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公主,贫僧特来为贵人复诊。”
“都退下吧。”
挥退了伺候的仆婢,便只剩了他两个一坐一立。江小蛮还沉浸在方才看到的那一幕上,她沉默着,上下打量面前的僧人。
人都说相由心生。他本是个清风朗月的相貌,若穿了俗世儿郎的衫帽,眉角眼梢生得端方大气,颇有些武人的气概。却又因了这一身僧衣,学了这许多佛理,一种内敛慈悲的气度便同偏阳刚的面貌违和了起来。
再细细一看,到底是僧人清苦无欲的气度更胜了一筹的。
因为方才道岳对邬月蝉的回望,便惹得江小蛮陷进了一段纠结思量中——不晓得出家人是不是,也看得懂女子的美貌?
见她迟迟不开口,道岳只以为她是又害了伤口疼,遂递过张卷成细条的宣纸,低声问:“若腿伤疼的厉害,可以适量服些散剂。”
“啊?”江小蛮醒过神来,卷开密信,便见其上完整地绘制了出逃的线路,“对了,滢姐姐就在隔壁暖阁中,还劳法师一同再去看看。”
道岳答应一声,两人便朝隔壁套间里行去。
为防人口舌,进去前,江小蛮将外间贴身伺候的亲信也一并遣走了。
说来也巧,萧滢昏睡了已久,偏就在他二人进去时,渐渐苏醒了过来。
“滢姐姐,你觉着如何了?”江小蛮扑过去扶住她,抖着手将声音放得极轻,唯恐要惊扰得她再晕厥似的。
“蛮儿,哭什么……别哭了。”一只纤瘦葱白的手抚上她脸颊,又捂了自己的头面有痛色,“头疼的紧,不许你哭了。”
江小蛮连忙抽噎了两下,直接退开至一侧,让出了位置朝后道:“快来瞧瞧,那桂香散现下如何了。”
道岳依言上前,诊脉观象,而后便是一合十,只说全无大碍了,再清上几日余毒,绝损不了根本的。
又调整了下新的方子,嘱咐萧滢继续卧床好生歇息,江小蛮便唤回服侍的人,亲自送了人朝外去。
见她撑了根乌亮漆黑雕梅花的鸠杖,行路颇为吃力,道岳顾着她的速度放慢脚步,一边走,一边细细交谈出逃的事宜。
僧人声线低沉,絮絮严谨,听在江小蛮耳边,却是又动了些异样的心思。
她总觉着,好像方才他对滢姐姐的声音要温柔许多,看月娘的眼神也不大一样。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错觉吗?
不是,她很快在心底否定了——道岳与她说话的方式,看她的眼神,的确不如方才对滢姐姐和月娘两个。
忽的低头瞧了瞧自己浅灰泛青的男装,好像的确是风姿全无了点。
论样貌,她体胖面圆,没有少女清丽纤柔的袅娜。论气质,她更是蛮横天真,灰头土脸,俨然戒不了稚童的脾气。
“公主小心!”
这么想着,过月洞槛时,冷不防腿都迈过去了,鸠杖却磕在门前。眼看着就要狼狈跌去,江小蛮连呼喊都忘了,便安稳得落入了个宽厚坚实的怀抱中。
“对不住,对不住……”
分明是自己恋慕的人,她却是尴尬难堪。也不知是怎么了,她本是个手脚极灵敏的,可自从见了这僧,便总有分心磕碰之时。
不愿让他嫌恶看轻,江小蛮慌忙扒了门侧,挣扎着从那青灰色的僧衣怀里站稳了。
道岳佛心湛然,自是不会多想。对着一身男装又面庞稚气的大凉的嫡公主,他伸臂揽住了,本是心无杂念。
却在起身的一刹那,凑近瞧见那鸠杖时,愣在了当场。
这鸠杖乌黑油亮,近看才发现,材质是一种叫油孜木的,而这种木材,原是朅末独有,也是专供王室所用。
木质坚硬易刨,天然带了股经年不散的兰香。
很多年前,从汉地远嫁而来的朅末王后——他的生母,便酷爱用这种油孜木。妝宼,铜镜,箱笼,无不按着汉地的式样,用这种油孜木打成。
“五日后,便静候公主佳音了。”
僧人忽然冷透了神色,也不再去扶她,拉开了颇远的距离,合十浅淡了句,便快步离去了。
他甚至,都没等人发了话再走。
江小蛮靠在月洞门边,望着他疾步离去的身影,怔怔得抚上颊侧,开始笃定起方才的错觉来。她难得的愁眉深锁,认知了自己的平庸。
等她回了内室,自然是毫无保留地将心中念想转诉了萧滢。
萧滢苍白着脸,先是掩下眉睫想了想,而后蔼笑着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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