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清的声音,像一台不知疲倦、精准运行的仪器,持续在空旷的走廊里有节奏地回荡着。他已经保持了这种极度客观、近乎失去人情味的“环境数据汇报”超过整整六个小时,期间未曾有过任何情绪波动或语言上的犹疑。无论是外部天气的细微转变、室内光线的强弱变化、远处街道隐约传来的交通噪音分贝波动,还是他自己偶尔因调整姿势时关节所发出的极轻微声响——所有这一切,都被他一丝不苟地捕捉、量化,并转化为精确的数字与冷静的描述。这些信息仿佛经由某种无形的通道,持续不断地穿透那扇始终紧闭的深色木门,向内部的倾听者传递着一个稳定而可靠的存在信号。
这种行为完全缺乏任何合理的逻辑依据,在理性分析的框架下,其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几乎无限接近于不可能事件。尽管如此,他却依然坚定不移地持续执行着这一行为,仿佛是在运行一段已经设定好、无法被中断的核心程序代码,不受外界任何因素干扰,执着地按照既定路径前进。
就在他平稳地报出“走廊照明系统色温约为四千二百K,属于中性白光”时,门内,一个极其微弱、沙哑到几乎碎裂的声音,打断了他。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残破回响,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疲惫和挣扎,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裂、消失。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虽然轻得几乎被空气吞没,却像一根细针,瞬间刺破了他内心的纷乱思绪,让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屏住了呼吸。
“……吵……”
陈砚清的话音在空气中骤然中断,仿佛被无形的屏障截断。他的听觉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丝微不可察的反馈声——那是极轻微的、几乎难以分辨的异响,却让他的神经瞬间紧绷。他的身体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反应,肩膀微微前倾,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警惕而专注的姿态,似乎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变故。
“什么在吵?”他迅速追问,语调依然保持着沉稳,然而说话的节奏明显比之前更快了一些,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感。
门内沉默了几秒,仿佛那个简单的音节已经用尽了说话者所有的力气,仿佛他正承受着一种无声的挣扎。然后,那个破碎的声音再次挣扎着传来,像是从深渊中艰难地爬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割般刺耳,充满了绝望和无力感。:
“……你的……数据……太‘硬’了……硌得……脑子疼……”
陈砚清的手指依然死死地紧握着那块冰冷的平板,每一个指尖都因为持续而强烈的用力而微微泛白,指节处的骨骼轮廓也格外分明,仿佛要将设备捏碎一般。屏幕上,那密集的数据流仍在疯狂地、毫无规律地跳跃着,像是永不停歇的暴风雨,不断地冲击着界面的每一个角落,将原本有序的显示搅得混乱不堪,令人眼花缭乱。然而,就在这片混沌与迷惘之中,突然闪现出了一条格外清晰、异常明确的感受表达,它如同一束光芒穿透了厚重的迷雾,带着不容置疑的指向性,为这混乱的局面带来了一丝希望与方向。这突如其来的感受,宛如在狂风暴雨的中心意外出现了一片短暂的平静,虽然那感觉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却异常稳定而真切。它就像一道虽然纤细但无比坚定的光芒,穿透了周围层层的喧嚣与杂音,毫无阻碍地直达她的心灵深处,带来一丝清晰的触动与回响。这种突如其来的稳定频率,像是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力量,瞬间抚平了她内心的波澜,让她的心跳也跟着逐渐平缓下来。仿佛在漫长的、无尽的混乱与迷茫之中,她终于捕捉到了一丝确定的存在,那感觉如同在茫茫黑夜中发现了一座指引方向的灯塔,带来了久违的安宁与踏实。
这并非绝望崩溃时发出的嘶吼,亦非毫无逻辑的梦呓与胡言。这是一种深层的、试图突破隔阂的沟通。是林凡在汹涌澎湃的意识洪流之中,竭尽全力地伸出手,艰难地指向了那一根他唯一能够触及、却又令他本能地感到排斥与不适的“缆绳”。
“收到反馈。”陈砚清几乎是立刻作出了回应,没有任何的犹豫与迟疑,仿佛早已在心中预演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他的大脑急速运转,如同高速处理器一般,迅速筛选着海量的信息与知识储备。在那一瞬间,他果断地过滤掉了那些复杂而抽象的理论模型,也排除了各种严谨却可能显得强硬的干预协议。最终,他选择了一个在他看来最为温和、最具包容性,也最不容易引发对方防御或反感的内容。这样的回应既照顾了对方的感受,又巧妙地传达了必要的信息,体现了他一贯的细腻与周到。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调整着自己的语调,刻意地尝试让那惯常的冰冷音色放缓、放轻,每一个音节都像是被温柔地包裹起来,尽管这让他显得有些不自然,仿佛是在强迫自己卸下一层坚硬的外壳。“现在,我将复述‘情绪熵增理论’的基础推导过程。如果你感到不适,可以随时打断。”
他没有再借助那些艰深晦涩的数学公式与抽象符号,而是选择用近乎通俗易懂的白话语言,开始以一种缓慢而沉稳的语调,娓娓道来那个关于混乱与秩序之间微妙关系的理论。他的讲述方式,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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