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江灿,还是脸色不怎么好的江灿。
江灿捂着肚子那块,面色惨白,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何术,眸色微动,但很快又沉下去,缓缓走出电梯。
何术瞧见他额角渗出的冷汗,在多管闲事和视而不见之间选择了前者。他上去架住江灿胳膊,问道:“你不舒服吗?”
“嗯。”
“你……”何术左右看了看,“你家是在这儿吗?我送你回去。”
江灿倒吸口凉气,放沉一半身子,闭眼颤了颤,大概真的很痛。
“右拐,指纹解锁。”
何术心中闪过讶异,他在这儿上了大半学期的课,竟没发现,江灿就是他学生的对门住户。
开了门,何术顾不上换鞋,赶忙把人扶到沙发上。
何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有点手足无措,还稀里糊涂地去摸他额头:“你这是哪儿不舒服啊?发烧吗?好像也不像啊……有什么缓解的药吗?”
江灿摇头。
何术看了眼他紧捂的地方,隐隐有个猜想,于是开始在自己包里翻找:“我这儿有胃药,你先吃着看看。热水在哪儿?”
江灿抬手给他指了个方向。
何术拿出药片放茶几上,起身去给他弄热水。
江灿抬起眼皮,望着何术忙碌但不知道在忙什么的背影,有点好笑,不过疼痛让他笑不出来,只能勉强扯唇:“你为什么在这儿?”
“我找了个家教,就在你对门,巧不巧?”
江灿:“有点。”
“我也觉得。”何术端着杯子过来,帮他晃了晃热气儿,“这是你家还是你租的房子啊?”
“租的。”江灿就着他的手吃了药,斜倒在沙发上,喘了两口气,“你教什么?”
“钢琴。”
江灿愣了片刻,有点不可置信:“你会弹这个?”
“嗯,小时候跟着我邻居朋友学的。”何术说,“后来每次寒暑假,他都会系统地教我,他算我的启蒙老师。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以他们家的风气,他爸妈是不会专门花钱给他培养兴趣爱好的。
何术很有分寸地闭上嘴,不想和他谈论那些事,便改换话题,问:“你才和他们玩完回来?是不是因为喝多了才难受?”
“谁们?”江灿有点糊涂,好一会儿才理明白他的话,“郭思铭吗?我没去和他们喝酒。昨晚在他那儿拿了个东西就走了,今天在咖啡厅复习,刚刚觉得不舒服就先回来,东西都还在咖啡厅。”
何术神思恍然地点点头,皱着鼻子嗅了嗅,确实没问道什么酒味,心中升起一丝冤枉他的愧疚。
两人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等着药效起效。可起初江灿还能回应他,到了后面连只言片句都说不出来,甚至整个人疼得蜷在沙发上了。
何术上去拍着他肩背喊了好几声都没反应,
他当即意识到情况不对,知道再拖不得,立马打了急救电话。
急诊部病房里,何术坐在病床边,守着点滴双手搭在膝盖上,手指搓动,眼巴巴地望着曙光般的医生。
“急性阑尾炎,问题不大,拿着单子先去缴费拿药。”医生在病历本上记录着,大概已经司空见惯,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还有,没搞清病灶前,最忌家属乱喂药。”
何术连忙点头,一个字都不敢漏地全听进去了:“好的好的,记住了。”
江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意识感官恢复,他闻见消毒水的味道,又看了眼周围布局,才知道自己在医院。
何术正给他剥橘子,见他睁眼,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探头看去。
“你醒了?医生说你急性阑尾炎,给你开了点药。”他擦擦手,弯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包盒子罐子,翻看上面写的医嘱,“这上面都有写,你要按时吃。要是后面还复发,可能得做手术。”
江灿瞧他忙前忙后的,心中微动:“你送我来的?”
何术一本正经:“不是,救护车接你来的。”
“……”江灿吸了口气,“你在这儿坐了一天吗?”
“没啊,我下午那阵出去吃了个饭。哦对,你饿不饿,我给你买了份粥,但你一直睡着,我也不敢把你叫起来,已经冷了,”何术端起饭盒,就要起身,“我拿去走廊微波炉给你热一下吧。”
“不用,”江灿拉住他,“我现在不想吃东西。”
“行。”何术把刚端起的饭盒又放回去,持续自我式输出,“我本来想联系你家里人的,但翻了一下你手机,通讯录竟然一个联系人都没有。打开微信和其他社交软件,也不见你有几个常联系的朋友,最后就只和郭思铭说了声你的情况,他说晚点来看你。”
他说了这么一通,床上的江灿不为所动,脸色甚至更冷了点。何术怕他哪儿不舒服,紧着一颗心问:“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还疼吗?”
“好很多了。”
何术松口气,说:“反正你现在醒了就好,我准备走了,等会儿寝室要关门了。”他起身,收拾了一下他柜子上的药,“这些药记得吃,走廊有热水,你要是走不动,可以让护士帮帮忙。医生说今晚观察一晚,没问题就可以回家了。”
“好,”江灿顿了顿,“谢谢你。”
“不客气。”何术扭了扭脖子,长舒口气,朝他摆手,“我走啦,拜拜!”
“拜拜。”
何术走后,耳根子一下清净,江灿还有点不习惯。他环顾四周,目光对准柜子上何术才剥的橘子。
刚拿起一瓣,隔帘突然探出个脑袋。
何术扒着帘子,露出半张脸,不好意思笑笑:“对了,今天走得急,我包还在你家呢,等你好了有空帮我拿一下可以吗?”
没想到他还会折返回来,大眼瞪大眼了半天,江灿才回神点头:“好。”
“谢谢!”
第二天,江灿如愿出了院。
他回到家里,沙发上还是一片糟乱,全是何术昨天找药的时候翻出来的东西。何术把自个儿包里的东西都抖出来完了,沙发和茶几上摆放了一片。
江灿再怎么无心翻看,也避免不了要给他收拾。
他粗略看了眼,堆着的那些东西有挂坠、书本夹、糖果饼干……尽是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
江灿把目光对准茶几上躺着的那盒胃药,拿起来看了看,已经吃了一半了。
胃药旁边还摆着两个本子,江灿摩挲手指,挑出大的那本粗略翻看。
这是何术的记事本,里面罗列了他要做的事,上面标了日期,几乎每一天何术都有要做的,清晰明了。
日期截停到最后一天,也就是昨天,江灿复原放下,又拿起小的那本翻了翻。
这本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几乎写满了。江灿好奇挑了两行看。
——给山区学生资助两万。
——去威市看海。
江灿仔细看了看,里面写的都是何术想做的事情。这是何术的计划清单。
他翻到第一页第一条,是个很现实的计划或者说愿望——攒钱买自己的房。
后面罗列的计划有大有小,也有不少已经划掉了的,比如看雪,日期标注在音乐会那天晚上。
江灿鬼使神差翻了好些,最后翻停在了一片很完美的枫叶标本上,叶梗用一截窄胶带粘住的。
这一页是空白的,似乎专为它而留。
这片叶签像是一个警示信号,江灿意识到自己的不妥,皱皱眉,合上本子不再偷窥,给何术放进包里收好。
期末后,考完的学生们回家的回家,约着出去玩的出去玩,校园逐渐腾空。剩下没走的,要么等着最后几门考试,要么留校学习的。
录音艺术算是考完比较早的一批,何术的室友差不多都走完了,寝室就只留他一个人。倒不是他不想回去或有什么别的安排,而是他在最后一门考试前两天发现,孙凯把他拉黑了,发消息都是红色感叹号。
账结清了也就算了,关键是孙凯还没给他最后一个月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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