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拂陵认得这样的目光——
那是看救星的眼神……
尽管方才她已经在心里大呼“你不要过来啊!!!”,他还是过来了……
此时在众女纷纷打量不满的目光中,王拂陵非常怀疑他一脸纯稚天真的笑容底下全是算计。
谢玄琅见她盯着自己假笑不言,心中有几分疑惑,忽地想到了什么,不经意般反手往额头上探去,触手的皮肤干爽无汗。
他放下心,同时又对方才那名冒昧的女子更添了几多不喜。
“拂陵?”他又唤道。
“嗯?”王拂陵这才从内心压不住的吐槽中回神,笑着打趣道,“没想到郎君在女郎中这般受欢迎。”
不过想想也是,女子大多看重外表,他生的如此美貌,出身陈郡谢氏,身份高贵,瞧着也是体贴温柔的性子,再加上父母双亡,家业全在自己手中,便是不入仕也够逍遥快活的了。
有颜、有品、有钱、有地位、没公婆,在这些好处面前,耳疾这点小瑕疵就显得不够看了。
谢玄琅不知道她竟想了这么多,只垂首道,“拂陵勿要调侃我了。”
两人这厢方才说了几句话,但谢玄琅明显不同于对待旁人的亲昵态度引起了周围女子的关注,那位执帕子要给他擦汗的大胆女郎率先走了过来。
此女出身吴郡四姓顾、陆、朱、张之中的陆氏,名曰陆瑗。
晋朝如今看似是南渡士族与皇室司马氏占据政治主导,但江东本地的士族在经济与文化方面的影响力仍然不容小觑。尤其是司马氏如今已有些忌惮势大的北方侨姓,转而开始拉拢本地士族。
而陆瑗出身的陆氏,相传是孙吴名将陆逊后裔,故而族人有些清傲,在江东许多本地士族纷纷与侨姓士族家族联姻的当下,陆氏仍自矜身份,不肯与北人联姻。
正如北人自诩中原正朔,认为南人轻狡野蛮,南人亦对这些傲慢无礼的“入侵者”没有好感,陆氏如今的家主更是讥讽过北人是“亡国之余”。
陆瑗受家族思想影响,本也对这些虚伪傲慢,整日宽袍大袖、涂脂抹粉聚在一处清谈的侨姓士族没有好感,但这种恶感却在见到谢玄琅时消失了。
这谢二郎君不仅相貌惊为天人,容止更是风华内敛,温其如玉,让她见之便念念不忘。
她自诩两人家世相当,品貌相合,况且初遇的宴会上,谢二郎待她也是温和有礼,宴会上寡言的他,临走时还特意与她多说了几句话。
她想当然地觉得两人自是比旁人更亲近些。
甚至她想……她想,若是谢二郎有意求娶的话,她也不妨在家中为他美言几句,促成与陆氏与谢氏的联姻……
这般想着,陆瑗看向谢玄琅的目光中便多了几分倾慕的动容,只是这动容落在王拂陵脸上时,便成了略带几分警惕的打量。
“二郎,这位娘子是谁?”陆瑗率先问道。
这语气……王拂陵似是捕捉到什么信号,面上却不动声色,仍是维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不说话。
谢玄琅为这唐突无礼的诘问感到不喜,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他盯着面前的女子,想了一会儿这人是谁。
……记不清了。
他记性向来好,堪称过目不忘,从这女子的反应来看,两人必是见过的。
但见过他却没有印象,唯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见面时他就不曾留意对方。
一片静默中,陆瑗也感到了难言的尴尬和羞耻,她死死盯着谢玄琅,美目中几乎要泛出泪花来。
这两人的关系一看就不一般,难道谢二郎是为了这女子刻意冷落羞辱她?
王拂陵也不知道他在这种时刻突然出什么神,但看面前的妹子已经难受到眼眶泛红,她没忍住出声自我介绍道,“我是琅琊王氏七娘,王拂陵。还未请教娘子名姓?”
琅琊王氏?
陆瑗这才侧目,认真打量了她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咬唇道,“吴郡陆氏,陆瑗。”
竟然是吴郡四姓士族中最清高的陆氏女,想到方才陆瑗主动的模样,王拂陵不禁有些惊讶。
她看向谢玄琅,只见他也从方才放空的状态中回神,对方毕竟是陆氏,该做的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谢玄琅抬袖对她揖了一礼,“原是吴郡陆氏,方才琅多有失礼。”
“你不记得我了?”
他不做这面子功夫还好,做了才算把陆瑗气的拧眉瞪眼——什么叫“原来是吴郡陆氏”?
他竟然不认得她是谁了么?
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叫,这礼敬的仿佛不是她,而是她头顶的陆氏!
她气的眼眶通红,再抬头一看,两人皆是一副笑眯眯的体面模样,比肩连袂站在一处的样子宛如佳偶天成,很是登对。
他们从容的样子倒显得她上不得台面了,思及此,她再也待不下去,恨恨看了他们一眼,甩袖径直离开了。
王拂陵见谢玄琅只是面色淡淡地看陆瑗离开,并没有要追上去解释什么的意思,对两人的关系也就放了心。
谢玄琅不甚在意地扫了一眼陆瑗的背影,便对王拂陵道,“拂陵今日怎会来此?”
王拂陵道,“在家养病生出许多闲闷,想到郎君之前说的,便想来瓦官寺凑个热闹。”
谢玄琅闻言细细看了一遍她的面色,“气色看着确是好多了,”随后又歉意一笑,“不过如你所见,我正帮寺内僧众校勘浴佛亭的修筑,暂且不得空。”
王拂陵正想说不用麻烦他作陪,她自己逛就行。
不料他继而笑着指了不远处的一个禅堂,“这会儿日头正大,你风寒初愈,久晒亦是不好。不如到禅堂里先休息片刻,待这处忙完,我再去寻你。”
陆瑗虽走了,他身后那些跃跃欲试的女郎们却并没有散,王拂陵悄悄瞥了一眼,便干脆地答应了。
不过她也没有进到禅堂里等,她可是来攻略他的,他在外头忙,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娘子,她自己躲到屋里算什么事儿?
青枝从禅堂里找了个小胡床,王拂陵就在禅堂外坐下了,青枝怕她晒到,还折了寺内一些生得宽大的叶子给她遮阳。
主仆俩看着她们离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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