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忙碌的早晨,不过几人都已经习惯,也没觉得有多累。
收拾好摊上的东西,云惊秋系着围裙拎着铁勺坐在凳子上放空。
还没到饭点,摊子上客人比较少,随便一个人就能应付,他就放宽心地发呆。
盯着来往的人群,他其实也没想什么深沉的事。
只不过,他想的是自己的梦。
不知为何,最近他一直做梦,但醒来又记不住,这可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妖和凡人不同,因为漫长的寿命和天雷的威胁,妖更多的是沉浸在修炼中。
梦所代表的东西很多,有能力者甚至可以靠做梦来预知未来。
但妖一睡就是百年,梦这种转瞬即逝的东西不存在他们的世界里。
而且,即使某个特殊的时候他们做了梦,醒来也会记得,毕竟偶然的梦大多是天道的旨意。
过往几百年,云惊秋从未做过梦,他把自己往土里一埋,晒晒太阳睡睡觉,哪里会做梦?
自从被天雷劈到了人界以后,他不仅进了好几次梦境,居然最近自己还做起了梦,醒来还记不记得。
怪哉怪哉。
难不成是天道在提醒他什么?
他伸着两指捏着下巴,压着眉眼沉思。
该不会,他又要渡劫了吧?
妖一生至少要渡两次劫,一次化人,一次脱妖入仙。
化人的雷劫他已经渡了,现在看来算不上失败,但也不算多成功,好歹是没死。
这在天道那也算是过了明路,接下来就是脱妖入仙的雷劫。
很多妖至死都摸不到这个雷劫的边,毕竟这一步看的是修为。
云惊秋自觉修为没多好,这雷劫不会来的这么早吧?
虽然这般想着,他还是保险起见查看了下自己的妖丹。
最近忙着赚钱,修炼都懈怠不少,妖力也就恢复了四成,还是弱鸡一个。
这点修为,要是能引来雷劫,他都怀疑天道是不是眼瞎了。
仔细想了一通,他把这个想法排除了。
既然不是雷劫,那他做的梦又该怎么解释?
晏辰安的梦是失去的记忆,那他的梦会不会也是失去的记忆?
但不可能啊,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没失忆。
身为一个萝卜精,他每天也就吃吃喝喝晒太阳,时不时和木兮林里的妖怪跑着玩玩。
没失忆的契机啊。
要不找个机会问问景仁?
毕竟景仁也是木兮林出来的妖,虽说之前经常偷偷去人界闲逛,但总归也是一起长大的。
有了打算以后,云惊秋摸摸手里的萝卜票,今日可有的累了。
正出神之际,迷蒙的视野里默默钻出来一张脸。
薄唇灰眸,白肤星目,安静的目光里还带着久不接触外界的稚嫩以及……
略通人性的傻气。
云惊秋淡定拉开距离,十分无奈道:“叶归,有事吗?”
收了叶归和独孤眠做帮工以后,短短一日,他就从暴躁转变成了微笑的无奈。
奇葩,真是两个奇葩,比他还要奇葩!
两个人话也不多,但…………
还不如话多点的话痨呢!
云惊秋麻木了,努力了,不管了。
正如现在,叶归弯着腰凑近,神色淡淡,他微笑后退。
叶归微微歪了下头,白衣黑发美色出众,结果张嘴就让人无语。
“我和独孤眠抓了个人,那人鬼鬼祟祟盯着你,要杀了吗?”
云惊秋捂脸,多么暴力的一个人。
人生不是打打杀杀啊!
他虽然也打架,但从不会说出杀了吧这三个字啊!
这哪来的杀人狂!
他咬牙切齿,抬手给了叶归脑门一巴掌,“杀个屁的杀,你当杀鱼呢?”
叶归眼睛睁大,“有区别吗?”
云惊秋:“…………”
他冷静转头,大声朝忙着拉面的人喊:“谢尘述!”
谢尘述闻声扭头,眉毛挑起一脸疑惑。
云惊秋抬手指叶归,“给你找了个法外狂徒增加业绩,要不要?”
谢尘述挑高视线看向一脸安静茫然的叶归,心中猛叹一口气。
抬手想挠挠鼻尖,快碰上去才发现自己满手都是面粉无奈遂罢。
“这人,我管不了,你给我也没用。”
云惊秋不抛弃不放弃,“你不是县尉吗?干的就是抓人的活。”
谢尘述面无表情,“我是隔壁县的,而且,你喊来本县的县尉也没用,管他的人还得是叶秋梧。”
云惊秋:“你不还是道士吗?拿桃木剑扎他啊!”
谢尘述闭了闭眼,“按你这么说,我第一个该扎的不该是你和景仁吗?”
“叶归还和人沾点边,你和景仁是和人一点边都不沾啊。”
云惊秋:“…………”这话怎么听着像是骂妖的呢?
