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清溪市的云层，在柏油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林凡坐在陈砚清的越野车副驾上，指尖反复摩挲着装备包内侧 —— 那里放着装有音乐盒的金属盒子，盒身传来的冰凉触感，与地脉中残留的 “虚无” 气息形成奇妙的呼应，让他总忍不住想起李明化为 “载体” 时，那双空洞却又闪过泪光的眼睛。
“城西幸福小区还有三公里，” 陈砚清的声音打破沉默，他瞥了眼林凡苍白的侧脸，“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先找地方休息半小时？”
林凡摇摇头，将车窗降下一丝缝隙，清晨的冷风灌进来，让他因疲惫而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先把东西交给李念吧，李明等了这么久，不能再让他等了。” 话虽如此，他却没说出口 —— 从地脉出来后，感知系统就有些不对劲。原本能精准过滤掉无关情绪的边界，此刻像蒙了层水雾，路边早餐摊老板的焦虑、赶路人的匆忙，甚至远处流浪猫的警惕，都毫无预兆地涌入意识，像无数根细针，轻轻刺着他的神经。
他下意识握紧胸前的陶俑，那股熟悉的 “专注” 意念依旧温热，却比以往弱了几分，只能勉强将那些杂乱的情绪挡在感知核心之外。“是地脉里的‘虚无’能量影响吗？” 林凡暗自猜测，却没告诉陈砚清 —— 昨晚破坏祭坛时，陈砚清为了掩护他，手臂被 “载体” 的钢管划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现在还在渗血，他不想再让对方担心。
越野车停在幸福小区门口，老旧的居民楼外墙上爬满藤蔓，3 号楼就在小区最里面。两人走到 2 单元楼下时，正好遇到一位提着菜篮的老奶奶，陈砚清上前礼貌地询问：“您好，请问 501 室的李念家还在这里住吗？”
老奶奶打量着他们，眼神带着几分警惕：“你们是？”
“我们是李明先生的朋友，” 林凡连忙拿出那个金属盒子，声音放轻，“他之前托我们给李念带点东西。”
听到 “李明” 两个字，老奶奶的眼神软了下来，叹了口气：“唉，李明都失踪三个月了，警察来问了好几次，都没消息。念念这孩子，从那以后就不怎么说话，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你们上去的时候轻点声，别刺激到她。”
两人顺着斑驳的楼梯往上走，每一步都踩得格外轻。501 室的防盗门有些旧，门把手上挂着一个褪色的兔子挂件 —— 和音乐盒上的兔子造型一模一样。林凡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片刻后，门内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谁啊？”
“你好，李念，我们是你爸爸的朋友，他有东西让我们交给你。” 林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些。
门 “咔嗒” 一声开了条缝，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探出头来，约莫七八岁，眼睛很大，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默。她盯着林凡手中的金属盒子，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又迅速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我爸爸…… 他还没回来吗？”
林凡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他蹲下身，将金属盒子轻轻递到她面前：“你爸爸很想你，他本来想亲自把这个送给你当生日礼物，但是遇到了点事，暂时回不来。他说，希望你能喜欢这个礼物。”
李念犹豫了一下，伸出小手接过盒子，指尖碰到盒身时，突然轻轻 “呀” 了一声：“这是…… 爸爸之前说要给我买的音乐盒！”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粉色的兔子造型，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却强忍着没哭出声，只是用袖子偷偷擦了擦眼角。
“你爸爸还留了张纸条给你。” 陈砚清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泛黄的纸条，递了过去。李念接过纸条，逐字逐句地读着，小声念出 “希望你能原谅爸爸没能陪你过生日” 时，终于忍不住抽噎起来，抱着金属盒子蹲在地上，肩膀微微颤抖。
林凡和陈砚清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晨光从客厅的窗户照进来，落在李念身上，也落在她脚边散落的画纸上 —— 那些画纸上，全是一个男人牵着小女孩的背影，男人的脸虽然没画出来，但林凡一眼就认出，那是李明。
“姐姐，” 李念哭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看着林凡，“我爸爸…… 他还会回来吗？”
林凡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声音坚定：“会的，他一定在某个地方努力回来见你，你要好好等他，好吗？” 他知道这是谎言，却不得不说 —— 他无法告诉这个孩子，她的爸爸已经化为 “载体”，最后在保护他们时，消散在黑暗的地脉里。
离开李念家时，小女孩一直趴在门口看着他们，直到防盗门关上。走下楼梯，陈砚清突然开口：“你刚才说的话，自己都不信吧？”
