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都后,莫喜和陈念直奔西直门邻旁朱雀巷,莫喜一直牢记着陈思告诉她的这个地址,到了朱雀巷后才发现哪有什么陈府。直到四处打听过后,莫喜才知道,早在十年前陈府就被砸了牌匾拆个底儿掉了。
这可如何是好?陈思只告诉她这个地址,却查无此间。大都这么大,要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何其困难。
一番思量计较,二人终究决定继续找下去。既然千辛万苦到了大都,怎么能就此放弃?况且,那是陈思啊,他们找一辈子也要找到的人。当时陈思说过,他的父母被抓来了大都,就是说他的父母也被困在这,陈念的至亲家人都在这里。
二人立在空荡的宅门前,陈念攥起拳,下定了决心。
到了大都后,他们的一车药材都卖完了,手头也有了不少钱,莫喜提议先在大都安置下来,从长计议。
店宅务处租公住房太贵,两人很快便托掮客找了一处一正屋一偏屋的小民宅租住下来。
这民宅虽然小而简陋,但胜在价格便宜且处在鸿雁巷巷口,这处闹市正是人潮涌动、信息云集之处,对面就是鸿门大街,无论是达官显贵上朝往返还是平头百姓来来往往都要经过鸿门大街,可以说鸿门大街就是交通枢纽之处。自然信息繁杂,得到信息的途径也最便捷。
莫喜便在这处鸿雁巷廿叁号里架起了长桌和躺椅,办起了医馆,但事情并不如她想的那般顺利。这一套谋生的路数在大乾或许管用,在陈凉却不行。
后来的几天,无论是莫喜在门前挂医馆的招牌还是在大街上吆喝都没人来光顾她这刚营业的小医馆。莫喜愈发觉得不对劲,便向人打听,拎了几包羊奶糖去问过邻居才知道,原来陈凉人是不信汉医,信巫医的。
在陈凉,巫医的地位不可动摇,而多年来巫医打压汉医,汉医在陈凉毫无立足之地,自然没有人来她这大乾的汉人开的汉医馆。
得知实情的莫喜一直郁郁寡欢,她仰赖生存的医术在这里竟然丝毫无用武之地,这下可好了,他们二人要靠什么维持生活?
午后,微风扫着簌簌落叶,莫喜正趴在院里的小桌上发呆,陈念从外面踱步进来,脚步轻快,一推开门便惊喜地叫道:“你看我买到了什么!豆腐,是豆腐!在陈凉难得见到豆腐,真是好久没吃到了。今天就小葱拌个豆腐凑合凑合。”
“别光想着吃了,你快想想……”莫喜说着说着突然就起身,眼光一转道,“诶,豆腐!是啊,豆腐,我会做豆腐的!”
“你什么时候会做豆腐了?”陈念放下豆腐,挠挠头。
莫喜按捺不住激动道:“从前我爹爹不爱学医不爱帮闲,就爱捣鼓这些吃食手艺,我跟他学的。”
她上前抱住陈念,激动地跳脚:“我找到我们的生计了!多亏你啊阿念。”
陈念也咧开嘴笑,还没等他笑完就僵在脸上,身体却被莫喜推出了大门,命他去采购些豆子、石磨和笼布等等。
陈念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很快就采买好了所有的器材和食材,向店家借了个板车拖了好几趟才拖回来,莫喜也着急着开张,当天晚上就开始做第一笼豆腐。
旦日一早,鸿雁巷廿叁号豆腐铺开张啦!
