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灿皱了下眉,松了手,大概也没想到短短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还能再和何术碰面。
何术顶着包问他:“你怎么还在学校?”
“找同学拿了点资料。”江灿说着,盯着他湿透的全身,衣衫都贴身了,锁骨显露大片,头发也湿漉漉的,因为挡眼还撩上去了一些,江灿踌躇片刻,还是把伞分给他了一半,“你现在才回去?”
“嗯。”趁着空隙,何术低头看了眼时间,没几分钟了,顶着包冲出去,继续往回跑,扭头回看他,挥了挥手,“我不跟你说了,快门禁了,你回去路上也注意安全!”
江灿没再说什么,只是在目送他背影离开后,才转身离开。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没有戏剧没有转折,那么地巧合又平平无奇,在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是个无聊的相遇。
但就是这样寻常的一天,成为了何术这六年可遇不可求的梦境。
分开的时间里,何术梦回过无数次两人初遇的场景,尤其是休学的那两年,混乱无序的梦里,他总是在那个场景中寻找江灿的身影。各个角落,或许在狭小的电梯里,或许在荒唐的电闸里。
大雨淋湿梦境,将他的前路浇灌成一片汪洋,成了看不到尽头的噩梦。
在梦境中一次又一次错过后,他已经不敢再去回想有关江灿的任何一幕。
何术意识失重如坠悬崖,浑身一抖,猛地睁眼,思绪游离在现实和梦境当中。缓了好久,眼眶发酸,额头也疼,他才分清虚实。
他盯着天花板躺了半天,缓慢地坐起身,捋了把头发,按着额头发呆。
直到手机来电铃声响起,何术才回神。他拿起手机一看,备注是彭老。
他握紧机身,捏了下被角,抬起手指悬在屏幕上空,犹豫不决,直到快自然挂断,他沉口气,终于按了接通。
“喂。”何术忐忑出声。
“诶!山阳老师,素材录好了吗?”彭老的声音依旧明媚,充满热情和希望,似乎压根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素材……”何术抿唇下了床,将窗帘拉开,刚好见到瑄映几人正站在院子里,脚边堆着鼓鼓囊囊的行李和特产,江灿也在,同样打着电话。
他坐在摇椅上,腿上放着电脑,专心致志地上下翻阅,嘴里还说着什么,只能听见只言片语。
“……不是我针对……自己不清楚吗……”
何术望着他侧影,恍然若失。
直到手机对面彭老出声,何术慢慢定焦眼神,反应过来自己要说什么。
“素材录好了。”何术沉了口气,“您把您家地址发我吧,我回去处理一下就把硬盘寄给你。”
“诶!好好好,辛苦山阳老师了!”彭老笑声明朗,仿佛能通过看见他喜笑颜开的模样,“你寄到付吧,我等会儿把尾款转给你。”
“不用了!”何术慌忙出声,一瞬间想到昨晚她儿子的模样和语气,心中还是没由来地惶然,抓紧了窗帘,“我……我当公益单就好了,尾款不用给我了,我等会儿把定金退还给您……”
与此同时,楼下的江灿挂断电话,抬头看了眼何术的房间,怎么也没想到,何术就站在窗前,恰好对上眼。
何术明显顿了一下,心头一紧,毫不犹豫地转身拉上了窗帘。
江灿:“……”
“你处理完没?”游旭碰了碰他胳膊显然等得有点不耐烦。
“嗯。”江灿将手机揣回兜,关掉电脑,放进电脑包,“差不多了,走吧。”
游旭端着下巴“嘶”了声,百思不得其解:“我知道彭万全脾气是有点不好,但昨晚你俩没碰面吧?他怎么得罪你了你要卡他们的项目?”
“卡项目?”江灿冷笑一声,“但凡你们市场部真的去做过调研,就知道他们二代设计的概念有多烂、接受性有多差。一代品控问题本来就不小,他们只看到钱,客户体验感是一点不关心。我们强行去推广给大众喂屎,到时候挨骂背锅的可是我们,谨慎一点还有错了?”
“行吧,”游旭一下泄了气儿,嘟囔说,“我看是老客户了,也没想那么多。”
江灿说:“合作可以继续,但麻烦他们把产品做好一点,或者换个别的项目,我们可以继续谈。”
“行,”游旭思考片刻,“你别说,我还真没特别注意过他们家……”
何术躲在缝隙里,目送他们离开。直至一行人彻底远离,他兀地松下肩膀,躺回床上翻身吐了口气。
他盯着柜子发呆,想起什么拿起手机,点开微信联系人那一栏,空空如也。
换了手机,之前的好友申请已经没了,现在就算有私心,他也没江灿的联系方式,唯一的共友或许就是万勤瑞了。
但羞愧心压过了那一丝私心。
昨晚的闹过那一出,江灿震惊和不解的神情还历历在目,自己的狼狈糗态都被他看在眼里,何术并不想以这样的状态去面对他。
晚上八点多,何术驱车启程回苏城,那头江灿的飞机刚落地申城。
他没有回家,而且去了趟公司。这个点正常已经下班,公司大楼里只有鲜少几个人还在加班。
还在走廊上,江灿就远远瞧见,办公间有个影子。他推门进去,等着他的,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男人。
男人听见动静转过身来,朝他伸手:“江总,你好。”
“你好。”江灿回握一下,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你倒是比我想的要年轻。”
詹捷笑笑,说:“我入行早,但经验足,这个你放心。”
江灿没再和他客套,微微偏头,视线落到他身后桌上的文件袋上,问:“我很疑惑,为什么不直接发给我,或者邮寄给我。”
詹捷说:“做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留痕,江总体谅一下。而且,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放心。”
江灿轻嗤一声:“你是不放心交给别人,还是不放心我?”
“这话说的,我当然是放心你,相信你能给我提供我接触不到的资源,才来见见你的。其实我起初也很疑惑,像你们这种人,要查什么东西多的是手段和关系,为什么还会冒着风险找一个外人?但我这两天似乎明白一点了。”詹捷说着,拿起文件袋,晃了下递给他,“何志军的死亡资料,据我了解,他是肺癌晚期,做过好几个疗程的化疗,最后还是癌细胞扩散。后事简单办理,没来几个亲戚,但最该在的何术没来。”
江灿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詹捷说的意思——何志军死的时候,以及后事办理,何术都不在。
江灿起初以为,何术休学是因为何志军的死,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他问:“那他那时候在哪儿?”
詹捷无奈耸了耸肩,说:“你以为我刚刚为什么要说我明白一点你的处境了?正常情况下,以我们的手段不可能查不到的,还有你之前要的何术的就诊记录,也一片空白。以我多年的从业经验来看,估计是有人做了保密处理,而源头,我觉得得问你自己,或者你身边的人。”
江灿低着头,沉默地将资料翻看了个遍,确实没找到任何有关何术的有用信息。
詹捷说:“我有个国外的朋友,是个高级软件工程师,可以不受限制地访问某些网站,但我联系上他需要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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