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音乐会是学校每年的惯例，相关学院都会准备一个节目参加，为了不占用学生的放假时间，音乐会特地安排在了元旦的前一天。
传媒学校百花争春，这种场面最不缺的就是拿手节目，因为学校性质，每年的音乐会有合作商，还会有现场直播。
尽管要期末周了，抽空来看音乐会的学生也有不少。开场前半小时，学生陆续进场，在阶梯观众席挑选自己满意的位置。
何术和赵烁进来时，位置已经坐满一半。两人正要找个称眼的地方，就见位置中间的冯褚朝他们招了下手。
何术犹豫了一下，还没想好，就被赵烁拽着过去：“愣什么呢？招呼你呢，那位置挺不错的。”
两人走近后，冯褚仰头，选择性眼瞎似的，越过赵烁，只盯着何术看。
“好巧啊，你也来了。”
“嗯。”
何术撺了下赵烁，想让他坐中间隔开冯褚。但赵烁没有丝毫心眼，觉得他俩是朋友，于是给何术留了个冯褚旁边空位，自己一屁股坐下去，还别了下腿让何术过去。
赵烁把他往里拽，催促道：“快进快进。”
何术：“……”
何术犹豫要不要就地坐下，但又怕空出冯褚旁边的位置让他尴尬。
正进退不得的时候，郭思铭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十分有眼力劲儿地挤到冯褚和赵烁中间，屁股一撅，坐下了。
何术见状，心安理得地坐到了脚跟前站着的位置。
郭思铭似乎没看见何术，他搭着冯褚的肩膀，嗓门贼大地问：“怎么样？人来了没？”
冯褚：“……”
他一脸微笑，默默使劲儿揪着郭思铭的胳膊，小声说：“大爷，你要不要往你后面看看呢？”
郭思铭眼皮一跳，痛得面部扭曲，有点心虚没敢看，闭唇用牙齿缝挤出声音：“我是不是坏你事儿了？我刚真没看见他在那儿。”
冯褚空隙间往何术那边瞄一眼，发现江灿坐在了他旁边，松了口气，说：“没事，你等会儿让江灿帮我约一下，成败在此一举。”
“行。”
于是从左往右坐成一排的位置，赵烁莫名其妙成了C位。
坐下休息了好一会儿，何术才发现旁边的人是江灿。他诧异道：“诶？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广告学院的吗？”
江灿黑着一张脸，淡淡地看了眼他，哑巴似的不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他几百万呢。
何术摸了摸鼻子，还以为是自己话多惹得他不高兴，有点尴尬地默默坐正。
大概是察觉到他的异常，江灿脸色稍缓，说：“广告学院就不能来了吗？”
何术看他一眼，小声说：“我问问而已嘛。”
江灿撇头，见他突然变得小心翼翼，意识到自己态度的不妥，终于恢复正常语气：“郭思铭拉我来的。”
何术观察了他一会儿，接上话题：“你以前来看过吗？”
“没有。”
“不亏的。”何术说着，往他那边凑近几分，“我去年来过，每个节目都很好看。尤其是音乐表演专业的那些学生，可厉害了。”
江灿心不在焉地说：“专业的肯定不会赖。”
何术又和他絮絮叨叨闲聊好一阵，才问他：“你刚刚怎么又不高兴？”
“又？”江灿歪了下头。
“上次你被我球砸到了也这样，但你说不是我的原因，”何术眨眨眼，“这次也不是因为我吧？”
江灿盯着他看了会儿，挪回视线，诚然说：“不是。”
何术松了口气，说：“刚刚我和你招呼你都不搭理我，我还以为你觉得我话多呢。”
“没有。”江灿微顿，“家里的一些烦心事。”
“那你左耳进右耳出就好了，别记在心里，真听进去了就是折磨的自己。”何术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虽然不知道你家里是什么情况，但你也是独立的个体，别太纠结，自己开心就好了。”
江灿盯着他不断输出的唇，直到双唇停止翕动，耳边没了声音，他才“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好了好了，要开始了。”灯光熄灭，何术坐直看向表演台，“我不说话了，咱们好好欣赏，忘掉那些不愉快。”
