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不过等了十分钟,婆婆他们竟然真的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块钱。
王月勤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田桂凤他们让小儿子认真算了一笔账,发现傅北在机械厂,只要能一直干下去,他们家真能成为万元户后,都跟做梦似的。
怪不得一个个都想当工人,都想转正,那可真是铁饭碗啊。
她将一块钱,递给了陆小言,真掏出来后,还一脸肉疼,说:“喏,那就去县城好好给他看看。”
陆小言一脸不可思议,一块钱,打发要饭的呢?
“坐车去一趟城,来回路费都得一毛,城里啥都贵,一块钱还不够吃饭的,怎么看病?各项检查都得要钱,既然你舍不得给一半,那就掏一百吧。”
田桂凤气得胸口疼,“一百?你咋不去抢!”
陆小言眼皮都没掀一下,“那你拿一块钱,去给他看吧,一块钱医院门都进不了,我不丢这个人。”
田桂凤也就去过公社,去县城那可是五十里路,她大字不识一个,万一丢了可咋整,她哪里敢去,顿时瞪眼,“你这小兔崽子口气倒是大。”
话虽如此,见陆小言不愿意去,她也只能加钱,其他人还要挣工分,她男人自然是她伺候,还指望谁帮衬?反正小儿子说了医药费都有啥子清单,最后要是对不上账,她饶不了她。
陆小言愣是从她这儿撬走二十块,否则不肯去,田桂凤别提多心疼了,这都够他们几个月花用了。
陆大山和王月勤都一脸不可思议,根本没想到自家闺女真会要到钱。
这可是二十块!
他们长这么大,都没碰过这么多钱。
陆小言还嫌少呢,她将钱揣到了兜里,说:“粮票也得给我点,总不能让我这个照顾人的饿死在医院吧。”
田桂凤想让她在家蒸点窝窝头再走,陆小言不同意,“我耽误的起,就怕小北哥等不起,他耽误一天,可是一块钱。”
田桂凤还能说啥,只能忍痛掏出了粮票,臭着一张脸离开了,还不忘放狠话,“治不好,你也甭回来了。”
陆小言没搭理她,将钱揣兜里后,就去了大队长家,天还黑着,不过各家各户都起得早,基本屋里全亮着油灯。
大队长家就在对门,他们一家人也刚吃完早饭,李奶奶正和儿媳妇一起收拾碗筷呢,瞧见陆小言,笑着招呼了一句,“小言来啦,可是有啥事?”
这丫头一向内向,没事很少登门。
陆小言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将情况说了一下。
从他们大队去县城根本没车,只能租队里的拖拉机,傅北可是村里少有的工人,读书也好,当初给队里争了不少光,性命攸关的事,大队长不可能不管,当即同意了。
陆小言道了声谢,去隔壁庄找的拖拉机手,他们大队一共有十个生产小队,拖拉机手在赵古同,和他们陆家村隔了一条河,距离不算远,早上天气倒是挺凉快,这个时代也没多少污染,乡下的空气格外清新。
走在小道上还能听到虫鸣声,找到赵楠时,他已经去了地里,知道她要用车,他爽快地应了下来,“我这就去开,等会儿直接到你家门口吧。”
赵楠经常去找大队长,也跟傅北、陆小言接触过,知道他家在哪儿。
陆小言:“成,谢谢赵哥了。”
拖拉机直接开到家门口时,陆大山和陆二山一起帮着将傅沉抬到了拖拉机上,陆小言这才有心情打量了一下,虽然擦得很干净,也不难看出它的破旧。
这辆拖拉机,其实是公社淘汰下来的,已经有好几年的寿命了,就这村里的人都当宝贝,年前到村里时,还给它开了个欢迎大会,庆祝大队里也有了车,车头上绑着的红花,到现在还没取下来。
陆小言咋舌,不管哪个时代,车子都让人趋之若鹜啊。
天蒙蒙亮时,拖拉机发出一阵轰鸣声,“突突突”地行驶出了陆家大队。
