这些活生生的人命披在身上,接受百姓们的歌功颂德?!
她心口一阵一阵地疼着,从雁守疆的死讯,从边地被屠的噩耗,她一直强忍着,将这些悲剧归结于匈奴的凶残,拼命说服自己不要多思,然而在这一刻,血淋淋的真相席卷而来。
郁结许久,好似终于找到了出口,一口热血吐出,软倒在地。
“阿书!”
雁守疆新得了栾大的消息,路经华府,瞧见了华书的马车便直接来寻,刚被仆从引来,就见她突然吐血昏迷,怒吼一声上前将她扶起。
华景与华润予闻声一惊,推门而出便看到了躺在雁守疆怀中,下颌染血的华书,心中一震:她听到了!
“快!请医侍前来!”华润予怒喝一声。
雁守疆慌忙将华书抱到书房榻上,看着她惨白的脸,难掩心中怒意,质问到:“到底生了何事?”
华景自责不已,无言以对。
华润予却皱着眉头道:“齐王殿下,小女身体不适,请恕臣不便待客。”
雁守疆正要倾泻而出的愤怒陡然怔住了,是啊,他哪里有立场在这里质问呢?
太医令被匆匆召来,给华书施了针,见人已有醒转迹象才松了口气:“华大人与夫人不必紧张,公主伤重之后郁结于心,又一直强压着自己,血气不行反而对身体不好,吐了这口血,日后便可以大好了。”
孟青妍抚着华书紧皱的眉头,抬眼看向父子二人,他们却避开了她的视线。
华润予送走太医令,见华书将要醒转,忙对着孟青妍道:“阿妍,你先回去,我有话要与阿书说。”
孟青妍有些不悦的颦眉,但华润予既不肯让她听,八成是与政事有关,只能转身离开。
华景忐忑不已:“阿翁,此事阿书定然听到了,她……”
华润云目光沉沉:“此事,绝不能传出去。”
华景急了:“杀良冒功!如此罪名我们怎可遮掩?”
华润予摇摇头,看着他:“你有证据吗?”
华景刚要开口,就被华润予接下来的话打断:“那些与你一起检点首级的人肯站出来为你作证吗?那么多人难道就只有你发现了不对?他们为何只字不提?当日李广利还朝,第一件事便是为武威郡官吏求情。他们受了李广利的情,你现在提出此事,不止是损了李广利的利益,那些官员更是有不查之罪!谁会与你站在一条线上?届时所有人都要反咬你一口污蔑之罪!”
更何况,大汉朝立国百余年,何曾有过这样的惊天丑闻?刘彻能容得下吗?
华润予再次看向华书,若由他们揭开这样一条遮羞布,华家还有将来吗?
闻嗅着熟悉的熏香气味,华书悠悠醒转。
脑中一片昏沉,她还有几分恍惚,缓了片刻才突然想起昏迷前听到了什么。
她猛地爬起来,双目血红,愤恨地看着华景:“阿兄!”
华景有些无措地退后半步,他看看华书,再看向坚定的华润予,挣扎半晌,又往前行了半步。
这半步,让他与华润予并肩而立。
这半步,便是他的态度。
“华景!”华书华书难以置信的摇摇头,怒声喝到,“你便是如此为臣如此为官?!你对得起渭源乡千余百姓的性命吗?”
华景自责地垂下头:“阿书,此事只是我的猜测,并没有任何证据,可能只是我想多了……”
“怎么没有证据!”华书打断他,从怀中掏出那条锦帕,“这是我离开武威郡时赠与鹊枝的绢帕,一个月前却出现在李广利手下的虎贲郎朱宇家眷手中,若不是他杀了鹊枝,这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他手上?这是物证,你是人证,待朱宇回长安,只消严刑拷打必可取得口供。你现在就与我去舅父面前将此事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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