节目开始后，整座屋子都熄了灯，只在舞台上留下些许微弱光芒，为表演者添彩照明。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表演者身上，只有江灿，仰着脖子紧靠椅背，微微偏头，半阖眼看向何术的侧脸。
舞台的弱光投射到观众席上，何术脸上挂着微渺的冷线，为轮廓打上一层柔光，扫出细密绒毛的阴影。江灿就那样靠着，岿然不动，好半天才颤了颤睫毛，转动眼球，看向舞台。
等音乐会快结束那会儿，江灿手机嗡嗡震动，他打开一看，是郭思铭和冯褚的轮流信息轰炸。
江灿心烦，索性按了关机。
他来这儿本来也不是为帮他们的。
等到最后一个节目的尾声，江灿忽然靠近何术，小声说：“陪我出去走走？”
何术转头看他，借着那微茫的光和他对视上。
片刻，何术小幅度点头。
两人猫腰离开，步子轻浅地离开了观众席，赵烁看得入迷，都没发现两人什么时候离开的。
出了大厅，寒风裹着大雪吹来，刺骨入目。
飞雪飘然直脚下，何术望着地上和远处的一片白茫，猛吸了口冷气。
他抬起手捧上几片鹅毛雪，扭头望向江灿，有点惊喜：“下雪了诶！”
“嗯。”江灿没什么情绪，顺着他看了眼飘雪。
“真好。”何术笑着，低头捏了捏手中接住的几片薄雪。
“好什么？”江灿不理解他的行为，也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高兴。
何术说：“去年首都没下雪，这场雪是我等了两年的初雪，我的计划清单又可以划掉一个。”
江灿意识到他话的意思，问：“你是南方人？”
“嗯，我是汉城人，我们那里不下雪。”何术手冻得通红也不愿意把雪片扔掉，甚至还蹲下去又抓了把净雪，想要捏个什么玩意儿。
江灿见他手都冻成萝卜了，觉得他傻的同时又有点好笑，劝道：“这会儿雪还没堆起来，下次买个手套戴着再玩。”
“行吧。”何术拿着那团雪烫手山芋似的左右甩，最后还是扔到了地上，直朝手心哈气。
江灿拉他出来说是走走，但其实只是顺路把他送到寝室楼下，就准备离开。
“你等一下。”何术叫住他，在兜里摸索两下，抓出一把什么东西放他手里，“我的家教学生给我的，分你一点。新年快乐，天天开心！”
江灿摊手一看，是一把奶糖，看着挺牙疼。
他想拒绝，但抬眼瞧见何术兴冲冲的模样，不想扫了他的兴，放进包里，礼貌地笑了下，弧度极浅，说：“谢谢，你也是。”
“我上楼了，拜拜！”何术跑进寝室大门，扭身朝他挥了下手。
江灿目送他消失在大厅，手揣兜里，指尖来回掂量里面的奶糖，心想，这人确实很讨喜。
何术回到寝室，洗了把脸终于发现手机有好几个未接电话，有冯褚的，还有一个陌生号码。
两个号码隔得那么近，拨打频率也那么巧，不用想也知道是冯褚拿别人的手机打的，他猜了下，应该是郭思铭的。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拨回去，正巧冯褚又给他打来。何术接通，满腔狐疑：“怎么了吗？怎么给我打这么多电话？”
冯褚有些着急：“喂？你和江灿去哪儿了啊？音乐会结束后就不见你俩人。”
“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先回宿舍了。”何术说，“江灿应该回家了吧，我不知道。”
“什么事？解决了吗？”冯褚说，“明天放假，你现在要是有空的话，咱们一起去跨年呗？我们先去隔壁省县放烟花，然后再去我那酒吧玩玩，咱们开个包厢，喝酒聊天唱唱歌，我把你室友都叫上了。”
“不用了，你们去吧。”何术拿出记事清单，标注出其中一条，“我明天接了课，要去给别人上课。”
“那不去放烟花了，就聊聊天唱唱歌，今晚早点回来也行。来嘛，就差你一个了，我们就在北门这边等你。”
何术为难推拒：“真的不用了……”
眼见何术雷打不动，冯褚便把手机拿给赵烁，让他帮着劝。
缺心眼的赵烁被人卖了还兴高采烈地帮人数钱：“诶？你过来吧，我也在这边呢……”
何术把手机放桌上，只当听不见，正翻找着自己的计划本，恍惚间，听见手机里冯褚似乎叫了声江灿的名字。
声音很嘈杂模糊，何术不是很确定。他拿起手机贴到耳边仔细听了一下，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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