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符骤然一熄,四周再次陷入黑暗。
岑白还能感受到书灵在身边,她摸索着将莲花和枯枝都收到麒麟盒里,白骨还在书灵手里攥着,此刻朝他要,他恐怕也不会给,不如就先让他拿着。
墨莲化作一缕看不见的细雾落入麒麟纹的缝隙中,一条泛着柏木香气的手串悄然落于岑白掌心。
岑白心尖一颤。
随后袖口动了动,是书灵在拉她。
是十三!
他来了。
岑白毁了九层佛塔,十三不可能不有所行动,不过如今他们都在暗处,谁也不会讨到什么便宜。
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十三,我知道你在这。”
话音落下的瞬间,岑白明显察觉到阵阵鬼气涌动,她连忙拉上书灵,蹑手蹑脚地凭借着方向感朝门口走。
“你的那些勾当我都知道了,你的夙念茧是私自用精气养出来的。”
岑白喘了口气,在拐角处停住脚步。
庭院里的风久久未歇,树叶沙沙作响。
“你以为我只是胡乱揣测么,你和十九狼狈为奸,你们的计划也算不得天衣无缝。”
“或者说,你们根本就是同一只鬼的两个分身,一个攒精气,养夙念茧,另一个掩人耳目。”
“你就不怕我把这些捅到地府,或者,让柳仙知道你们都干了什么!”
十三终于忍不住说道:“就算你说的都对,可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柳仙又……”
说到这,话音忽而断了,仿佛是有什么东西缝上了十三的嘴,让他难以接续。
不过这些已经足够了,岑白暗道。
一连几张沾着千里光的辰州符被她甩出去,循着话音烙铁一般落在同一处。
直接把十三烧成会惨叫的火树银花,庭院里霎时亮堂起来,岑白看向几步之外的门槛,与书灵对视一眼。
快逃!
只见迦兰寺前靠西的那棵槐树原本茂盛的叶子竟在瞬间掉了个精光,而东边的仍然郁郁葱葱。
岑白一脚踏出门槛之外,忽而意识到什么,垂眸发现袖口一空。
她转过头,看见十九掌心冒出森然鬼气,而书灵挡在她面前,受了这一掌。
“书灵!”
书灵的皮肤上霎时出现裂纹,像是瓷器的冰裂纹,散出淡淡灵韵,他甚至来不及叫一声,便扑向岑白。
岑白一手将书灵接过来,另一只手指尖豁开伤口,千里光的味道瞬间涌现,逼得十九退避三舍。
十三十九懂得吸敛精气之法,修为在鬼中却算不上高。
见状,岑白一边带着书灵飞速逃出迦兰寺,一边赶紧用腕上的玄色花瓣遮住伤口。
想到上次被众鬼分食的场面,她不由得心中后怕。
书灵身上的鬼气散了不少,两人在迦兰寺对面的林中停下。
岑白用指腹扫过他皲裂的颈侧,上面散着丝丝缕缕的灵韵,“你怎么样了?”
书灵有些虚弱的摇摇头,手里仍然我握着那根雪白的骨头,又指向岑白掌心的麒麟盒。
见岑白没明白他的意思,他便强撑着起身,找了根枯树枝,在地上写道。
他们怎么办,要怎样才能修回鬼形?
“恐怕要到地府去才行。”
只是岑白根本不知道如何出入地府,她想回到人间问问灰半仙,可又想到灰半仙与柳仙的交情,便犹豫了。
书灵握紧树枝,又写道:我知道。
岑白看向他,“你是说,你知道怎么去地府?”
书灵点头。
阴历七月十五鬼门大开,书灵很快在一棵槐树下找到了去往地府的入口。
岑白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她下意识攥紧手里的五边盒,风拂动树叶的声音渐渐消失,耳畔忽而响起潺潺水声。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一艘木船之上,头顶恍然闪过什么,她扭头去看,原是一座石桥,上面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书灵坐在岑白身边,握着白骨的手放在膝上,有些昏昏欲睡,划船的是位沉默的老者,他穿着朴素,是最常见的汗衫裤子,还带了顶斗笠遮阳。
水穷尽处,是一望无际的黄沙。
船夫摘下斗笠,杂乱的浓眉下是一双犀利的眼,他看向书灵,开口道:“你来过这,许多年前。”
“那时候,你穿的比现在还破,手里也是拿着一根骨头。”
这老头记性真够好的。
岑白心道。
书灵眨巴了几下眼睛,刚要出声,又听船夫补充道:“那时候你还会说话呢。”
书灵即刻便沉默了,垂下眼。
船夫又看向岑白,后者十分坦荡地回望他,倏地在他眼里看见了惊异。
“你是活人,活人怎么能来地府,快回去罢。”
“不是,我不能回去,我是带鬼回来疗伤的。”岑白解释道,随即晃了晃手里的麒麟盒。
船夫似乎认得五边盒,神色微动,“那你也不能进地府,把盒子给他。”
说着,他指了指书灵,“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就在这等。”
岑白顿了顿,只好把麒麟盒交给书灵,依言等在原处。
“你真的不回去?我可以让其他摆渡人带你回人间。”船夫又问道。
岑白摇摇头,“我就等在这。”
船夫领着书灵走了几步,忽而又回头,”别怪我没提醒你,黄泉风大,你只可在忘川水与黄泉沙交界处活动。”
“若是没有我的引领私自进入黄泉,你就可以变成真的鬼了。”
岑白愣了愣,再一回头,船已经不见了,而船夫和书灵的身影也被黄泉淹没。
忘川水潮来潮去,跟人间的海岸线差不多,岑白走在上面有些恍惚,不知不觉就走远了。
黄泉和忘川都是无边无际,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岑白原本还有些焦灼,可越走越觉得百无聊赖,她一抬头竟看见了一扇石门。
那门极高,像是要直通到天上去,石头触手生凉,像是玉做的,岑白往后退了几步,脚跟已然被忘川水浸湿,才勉强看清石门上的匾额。
匾额灰败得不成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立得太高,没有鬼肯爬上去打扫,上面的字都有些被灰尘遮住。
“月玉门。”岑白轻声念出来。
越狱门?
这地府的名字都起的这么奇怪吗?
岑白心里纳闷。
石门没有把手,岑白只轻轻一碰,两扇山峦般的巨门就像两侧移动。
她原本以为黄泉没有尽头,却发现无穷无尽的黄沙似乎都在这扇门前终止。
“主人。”
岑白忽然听见身后、又仿佛来自头顶的一声话音,沙哑而疲惫。
她以为是哪只鬼的法器跑了出来,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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