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青很冷静,她觉得自己调整好了。一步一步向上走,绕过红色廊柱和白色的纱帐,进水榭。
水榭中燕椿和正穿着身烟青色软袍独自坐在朝湖的软榻上,发如青瀑,神色松散,玉颊微瘦,淡茶色星眸含嗔,背却朝前挺,单手支着榻,仰着头,露出秀美脖颈和小半锁骨,她一脚踏进门,他立刻披着头发从榻上站起,光着脚跑到门口扑抱住她。
赵元青被扑个满怀,头往后仰了仰,避免碰到一些过于敏感的部位。
但燕椿和缠人的很,他弯下腰,头几乎埋在她整个耳后和脖颈在乱嗅乱蹭。
像小动物一样。
“去榻上。”她轻推他。
燕椿和留恋最后蹭蹭她的肩膀,转身拉她回榻上。
他没穿鞋,脚白胜雪,觉得赵元青的视线在看他的脚,那视线像有型般,他脚趾忍不住蜷缩。
就是这种,赵元青冷静想。
明明比自己大很多,但是总是松散这头发,眼神瞧着天真稚气,这次还露出脚背,肯定是故意的。
她已经不会再上这种勾了,她很冷静。她来时已经想好了。
她感受到燕椿和又挨近她,跃跃欲试。
叹口气,想先把身侧包袱打开,把送他的东西拿出来。
燕椿和可不能让她乱动的,她得先证明自己很为他着迷才行。
他再次直接钻到赵元青怀里,声音软和清幽:“元青,我好想你。”
赵元青反应快,怕把他的头撞到自己胳膊,快速抬手,反而又被他抱个满怀,看着燕椿和头顶,实在没忍住,轻轻摸了摸他的发。
“我给你带了礼物,先看看好不好?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给我徒弟留一两个,剩下的都给你。”她看着燕椿和的背感觉有些不对,伸手大概摸过他的脊骨到肋侧位置。
没错,是瘦了。
“你在胥州都没好好吃饭吗?”她忍不住问。
燕椿和被他摸得身子发颤发烫,甚至她拂过处都开始出现痒意,更加不想起来,恨不得长在她身上,日日被她带在身边才好。
但赵元青轻柔地推开了他,审视他的脸。
他知道自己瘦了,前段时间去浮空山时瘦的,赵元青喜欢他胖些,但肉也不是短时间内能补回来的。
他又贴近到她肩上才小声抱怨:“胥州也没什么好东西吃,没胃口。元青,我不想动,你拿出来给我看嘛。”
这回他主动拿了个软垫,放到她腿上正面躺着,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
赵元青垂眸看他眼,去过旁边包袱挨个给他拿。
“这个玉珏是我雕的。有些匆忙。下次再碰上给你更好的。”她先挑了那个玉珏,修长的两根手指夹着它来回旋转,正反晃晃,燕椿和指尖轻划她的手心,伸手接过。
“我喜欢的,不过……幽州的玉,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燕椿和打量了一下,含笑仰头问她,这玉佩有些意思,上面青绿,下面发黄,赵元青把它雕成树型。
她给他讲了媸妍江的事情包括这玉佩,是帮别人抬鳝头得的,又取出那枚妖丹,没忍住,和燕椿和吹嘘自己很厉害,帮那两人杀鳝怪,还把妖丹给藏到袖中,她一眼就看到这妖丹比上次的大上一倍有余,觉得也许对燕椿和有用。
燕椿和眼中含笑,实在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赵元青太可爱了。分花门的事情可以之后再计较。
赵元青被他摸的一愣,话被打断,眼神疑惑低头看他。
“我在看元青有没有受伤。”他一本正经。
赵元青毫不在意:“没有,手就麻了一阵,后来自己好了。”她又拿出张连山和逍遥子送她的东西给燕椿和展示。
“这两个你要吗?要我就不给师父了。这水精有点意思,白天晚上都能发着微光,我看过了,就是一滴水珠,你喜欢吗?”她一手拿一个问他。
“元青,人家拉拢你呢,这么随意给出去,我可不敢要。”他语气有些幽怨。
“?”赵元青一呆。
“不是因为我是我师父徒弟,又帮他们杀怪才给我的吗?”