他没感觉错,下一秒,景仁的暗器就飞向了谢尘述。
刷的一声,谢尘述偏头躲过,手里还捏着暗器,是一片肉。
“暴脾气。”谢尘述低声控诉,无聊地把肉扔嘴里嚼吧嚼吧吃了。
云惊秋眼见谢尘述不管叶归,头疼地把目光移向不知道在干什么晏辰安。
收到目光,晏辰安抬眸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别看,管不了。
云惊秋:“…………”
气恼下,他站起身无能狂怒,胆大之下揪了叶归耳朵一下。
“人呢?带我去看看!”
“还有,不要把杀人放嘴边,哪天你被抓进去了,我可不负责捞你出来!”
叶归揉揉耳朵,还挺高兴,“你说的我都听。”
云惊秋抽抽嘴角,什么玩意啊?!
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劲呢?
但天生心大的萝卜精挥舞着叶子没想明白,于是叶片一抛,跟着叶归去看那位差点在轮回门前走一遭的倒霉蛋了。
为了不影响摊子的客人吃饭,叶归和独孤眠暗中抓了人找了个废弃的胡同放着。
这地方离摊子没多远,云惊秋跟在叶归后面没几步就走到了。
常年没人打理的胡同野草飞长,老旧的墙甚至都塌了一半,地面还有浑浊的积水,小虫子时不时点过水面。
胡同的阴影处,独孤眠抱着剑靠墙站着,高挑的身形习惯性的隐于黑暗里,像只盘旋着等待出手的野兽。
而他的对面,一蓬白飘飘的蒲公英抖啊抖,柔顺的黑发都乱成一团。
“我,我说,你随便抓人,是,是犯法的!”
强作镇定的声音从那一团蒲公英里跑出来,白皙的手捂着头,透亮的眼凶巴巴地看着独孤眠。
借着日光,云惊秋看清了那一团究竟是个什么。
白衣黑发,还戴着白纱遮面,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怕了,这人丝毫不顾地上的脏污蹲在地上颤抖。
洁白如玉的额头上有一道红痕以及两道脏污,看着怪可怜的。
然而,可怜也得有人看,独孤眠向来是个装瞎的好手。
他只干该干的事,没必要的事他一贯高高挂起,懒得看一眼。
不认识他的人往往会骂他高傲自大不近人情,认识他的,想上手打他。
云惊秋看着阴影里的少年,莫名就生出这么点感觉来,就好像,他就是认识独孤眠那一圈人里最想打人的那个。
感到奇怪的萝卜精抿了抿唇,不对,哪里都不对。
他会不会,真的失忆过?
不然为何他会对阴影里的人那么的熟悉?
明明之前,他们从未见过。
身旁的叶归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但略通人性的人半天没分析出答案,只能眨下眼开口。
“那就是我们抓到的人,从昨日下午到今早,这人一直偷看你。”
话到这里,叶归顿了顿,脑子里把进人界学的东西过了一遍,然后给了一个自己的猜测。
“他可能看上你了。”
!!!
云惊秋瞪着大眼恨不得上手给叶归一拳。
此刻他脑子里什么猜测都没了,只想拿刀撬开叶归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而那白蓬蓬一团的人也惊恐万分,像是看到了什么奇葩一样瞪着叶归,拼命摇头。
而独孤眠,连眼都没睁一下,世界的吵闹和他无关。
“你,你这人,怎么瞎说呢?!”
‘蒲公英’小小控诉叶归,而后把委屈的目光落到了云惊秋身上,巴巴地开口,“我明明,明明是来认错的。”
说完,还很狗腿地加了一句:“对吧,小祖宗?”
这个转折有点奇妙,叶归左右看看,摸摸鼻子发出一声单纯的啊?
独孤眠终于睁开眼赏了地上的人一眼,似乎只有涉及到云惊秋的事才会让他上心。
这个认知雷了一下云惊秋,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过独孤眠要干什么他不管,现在该管的应该是地上的一蓬蒲公英。
他掀起眼皮,凉凉道:“胡醪,几十年不见,胆子渐长啊,都敢套路小爷了?”
地上那人被叫出名字,泄气似的摘下面纱露出那张柔柔弱弱的脸,正是那日在平安炸货铺前弹琵琶的胡醪。
胡醪定定地看着云惊秋,着急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碰上的就是你啊?”
云惊秋呵呵,“私入人界,你是打算上去和天道作伴吗?”
胡醪连忙站起来,往前走还险些被过长的衣摆绊了一下,急吼吼地拽住云惊秋的手,污泥都蹭到了云惊秋干净的手上。
“那什么,惊秋啊,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吗?”
“我看这还没到饭点,你摊子上人不多,咱去你摊子上聊吧?”
胡醪心里害怕,只想找个人多的地方聊,这样云惊秋到时候动手打他,他也能少挨两下。
要是现在聊,这小胡同一共就四个人,仨都有可能动手揍人,他还要不要活了?
云惊秋嫌弃地挥开手,“行。”
说着他忽而一笑,颇为幸灾乐祸,“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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