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先让我缓缓啊。”
莫喜已经神不附体,“陈凉?你爹娘被虏?你要走?是吗?”
陈思张了张嘴,终究欲言又止。
他眼中泛起泪水盈成的晶光,亮闪闪的坚毅。
莫喜心下一沉,这趟陈凉,他是去定了的。
她突然撇开视线,不想再看他的眼睛,害怕多看一刻,就要全然陷进那股汪洋。
都是假的?身份是假的,家世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她轻吐口气,缓缓道:“你……还会回来吗?”
咽下咽喉中汹涌溢出的酸涩,陈思摇摇头。
他道:“不知归期……”
他强撑嘴角,拉扯出僵硬的笑意:“你安心……陈念,陈念就留在你这当人质可好?有他在你手上,我总不会遁走。”
“你把我当什么?!”莫喜朝他走近一步,“陈思!我已经分不清了,我分不清了,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我再也分不清了……”
她捂住耳朵,豆大的泪珠倏然落下,洇湿了了双颊,在下颌汇集成一朵雨花,砸在陈思抬起的手背上,雨花四溅。
他抬起手,想要抹去她眼角的珠泪,倏而感受到手背的生痛,才发现已经被全然洇湿。
指尖不自主的颤抖,他放下手,落回背后。
半晌,只剩一句:“对不起……我要走了。”
他转过身,将要上马。
腰间突然多出一双手,软软拥着他,揪着他的腰带,偏偏并不贴近。一层薄薄的隔膜,正幽幽地滋生,梗塞在他们之间。
他们都不说话,却都能感受到这层若有若无的隔膜。然而现在,想不了这么多——他要走了。
她的体温炙热,散发着熟悉的药草香,笼罩了他。
背后的人儿哽咽起来,一下,一下,拍打着他的后背:“我不安心!你会不会很危险……他们会不会对你做什么?”
莫喜软和下来,陈思破涕为笑,他解开莫喜的抓住的腰带,从腰间抽离。一条织锦绣鹤佩玉带便绦绦垂落。
这条腰带很是特别,乍一看只是一条普通的鹤云带,若置于阳光下仔细观察才可发现,每只鹤的眼睛都是一颗豆大的紫玉,若是细数下来,林林总总有十二颗紫玉、金银丝线千万缕。
陈思双手捧起玉带,递到莫喜手中。
莫喜接过,陈思摸摸她的头安抚道:“不会让你做没过门的小寡妇的!放心!”他看向莫喜手中玉带,“民间的婚嫁习俗里,男女互换腰带便意味着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在何天涯海角,都要找到对方,永结良缘。否则,生生世世都会结成怨偶,阴魂不散!”
“哪有这种说法?”
陈思略过她的质疑,逼近了她:“你愿与我互换腰带吗?”
“有何不敢?”莫喜一把抽下腰间系带。
陈思接过那条用两条细缕丝扭转而成的系带,没有雕佩,没有花纹,一条普普通通的灰色系带。
他只双手捧着那根长系带,望着望着,出了神。
莫喜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叫道:“陈思!”
陈思回过神,一双笑眼如坠桃花源,他双手捧着那根系带贴到胸前,似要它感受自己胸口的温热。
他轻轻将系带折成三折,小心放入怀中。
“我会好好珍藏。想你时,就拿出来看一看,也算睹物思人。”他道,“喜喜,保重,等我回来!”
他转身上马,一个轻跨后便扬尘而去。
只听到他愈远愈弱的呼喊:“陈凉,西直门朱雀巷甲巳号,信寄到这来——”
尘土飞扬间,莫喜招手:“喂——我可没答应等你啊!”
看着陈思远去的身影,越来越小,小到看不见。躁动的尘土也安静下来。她低头,看见手上捧着的那条鹤云腰带。
还说没答应!你明明,明明就不得不信守承诺了……又被他套住了!莫喜拍拍自己的脑袋。
今日的风格外烈,吹的她摇摇欲坠。
一转头却看见陈念。
陈念道:“他走了吗?他到底是去哪了!回天京了吗?怎的又抛下我啊!我爹娘到底有没有事啊!”
陈念向马厩的方向跑去,他如今身量极长,长腿一迈就轻松上了马。
拉动马绳,欲走。
莫喜正好冲到他面前,张开双臂,挡在他的马前。
喝道:“你听好了,你哥不在,就轮到我管你了。你个小屁孩哪也不许去!”
他拉动马绳,马头向前一拱,作势要驰骋,莫喜一个没反应,被突如其来的马脸贴脸杀,猛地一惊,她不自觉向后倒,直直倒在地上。
陈思拉拽马头转向,前蹄刚欲抬起,地上的莫喜却扑通撑起,死死抱住马头。
陈念被她这一举动吓坏了,这行为有多危险可想而知,若是马欲奋蹄却刚被她抱住,那马蹄就会落在她身上,从她的身体上踏过去。
他慌忙勒住马缰绳,迫马退后几步。
却听莫喜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要是你哥回来得知你谋杀亲嫂,看他还认不认得你!”
陈念方才惊魂未定,捋了捋胸口反呛道:“你是我哥谁啊?你们还没成亲吧!休想占我哥便宜。我可是他亲弟弟,就算你们成了亲,我也是他亲弟弟,你能奈我何?况且方才是你没事找事,非要撞我马上,碰瓷啊还是找死啊?”
莫喜高高举起手中鹤云带,招摇给他看,一派的自得。
“你怎么会有我哥的玉带?这是娘送他的加冠礼,他从不示人!”
“你哥与我换的,新婚礼!怎么样?是你嫂嫂了吗?”
莫喜动动手指,示意他下来说话。
许是觉得在马上对骂不大得劲,陈念也真的听她的话下了马来。
莫喜道:“陈思让我照顾你,我劝你也让他省省心,你现在跑去只能给他添乱。”
陈念又怒又急:“事关我爹娘,我怎能坐以待毙!你起开,我要去救他们。”
莫喜了然的点点头,抱臂道:“原来你都知道啊。你都知道什么呀?说来我听听,说的有道理或许我能给你放行。”
陈念急道:“我今晨收到一张字条,写着:欲见我爹娘就到骨狱司。他们还送来了我爹的玉箫。”
“可我哪知道这个劳什子骨狱司在哪?是在天京的什么衙门吧!定是他们抓错人了,我们家不过是给人行医,顶破天了就是个医患官司,怎么能闹到衙门拘留了呢!”
闻言,莫喜抱手冷笑道:“得,你连要去哪都不知道,就别想逃跑了。”
她轻咳一声,接着道:“陈思走前与我说了个大概,我且与你道来,至于具体的我可不清楚,等你哥回来你自己问他罢。”
莫喜与陈念复述了一番陈思所说,没想到陈念的表情比她还怔愣,歪着头张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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