“怎么会呢?”燕椿和幽幽看她。
“元青,别把沧州和江州的道理放到其他州,特别是四大门派,你若今日只是琅嬛境,人家随便给你些金子银子就打发你,不过是看你有用,同你交好罢了。”他接过赵元青手中水精,那水精在他手中光芒大盛。
“故友徒弟,值得给出水精来?”
他把水精还她。
“你拿去吧,你用得上这个,分花门还不错,稍微存了些交好之意。”他又取过玉牌,看着玉牌勾起嘴角。
“垂云宗……”
赵元青知道张连山一开始不太瞧得上她,她以为是性格的关系,又想到张连山让她输入真气,把那日的事情仔细给燕椿和讲了一遍,里面大概是师父遗留之物,让燕椿和先坐到一旁,她试试。
燕椿和眉目柔和,他没阻拦,这东西他是知道的,只同她说自己去外面透透气,顺便找七叔拿些点心果子之类的。穿好鞋袜后走出水榭。
他走出水榭时唇,眼都带着笑,随着越走越远,眼神已变得冷漠。他站在小径摇了摇铃铛。
没一阵七叔从远处过来,见他这副模样十分诧异。
“怎么了?”
“张同和、张之蘅应该都在牧野,让张同和找元青徒弟要文曲录,不必原件,让他改几字,想办法给张之蘅,要给的合理。”
燕七心下了然,是垂云宗得罪的他,张之蘅那小子十分滑溜,成日里待在深山老林中不出来。
燕椿和看向燕七:“七叔,去用偃鸟,要最快的速度。晚些我怕他跑。”
“还有,再放一只偃鸟给欧阳,问问他新东西的进展,算算时日,幽州的矿应该已经到了。”
燕七悄然退下,燕椿和走得稍远些找弟子们要了盘果子,重新挂上笑回到水榭中。好不容及见到她,他们分别的日子中,他心中已经有千百种方式来勾引她,让她的眼神只看着他,想不起其他人来。
但,迎接他的是一个倒在地上的口唇流血的赵元青。
他骤然一怔,玉盘应声坠地,瓜果和散落的碎片四散。跑过去横抱起赵元青就往外跑,走到门口时被朱漆门槛绊倒,本能先硬生生拿自己□□垫在地上,赵元青摔在他身上后又连滚带爬又重新把她拢进臂弯,抱起她后继续朝外一直跑,顾不上姿态是否狼狈。
燕二正在和燕五下棋,今天燕椿和说了,谁都不能靠近水榭,她和燕五年纪相仿,合得来,就喊她过来下棋,听见门口有惊慌急促的脚步声,二人也顾不上对视,连忙起身查看。
是燕椿和。他背对着她们已经把一个人放到床上,狼狈,窘迫,仓惶,头发凌乱,背上的衣裳有擦痕和血迹渗出,一回头脸上空茫一片。
燕二看了眼燕五,让她过去把他拉开,自己则过去帮床上的人诊脉。
燕五帮呆愣的燕椿和瞧了下伤,男孩子,没事,皮实,见问题不大按着他让他坐下,燕椿和还回不了神,只死死地盯着床上的赵元青。
燕五实在没忍住怀疑,莫非燕椿和他爹是个情种不成?反正燕宫音不这样。
燕二诊脉很快,放下床上赵元青的手腕,无语看他一眼,他自己也会诊脉,抱来她这里作甚,又不是什么大问题,丹田一时行岔了气晕过去罢了,有吐血也很正常,待会自己就会醒。
燕椿和听到后点点头,眼神还是仓惶的,回不了神,他勉力一勾嘴角,说自己出去透透气。
燕五想跟上,被燕二拉住。燕二拿出铃铛晃晃,没一会,燕六从窗户中跳进来。
“二姐,喊我呢?”他声音轻快。
“你去找茂茂,看看他,不太对。”
燕六一怔,看到床上有人。“她没事吧?”
“没事,茂茂自己吓自己。”
他点点头,出门,最终在一处林子旁找到燕椿和。
燕椿和在看着林子。他感觉自己被夹在半梦半醒的两界间。身上,四肢,脸上都是麻木的。
燕六看他神情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了。开口问他:“先处理下伤吧?”
燕椿和回身看向燕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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