陆小言头一次坐拖拉机,被震得屁股发麻,忍不住瞄了一眼傅北,真怕将他震成脑震荡,他英挺的眉舒展着,面容平静,装得还挺好。
反倒是周围的狗不太安静,都跟着叫了起来,离得远了还能听到此起彼伏的犬吠声。
拐上大路后,一缕云霞突破夜色,顺着电线杆,从东边升了起来。陆小言忍不住打量这个世界,亮晶晶的眸难掩好奇。
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田地,身后是矮小贫瘠的村庄,炊烟袅袅升起,缠绕在梧桐枝头,构成一幅美好的画面。
道路一旁有一条望不到头的河,已经有人在河堤上忙活了起来。大家都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拿着简陋的农具,辛勤地挥洒着汗水,真真是披星戴月地干活。
陆小言由衷地敬佩他们吃苦耐劳的精神。
不知不觉,整个东边都染上了一丝瑰丽的色彩。
早上的阳光不算热,如果不是坐在拖拉机上,小风吹着倒也舒坦,只可惜乡下土太多,没一会儿就变得灰头土脸的。
乡下穷,去县城的路也不好走,七十年代拖拉机的速度也不算太快,他们足足坐了一个半小时,直到浑身都发僵时,才总算到县城。
陆小言在首都长大,也就大二暑假时去南方旅游过一次,总共就出过一次首都,还没去过偏远的小县城。
七十年代的县城谈不上多好,也就道路整齐些,砖瓦房多一些,瞧着很落后,饶是如此,她也看得津津有味的。
很快就到了医院门口。县城医院盖的是两层小楼,跟现代大医院也没法比,就这都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陆小言让赵楠帮忙照看了一下傅北,自己则进医院喊了护士帮忙,折腾半天才将傅沉推进病房,赵楠也没直接走,帮忙将她带的行礼拎进了病房。
陆小言十分感激,再三道谢。
傅沉不仅脑袋磕伤了,身上也有伤,他其实是被隔壁公社的小混混盯上了,知道他是工人,才打劫的他,谁知道他竟然身无分文,几人气不过就动了手。
经过一夜的发酵,他身上的伤一片青紫,大夫知道他昨天就昏迷后,还有些生气,说了陆小言一句,“都昏迷了,昨天怎么没送来?你们这些家人可真是,不能为了一点钱,连病人的性命都不顾吧?”
陆小言低着脑袋,揉了揉眼睛,半晌哽咽着说了一句,“要不是知道再拖下去,有生命危险,我未必能将他带出来,大夫,我哥不会有事吧?”
见她瘦瘦小小的,估摸也就十几岁,肯定做不了家里的主,大夫也没在责怪她,“还得检查了再说。”
县城设备不多,也就能给他查查血常规,再查一下X线透光,检查一下胸部、腹部以及四肢是否有骨折,好在他身上的伤只是瞧着严重,没伤到肺腑,也没骨折,麻烦的是脑部情况,由于头部的骨骼阻挡,X射线没法用于大脑影像。
现在还没CT,想探查脑部情况,只能开颅,县城又不具备这种条件,大夫重新给他换了药,叮嘱了一下好好照顾着,就离开了。
病房内一共有五张床位,有三张空着,这会儿住院的并不多,一些头疼脑热的病,大家甚至不来医院,另一张床上则住着一个六十几岁的老爷子。
他穿着体面,还戴着眼镜,显得很儒雅,此刻腿上打着石膏,正躺在床上看书,一旁照顾他的应该是他老伴,老太太吃得挺胖乎,脸也圆圆的,这个年代能吃胖的,基本都是条件好的。
陆小言拿着搪瓷杯出去打水时,问了一下老太太,“奶奶,我要去打水,你们还需要热水吗?如果需要,帮你们捎上一瓶。”
原身生了一双杏眸,鼻梁小巧,嘴巴也小,也就瘦弱点儿,皮肤苍白点,虽然比不上傅北让人惊艳,单看相貌还挺秀气,给人一种很乖巧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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