林凡脚步一顿，苦笑了一下：“至少能让她多等一会儿，多抱点希望，总比绝望好。” 话音刚落，他突然皱起眉，捂住胸口 —— 一股强烈的悲伤毫无预兆地涌入意识，比刚才李念的情绪更沉重，更冰冷，像是从深海里捞上来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怎么了？” 陈砚清立刻扶住他，眼神警惕，“是不是‘虚无’能量残留的影响？”
“不是……” 林凡摇摇头，努力平复呼吸，“是外面的情绪，很强烈的悲伤，好像就在附近。” 他的感知边界此刻像破了个洞，那股悲伤顺着洞口不断涌进来，夹杂着绝望和自我否定，让他的太阳穴阵阵刺痛。
陈砚清拿出随身携带的能量检测仪，屏幕上的数值稳定在 0.3，属于正常范围：“附近没有‘虚无’能量异常，可能是你太累了，产生了错觉。”
“不是错觉，” 林凡的目光投向小区对面的一栋老旧居民楼，“就在那里，三楼，左边的窗户。” 他能清晰地 “看到”—— 那个房间里，一个男人坐在画架前，手里握着画笔，却迟迟没有落下，画布上全是黑色的线条，像缠绕的藤蔓，将整个画面笼罩在压抑的氛围里。
陈砚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紧闭的窗户：“你想过去看看？”
“嗯，” 林凡点点头，那股悲伤越来越强烈，甚至开始影响他的情绪，“那个人的状态很不好，可能…… 和‘虚无’有关。” 他没说的是，这股情绪里，夹杂着一丝微弱却熟悉的 “虚无” 气息，和地脉中 “载体” 身上的气息很像，却又更隐蔽，像是藏在棉花里的针。
两人穿过马路，走进那栋居民楼。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地脉支管里的味道有些相似，让林凡的神经再次紧绷。走到三楼，左边的房门虚掩着，悲伤的情绪从门缝里溢出来，几乎要将整个楼道淹没。
陈砚清轻轻推开门，房间里光线昏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画架前的一盏台灯亮着，照亮了男人的侧脸。他看起来三十多岁，头发凌乱，下巴上满是胡茬，眼神空洞地盯着画布，手里的画笔已经干涸，却浑然不觉。
“你好，我们是……” 陈砚清刚开口，男人突然转过身，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绝望，像是受惊的困兽。
“滚出去！” 他嘶吼着，将手里的画笔扔过来，画笔擦着林凡的肩膀飞过，落在地上断成两截，“我不需要你们同情，也不需要你们来管我！”
林凡没有后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内心的痛苦 —— 他叫周凯，是个画家，三个月前，他的妻子和女儿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从那以后，他就再也画不出彩色的画，画布上只剩下黑色的线条，而 “虚无” 的气息，就是从他的绝望中滋生出来的，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意识。
“我知道你很痛苦，” 林凡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失去亲人的感觉，就像心里被挖走了一块，无论怎么填都填不满，对不对？” 他试图用共情能力靠近对方，却没发现，自己的感知边界此刻正在快速消融 —— 周凯的悲伤、绝望、自我否定，像洪水一样涌入他的意识，根本无法过滤。
周凯愣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被绝望取代：“你懂什么？她们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画不出画，什么都做不了，我就是个废物！” 他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林凡想要上前安慰，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 周凯的情绪太过强烈，加上之前地脉里残留的 “虚无” 能量影响，他的感知系统彻底失控了。周围的一切情绪都开始向他涌来：楼下邻居吵架的愤怒、远处救护车鸣笛带来的焦虑、甚至窗外麻雀的不安，全都混杂在一起，和周凯的绝望交织着，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紧紧缠住。
“唔……” 林凡捂住头，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陈砚清立刻扶住他，眼神凝重：“林凡，你怎么了？”
“我…… 我控制不住……” 林凡的声音带着痛苦，“情绪太多了，我关不掉……”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这些情绪吞噬，周凯的绝望像墨汁滴入清水，快速扩散，让他也开始怀疑 —— 自己是不是真的没用？是不是每次遇到危险，都要靠别人保护？
周凯看到林凡的样子，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嘲讽的笑容：“你看，连你也被我影响了，绝望就是这样，会传染的，你还是赶紧滚吧，别在这里陪我一起疯。”
陈砚清眼神一沉，将林凡护在身后，对周凯说：“我们走，但你记住，绝望不是终点，如果你想找人说话，随时可以打这个电话。” 他放下一张写有自己号码的纸条，然后扶着林凡，快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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