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男生捧着煎饺的胳膊颤了下,神色一凝马上将盒子塞进女生怀里,摸出手机摇号。
女生蹲下来安慰:“别着急,我们叫朋友出来一起找。”
人多力量大,十来岁的少男少女满腔热忱和热血,陈速感觉来了半个学校的学生,警察也来了。
可是直到日落,天空变橙又变灰,仍是一无所获。
陈速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摸出手机给江司甜打电话。
穗宁真是找不回来出了什么意外,不必她说话,他会自觉以死谢罪。
铃声响了好几声才接起,陈速咽了咽被焦急火焰烧得干疼的嗓,竭力冷静但仍是颤抖地交待前因后果。
话落,电话里静了一会儿,江司甜平静的声音响起:“别担心,穗宁不笨,离家不远的话,她能认路的,你回家看过了吗?”
“回家……”陈速抓着手机喃喃,“当然回、回过。”
“再回去看看。”江司甜柔声说,“我这里还有点事要忙,待会儿再打给你。”
没等陈速反应过来,电话嘟嘟挂断。
他抓着手机的手更抖了,脸色黑得像泡了墨水,后槽牙一咬满眼匪夷所思和滔天怒火。
步履匆匆回家,警察、学生七嘴八舌地安慰他。
门口坐着一团小小的橙色身影,怀里捧着一大捧阳光可爱的洋甘菊,眼睛睁得又圆又大,好奇地打量乌泱泱的一群人。
不是穗宁又是谁?
她望着陈速,陈速也望着她。
他眼皮抽了抽,差点腿软给她跪了。
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豆大的眼泪刹时滚出眼眶,警察拍他肩膀安慰,陈速战栗抽泣着说不出话。
穗宁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事,灰溜溜地站起来,垂头抿了抿唇,迎着陈速的朦胧泪眼走到他面前,把怀里的洋甘菊捧给他:“妈咪喜欢。”
陈速抬手捂住眼睛,没接那捧花,他没抢过来大发雷霆摔在地上已经是忍到了极限,更没心情和力气去思考那捧花从何而来。
警察简单地做了个记录,确定结案就带着学生离开了。
陈家静下来,穗宁窝在单人椅上,眨巴着眼睛怯怯地望着陈速。
陈速唇瓣紧抿,垂着头,默不作声在整理她捧回来的花。
电话铃声响了,屏幕扣在餐桌上,从边缘散发出微弱的光,突突震着手臂上的肌肉,和桌子上秀气的小花。
陈速迟疑片刻,接了电话。
江司甜的声音淡如温泉:“穗宁找到了吗?”
陈速闷闷地“嗯”了声。
“陈速,你不用自责,小孩子乱跑乱跳眨眼出事很正常。”江司甜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又解释,“穗宁戴的体外设备里,嵌着一枚定位芯片,也是祁跃为了以防万一,你说她不见的时候,我看了,她已经在家附近了。”
陈速抓着花茎的手猛地攥紧,缓了缓才说:“真佩服你啊江司甜,那么冷静、潇洒、从容、优雅,一个芯片能说明什么?万一那东西被我摘下来随手扔家里了呢!”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电话里沉默了会儿,江司甜的口吻依然古井无波:“穗宁很听话,不会没有理由离开。”
陈速咬牙屏住沉痛呼吸,下巴一仰又一收,喉结艰难滚下——心里闷痛得没有办法,眼眶含泪说不出话。
穗宁很听话,不会没有理由离开。
对!她调皮乱跑差点把他活活吓死,就为了去搞一捧她妈最喜欢的花!
陈速喘出口气,却忽从余悸下清醒,他抓紧手机哑着嗓子问:“那你呢?”
如果只是因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过,只是因为有了穗宁,这些他统统都可以接受!
电话里沉默了好久,她冷淡说:“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如果你只想听自己想听的答案,我可以说给你听。”
“陈速,我就是为了你,和祁跃在一起的。”
“我不后悔,为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不后悔,但如今物是人非,我们都不要再耽溺过往了。”
话落,电话嘟嘟终止,这次是陈速挂的。
他不想听,也懒得再听,江司甜铁石心肠,嘴巴比铁板还硬,加点火能烫死鱿鱼,更能烫死他。
-
第二天,校长打来电话,说新学校竣工了,投资方、节目组和明星老师们要剪彩,搞欢送活动,是支教综艺最后一期了,校长邀请陈速参与。
陈速情绪低淡:“要请客吃饭?”
校长兴致勃勃地说:“当然请啊,但这个就不用你操心啦,祁总从外面请了厨师,你就开开心心过来玩儿,看学生们表演节目,老师们也会一起表演呢。”
“祁……”陈速哑了会儿,漠然说,“不来了,吵得很。”
校长叹惋道:“现场看明星表演的机会可不多,真不来?”
“不来。”陈速又坚定地拒绝了一次。
但校长最后还是给他说了时间和地址。
新校区……什么时候的事儿?
陈速完全不知道,隐约又想起祁跃来棠城那天,吃午饭时他和江司甜的对话。
双强夫妻是挺厉害的,一个晚上而已,小别胜新婚甜甜蜜蜜该做的都做了,还顺带建出一个新学校做慈善。
厉害!
陈速择着菜,低头笑了声。
剪彩那天,陈速还是去了苦水乡。
新学校离旧学校不远,各方面的条件都好了许多,宽阔明亮的教室,黑白板,投影仪,还有了正常的运动场,绿茵茵的草坪,闪闪发光的篮球架。
说好的明星表演只有两位男明星上了场,和学生一起唱歌跳舞,氛围没那么庄重严肃,有几分农村办坝坝席,搭着简易舞台自娱自乐的味道。
陈速抱着穗宁就座,哪知她一落座,便看见了最前面的祁跃,当即欢快地蹦下凳子。
陈速还来得及伸手,便让泥鳅滑走了。
众目睽睽下,祁跃毫不犹豫地抱起穗宁,亲昵的贴面吻是自然而然的动作,笑盈盈的脸庞在她脖子里蹭了蹭,拱得穗宁痒痒的想逃,又绽出甜美快乐的笑。
两人对望说了什么,闹腾一会儿又消停下来,穗宁坐在祁跃腿上看表演,祁跃顺手扯下她的发圈重新给她编辫子,完了又抓来一页海报,叠出简易扇子给她赶蚊子。
只是一个侧脸就能看出来,他有多宠溺怀里的女孩。
人家父女相亲相爱的画面,陈速看着只觉得烦躁、憋闷,还有什么阴暗扭曲的情绪?
蚂蚁在心脏上绕着死亡漩涡,痛着,痒着,眩晕着,是没有活路的坚持,和赤裸裸的妒忌。
还看什么表演?陈速猛地起身,长腿迈开径直走到前排:“穗宁,走,回家了。”
他弯腰下去抱孩子,祁跃一只胳膊绕着穗宁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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