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蛮挺烦的。
她用了早膳后,想起妆奁里那几套头面都戴厌了,便驱车前往金银铺子定做新的。
她运气不错,铺子的掌柜审美好,很快设计出一套适合她她也喜欢的头面,她满意地交付定金,便打道回府。
马车行至半道,忽然就被拦了下来,一道猥琐的声音隔着车壁唤她妹妹,谢玉蛮被恶心得差点把隔夜饭吐了出来,她冷脸吩咐车夫继续驱车不必理会疯子。
那人又道:“妹妹忘记我了?我与妹妹见过的,那时候曾祖父想让做国公爷的嗣子,特意把我带到府上拜见国公爷。”
谢玉蛮想起来了,就连那稀发眯眼蒜头鼻的一张脸也都全想起来了,她从来没见过如此丑陋恶心的脸,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正要斥骂车夫怎么赶车赶得那么慢,让人都能追着马车跑。
那人又道:“今次曾爷爷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妹妹必然讨不得半点好,很快就要沦落街头。不过妹妹不要担心,我不嫌弃妹妹连嫁妆都没有,愿娶妹妹为妻。”
谢玉蛮怒了,责骂车夫:“怎么赶车的,这般慢?”
车夫有苦说不出,道:“姑娘,不是小的不愿赶快,而是我们的马车被人堵住了。”
谢玉蛮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这般大胆敢挡她的马车,结果一掀开帘子,看到的是陆枕霜那看好戏的兴奋模样。
真是冤家路窄。
陆枕霜命陆家车夫慢慢把马车驱近,幸灾乐祸道:“这就是谢娘子的新追求者吗?谢娘子好大的本事,我都想不到世界上竟然能有人的尊容可以生得这般丑陋,谢娘子就已经将这人笼络裙下了。”
谢玉蛮与陆枕霜对阵,很少生气,因为陆枕霜除了会写诗文外,当真是哪哪都不如她,她自来赢得从容。
可是从前赢得再多再漂亮又如何,连这么个东西都敢出现在她身边肖想她了,她的自尊从来都没有这般被人狠狠地碾在脚下过,她无比愤怒。
谢玉蛮怒极反笑,问道:“被癞蛤蟆觊觎的天鹅就不是天鹅了吗?”
她仰起下巴,让日光流过脖颈,镀上莹润的光:“倒是陆姑娘,李琢死了那么久,陆姑娘可找机会去他墓前再诉衷肠啊?”
陆枕霜的神色陡然大变。
过去那几个月,长安城里最声名狼籍的郎君便是李琢了,先是比试是三场大败,叫人对他的才子名声生出质疑。再是爆出李器代笔多年的消息,彻底把他踩落神坛。最后就连他的死,都那么窝窝囊囊、疯疯癫癫,丢尽理国公府的脸。
正月里大家聚会时,谈起他,都是一脸嫌恶,非要聚在一起啧啧两声。
往往这时候陆枕霜最尴尬,因为所有人都记得她是如何痴心李琢,以至于十八了还没说下一桩亲事。
这世上有什么比倾心于烂货更丢脸的事吗?
很不幸,还是有的。
那就是陆枕霜追着李琢参加诗社,苦练诗文,精心为他准备生辰礼,付出种种心血,都没叫李琢对她另眼相待。
烂货都看不起上她。
当陆枕霜嘲讽谢玉蛮沦落到被烂货看上时,谢玉蛮就这般回击她。
不得不说回击得相当有力,因为陆枕霜脸红了白了又紫了,这是差点没喘上气快把自己噎死了。一看到她露出这种气急败坏的神色,谢玉蛮就一扫阴霾,心情好极了。
陆枕霜咬牙切齿:“谢玉蛮,你好歹与李琢做了多年的未婚夫妻,自有情谊,如今他尸骨未寒,你就这样当街嘲讽他,永宁郡主没教育过你做人不能那么凉薄吗?”
谢玉蛮脸立刻放下脸来:“陆枕霜,你休要颠倒黑白,明明是李琢先退回礼物,斩断情谊在先,我不过是心胸豁达,想得开也放得下,不与李琢计较他的刻薄寡情,岂容你污蔑郡主。我定要寻日进宫告状,告你对郡主的大不敬。”
陆枕霜方才反应过来她气昏了头,说了胡话,可是面对的是谢玉蛮,讨饶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后来还是她的贴身婢女伏在车辕处给谢玉蛮磕头,谢玉蛮才勉为其难地高抬贵手。
她命金屏落下车帘时,最后用鄙夷的目光扫了眼陆枕霜,大约是嘲讽她既无担当也无勇气,把陆枕霜气得胸口发疼。
婢女劝她宽心,不要跟谢玉蛮计较:“无论如何谢玉蛮现在是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姑娘却还是堂堂吏部尚书的千金,日后的造化明眼人一看就知,姑娘何必与她争一时长短,且看谁笑到最后。”
陆枕霜伏案捂胸,发誓道:“我必要寻个顶顶好好的如意郎君,最好谢玉蛮喜欢哪个我就去抢哪个,我要亲眼看见她的痛苦,以报今日辱我之仇。”
谢玉蛮又赢了陆枕霜,当真是快意,可惜那丑东西非要这时候出来犯贱:“妹妹这般看不起我,那就请妹妹好自为之,如今还是妻,往后妹妹就算亲自求上门,也只能是妾了。”
谢玉蛮刚赢回来的好心情,顿时又烟消云散。
她与金屏、银瓶嫌弃道:“什么人啊,还真当我看得上他?就算我流落街头要饿死了,我都不会看他一眼,跟这种人一比,就连谢归山那种狗东西都人模人样的。”
金屏、银瓶忙好言安慰她,哄她,这时候马车驶进了垂花门,粗使婆子放下脚凳,银瓶扶着谢玉蛮踩凳下了马车。
二门上的婆子上来告诉:“姑娘,郎君和几位族老一道上门,如今正在宴厅里坐着等姑娘呢。”
谢玉蛮一愣,反应过来了。
终于来了。
她抖擞起精神,检查了今天的裙衫照旧鲜艳,周身也是环翠佩玉,自有一股别样的气势,于是放心地带着两个婢女往宴厅里走去。
定国公与永宁郡主也早早到了。
只见定国公穿着常服,抚着胡须沉思,永宁郡主少见的穿金戴银,满身富贵,摆出了郡主的架势,她的脸色极为难看,正在训斥谢族长:“谢族长方才一味地命我退下是何意?我虽是谢家妇,但更是大雍的永宁郡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怎么?我身为郡主还没有资格对小小的一个谢家的家事置喙吗?”
一番话说得谢族长满头大汗,从前他登门戚氏多半托病躲起来不见他们,久而久之,他倒是忘了定国公娶的可是皇室血脉,永宁郡主啊,他是嫌命长了才敢命戚氏躲出去。
他连声道不敢不敢,又赶紧去堂前给戚氏下跪。
谢族长跪得不情愿,戚氏是皇室血脉不错,可既然已经嫁入了谢家,就该尊长敬幼,怎能这般轻贱夫家的长辈?他不愿,便盼着有人能替他说话,他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谢归山。
毕竟他是为谢归山才来到此处的,而且谢归山的身份也很合适。
只是他的膝盖都点低了,也没等来谢归山的一句阻拦,他只好闭眼认命地给戚氏磕头认罪。
戚氏没急着叫他起身,等他嗑够了十个头才恩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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