豆腐铺在陈凉算是稀缺资源,他们的豆腐铺位置又在人群汇集之地,处在民宅中心,占据了地理和人和,生意自然也好得一发不可收拾。
莫喜和陈念算是正式在陈凉安置下来了。做工之余便收集消息,四处打听陈思家的消息,然而毫无所获。
但是他们却在说书人处得到了一个陈凉国由来的典故,缘说陈凉国是北迁来的汉人建立的国家,并在若干年后发起兵变成功脱离了中原王朝的掌控,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独立的国家。
原国主姓陈,与其联姻的西凉大族克特里氏在当时是极占风头的一支势力,几乎稳操半个朝局。中原陈氏与西凉克特里氏结为姻亲,永以为好,陈凉国的名字由此而来。
在两氏族合作下,短短十年,陈凉国就从北地蛮荒向南开拓到当时大乾的北境十三城,陈凉国达到鼎盛。
然而天不由人,身居北地蛮荒的陈国主势单力薄,克特里氏培植党羽,联合其他大氏族威逼王室,数年的狼伺虎绕下,心力交瘁的陈国主未及五十知命便崩逝于王座之上,其后的陈氏子孙被西凉氏族一代代瓦解,终被挤出了王座继承顺位中。
陈氏王族倾覆后第一个坐上王座的便是克特里氏与雅利氏的王女,历代以来,王位都被克特里氏和雅利氏交替把持。当今的陈凉王便是克特里氏,而如今权柄在握的雅利长公主阿奈尔则随母姓雅利。
照此来说,阿奈尔是克特里氏和雅利氏的王女,是陈凉内最尊贵的血统,而当今王上的母亲不过是个卑微的汉人。
谁都不会想到,先陈凉王十八个孩子中,最后登顶王位的会是最不起眼的第十八子。而最为尊贵的十七王女阿奈尔如今也要居于这个汉族血统的弟弟之下。
谁都知道,若没有长公主的倾力相助,在当时豺狼云集的王宫里。十八子,这个先王的小儿子怎么能活下来?又如何能登顶王位。这是陈凉国境内人尽皆知的秘密。然而,当时还是十七公主的王女殿下本可以倚靠家族相助顺利继位,她为何要选择扶持有汉族血统的十八子登基,谁都不知道。
而陈氏王族在数年间被排挤驱赶,直系成员被杀的杀,被流放的流放,陈氏旁支中还幸存于世的,有的逃走,有的苟活为奴。
听到最后,说书人仰天大叹:“陈凉国,早就不是当初的陈凉国喽——”
定坤大街长公主府,阿奈尔斜坐于明堂镂花窗边,着一身翠绿织锦绣鎏金蟠龙样宽袍,发上未着珠翠,乌黑的长发盈盈披在肩头,若流云散雾般,足以让人拂乱心神。
她手持一银盏,将要饮下便看见轻甩长袍款步走来的男子。
这男子便是在殿外的那一位“玲珑人”。
他刚走近,阿奈尔便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酒香,闻起来倒不似她惯喝的中原的桂花酒,这次的酒味更刺鼻,应更是醉人的。
他缓步跪地,跪坐到阿奈尔身旁,俯身微微低于她的额头,拿远了酒壶,轻声道:“公主作何借酒消愁?”
阿奈尔一手捧着杯中酒,一手撑在下颌,似乎摇摇欲坠了,唇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长睫似眨未眨,朱唇轻启:“你怎道我是借酒消愁,不是乘兴作乐呢?”
“公主看重我,不也是赏识我洞察人心的能力吗?郎奴最在意公主,定是我最能读得懂公主的心思。”男子低眉敛目,“这次战事失利,王上动了改旗易帜的心思。却不想想,他是背靠着雅利氏才有了今天,有了一时的雄心便想背弃旧人,可谓‘飞鸟尽,良弓藏’。”
“在意,只是在意吗?”阿奈尔轻捻杯颈,送到男子唇边,手指微微上抬,碰到男子柔软的唇瓣。
男子则稍稍偏头,避过阿奈尔染着蔻丹的指甲,咬合盏口,仅用唇齿用力将杯盏倾倒,美酒如瀑滑落入口中。
初尝是果味的香气,从鼻头直达喉头,在喉中残留下艰涩的刺痛,像钝刀子一点点剌开皮肉。他忍下腹中翻涌,滑出个迟缓的浅笑道:“公主说笑了。”
“罢了,你不想说便不必说了。在意或不在意,或别的什么,我都不在乎,只阿奴在侧,我便很欢喜。”阿奈尔将饮尽的杯盏随手扔在地上,“今夜,你便不必上榻了,就解衣敞门,跪在这,替我看看明日的日出吧。”
名叫郎奴的男子一件件褪去自己的衣衫。陈凉本就无甚夏日风光,即便是盛夏也夹着几丝入骨的凉意。为了凸显风韵,他本就穿的单薄垂顺的锦缎料子。褪到最后一件时,他顿了顿,终还是拉下了肩头的单衣,系带解开,松松的垂挂在腹前,轻透的薄衣被风吹得飘来荡去,时时透露出他结实的腰背。
长公主府的郎奴有很多,他们都没有自己的名姓,他们都被叫作郎奴。
大乾朝,天京城,景王府。
二皇子祁钰自返京后,被迅速封为景王,赐居宫外景王府。成为与大皇子祁镜所封襄王相抗的一股势力。
加封次日,祁钰入宫觐见谢恩。
祁钰着青色金纹纱衣,戴远游冠镶白珠点翠,佩犀金玉带,身子单薄却挺拔,如一杆葳蕤挺立的修竹。姿清逸,骨清绝,近瞧是芳兰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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