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净如今被五花大绑扔在胡榻上,最少四个仆妇按着。
卢郎中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满身血污的披头散发的外甥娘子,和一堆歪七扭八的仆妇扭打成一团。
这成何体统,这像什么样子。
气歪了胡子,瞪了一旁执事管家。
李玄净千算百算。没承想掳走自己的还是这位舅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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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玄净是吧。”卢郎中喊了玄净的名,似肯定,却有疑问。
明眼人就知道,两人这根本就不熟。
“怕请你你不肯来,只能出此下策了。“卢郎中话音刚落,便朝身后的仆从使了个眼色。
仆从住宿的地方对于卢郎中来说实在是太逼仄,卢郎中想找个像样的榻上面都被李玄净的血污,他只好起身,两个仆从得令,让人把李玄净重新绑得更紧实些,抗了她塞进了马车里,去了卢郎中办公看书的书房里去。
似乎是知道李玄净不安分,随时都要跑,卢郎中到达书房后,只让人撤了绑在身上的绳子,而手脚还留着。他双手抱在胸前,站在李玄净面前,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缓缓说道:“你不用想着跑,我若不放你,你走不出这座府邸,不若好好同我说会话,我想放你的时候,自然会送你回自己的府邸。”
卢郎中当然是说真的,李玄净相信。
她一路被扛着过来,下了马车进了这里,她又不是没长眼睛,院落门口站着的那几个府兵守卫,他们身姿挺拔,手握长枪的,李玄净肉身之躯,跟着仆妇们还能靠着蛮力打个有来有回的,这都是练家子,她自然不是对手。
这里也不是下人住宿的院落,能跑出去直通后门。
李玄净心里暗暗想着逃跑的路线,却又无奈地在心里放弃了这个计划。她知道自己跑,也跑不过马和马车,这府邸这么大,正门在哪估计都要找上许久。
卢府偌大,院里还有院,府邸里都要乘马车的程度。
卢郎中也似乎是被她这甥女刚刚的出言不逊吓了一跳,嘴巴里的布条愣是不让人拿下来,又警告了一遍。
毕竟刚刚他去到那关了李玄净的住所时,什么脏的污的都往外蹦,连他这个自以为什么人都见多识广的郎君,都难以想象那种话会是何人教授,怎么会从一个娘子家的口中蹦出。
“你也不用多费口舌骂人,你不信我,给你倒了水你也是不肯喝的,你骂的越多越久,口干舌燥的是你,不是我,饿的难受的也是你,所以你还不如乖巧一些。”
“你会下棋吗?”
李玄净点了点头。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仆从拿下李玄净嘴巴里的布条。
被扯下口中布条的李玄净,乖巧的自己找了一壶门凳坐了,正好和他那舅父脸对了脸。
他舅父执黑,她就捡了那白子拿。
玉石通润,拿在手中触手生凉。
她坐定后,对着空无一物的棋盘,主动先盘问了起来,仿佛卢郎中才是那个被掳来的:“舅父用这种方式找我来,不会就是想与我对弈一番吧,我棋技很差,怕要让舅父失了乐趣了。”
卢郎中一种被这小娘子打乱了步调的感觉,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在李玄净面前的星位上放下了放下一子。
忍不住打压了一句
“你阿娘可是棋中好手,看来你没学到,也不知是不是遗传了别人。不提这些,我请你来,不过是有几个疑问。”
卢郎中直接问了心中疑惑,不给李玄净闲扯其他呢功夫。
“你阿娘拦着我尚能理解,我们毕竟关系不若从前,可是你不愿意,为何?嫁给那萧家有什么不好的吗? “
谈话间,四个边角的星位左右,都被两人放了子,黑子先行,白子跟上,抢夺着各自的气,建立各自的地盘。
“还望舅父不吝赐教,这嫁给萧家好在哪?”
卢郎中一直以为李玄净不愿意,是卢芸暗中拦着,或者嫌弃那萧郎年纪大了些,没成想是没想明白。
卢郎中很是笃定地说道“自然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李玄净大笑出声,夹着棋子的手都有些颤动,双手因为还被绑着,每次下子都要抬一下胳膊,才能放到棋盘上而不动了其他子,她缓了下笑意,围着黑子下了一颗白。
“舅父不是拿我取笑,就是拿我哄骗了。“
“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李玄净冷笑重复,
“舅父怕不是不知道,那位萧家叫萧肆业的郎君功名没成,人都死在了安西四镇,还谈什么荣华富贵,那位二郎,我没记错,也做了许久的校书郎,这么多年可是连同期的同僚,那些没有门荫的郎君都不如,他们的品阶最差也升了一个品阶”
“一个被打压的死掉的次子,另一个被打压的庸碌次子。”
“这就是舅父口中的荣华富贵么?”
骗骗那些不识字的人也就罢了。
“这萧家看重我,是看中了舅父吧,你作为仁善的卢家家主,顾念我阿娘与你的姊弟情谊,明着看来是替我找了一个好人家,实际上是替自己笼络了好兄弟。”
“那萧都尉,怕是做梦都害怕,这萧家二郎会被贵女看中,他自己不好阻拦吧,不若就与我这好友的阿姊的女娘婚配,自己认证过的,见过的,将来有您在,我也好被把控,我们这一家都是你们可操纵的。”
“既抬了我的身价,又全了你那友人,还真是好姻缘,好打算。”
听着李玄净提了那萧家郎君的条件,反而让卢郎中松了一口气。
“你的确很聪慧,不过也的确很天真。”
李玄净说对了一半,可也留下了一半,人很难知道自己接触不到的东西。
卢郎中围了李玄净辛苦做了的眼,黑子围了一圈,里面的白子被吃掉,拿了出来。
“那位萧肆业郎君为何会死? ”
“因为他早晚都要死,他在京中做事莽撞,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悦,他的存在,只会让萧家岌岌可危,送去安西四镇没死,他在长安也会有一天突然死的”
“那位萧三郎嘛,
啊哈哈哈哈哈,你不会以为是萧家主君故意打压他吧 。”
一个氏族,他即便不喜比自己强的次子,可也不会有意打压得太狠, 校书郎很低,那也是他的性子生升上去也不会斗,不如做久一点,不出挑,不引人注目,到时候直接任职个御补郎官,御史,给舍,这样一步一步走。
世家培养郎君,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路子,可最后都会让家族更长久,更有权利。
“当年是你阿娘如果没有和我们公然闹翻的,不然我这门荫好处给到你阿兄和弟弟都是可以的。
我的甥女,你还是太天真
真就以为自己做了几天女官,就懂了这世家生存百年之久运行的逻辑。
当真好笑。
哈哈哈哈哈”
卢郎中看她就像是个什么好玩的猫狗,看她挣扎不屑,看她自以为懂了些什么。
就和这棋盘上的白子一样,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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