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张连山已分好水流,见上流不再有兽血,也悠悠回到岸边,看插在鳝头上的宝剑脚步一顿,但到底没说什么,默默把剑拔出,他身法如柳絮一样轻,又快,鳝血来不及溅到他,撒到地上垫着的蒹葭上。
又转头对逍遥子说:“赵天元徒弟帮了你忙,你不谢谢人家?”
逍遥子正有此意,她自胸前中取出一团银白光。
“元青,这个东西给你,此物名为水精,是我淮州的不传之秘,荟聚千川灵气。我观你功法太过罡猛,如此修习下去,怕再过百年同我一样,无法遏制情绪。你拿去,铸剑也好,佩戴在胸前也罢。不离身就行。”
赵元青见她此刻眼神有些慈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得先接过道谢。
张连山笑:“你还真舍得,元青,我这把剑不能给你,这是我老伙计了,明年春天,禹州会再开珑骧会,你到时候提前几天过来珑骧山,我带你去观摩剑意。”
这回换逍遥子笑了:“哦,你喜欢赵天元徒弟呢。”
她望了望自己家徒弟,心中升起些危机感,他们这一辈,修到头也就是虚归境了,等年头一到,不管想不想死都得魂归天际化成灵雨滋养门派。
张垂云用一场灵雨催生了多位虚归境,到他们这一辈也该如此,回馈宗门,虚归境的人才会越来越多,才能解决进一步上境的问题,这是几个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但……她感觉自己这徒弟,好像没赵天元徒弟好似的。
别说她了,张连山其实内心也有此感,令狐邈无非也就是臭美些,自恋些,但好歹还在宗门兢兢业业,他徒弟,呵呵,早早在自主境之后就和他谈好条件,每年只帮宗门做五件事,多了要在下一年减免掉,因个什么狗屁预言远离所有人,独自待在深山老林中,要不是天赋好些,他真想换个。
之前瞧不上赵元青,但这次这么一看,赵元青,绝对是一个孝敬徒弟啊,而且木讷不就等于靠得住吗!功法也好,打架还用脑子。
逍遥子横自家正低头看袖口纹样的徒弟一眼,慈和地对赵元青说:“元青,定亲没啊?喜不喜欢淮州啊?”
张连山脸色一变,心中大骂,师妹想让赵天元徒弟变成她徒弟,但他手里徒弟是滞销货,没这娘们徒弟颜色好,心中更气,埋怨自己,也埋怨徒弟。
逍遥子越想越得意:“同我说说,以后也不必见外,叫我风姑姑便是,你从胥州回来,来小盈洲时,可务必要喊姑姑,我让小邈好好招待你,你还没吃过小盈洲的三千鱼宴吧?”
赵元青没理这些,她在摸玉的软硬程度,她想雕一颗椿树,这玉型和颜色都很合适,但她没试过。
听逍遥子喊她回神问道:“啊?我能渡江了吗?”
令狐邈也想回到船上,他想换身衣服,他并不在意师傅的话,赵元青挺强的,但是她有眼疾。
他觉得她可能在水中视力才好些。
不然凭他的长相,风姿,气度,赵元青不可能在那日踏入小盈洲时闷不吭声地朝前走。
他刚刚受过她恩惠,勉强包容些她,不捅破,回头再悄悄和师父解释清楚便是。
逍遥子当她害羞,吹了声哨,船无风自动,停到岸边。
赵元青震惊,她确信,船上从头到尾只有他们四人,为何船会自己动?
令狐邈看师父和张前辈上了船,他走到她身边低声说:“用得妖丹,江州的技术。”
赵元青朝他感激一笑,她此时头发还没干,脸上也有些脏兮兮的,但笑起来还挺讨人喜欢……
令狐邈迅速回神往船边走去,他不可能觉得一个脏鬼好看,这是他自己的坚持。
赵元青见几人走远,迅速捡起令狐邈不要的,还有扔的一些东西,也跟着上了船。
船内有热水,赵元青在甲板下方的船舱洗了个澡,重新换了身衣裳,之前那身已经脏污得不能要了,小船沿媸妍江走了一日有余,中途几人互相切磋剑法。
逍遥子和张连山心中都对赵元青愈发满意,赵天元这狗贼,也不知从何处挖掘到这么好的徒弟。
张连山甚至已经打算回去找自己家徒弟聊聊,不管是卖身还是卖利益,让徒弟把赵元青给他绑在垂云宗!绑得死死的。
而且赵元青根本就不木,她只是很谨慎,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话,她永远选择不说。谨慎的同时还很灵活,想事情很周全,她还迅速地和令狐邈关系好了起来,当然,是在她得知令狐邈会雕玉之后。
但再不舍,这目前也还是别人家徒弟,最后四人相互道别,赵元青出了淮州,懵然发现胥州没有关口。
胥州也没有官道,她本来想到了胥州买一匹马,但没有人,没有商贩,卖吃食的什么都没有。
胥州只有无尽的山,无穷无尽得绿,褐,红,黄掺杂。
她低头翻路书,不知道茂茂写的这个去衔燕阁要二日,是骑马还是步行。若是步行,她就得用轻功,不然时间就会晚。
这时林间突然冒出来个小孩,那小孩就是普通猎户家孩子的模样,身上绑着一些山兔皮毛,赵元青看着十分亲切。
小孩吹了个口哨,有匹白马自林中踏泥而来。
他十分老成走到赵元青身前:“你来的刚好,我还以为要等你许久,有人和我换了米,让我在这里等你,把这匹马给你,还让单独交给你一个东西。”
赵元青低头朝他笑了一下。
孩子没在意,他衣裳外面挂了一个皮毛做的包,赵元青见他低头掏着掏着手一顿,珍惜地摸了摸才拿出来。
是个油纸包住的东西。
她接过打开包得很细致的油纸,里面是一小块麦芽糖。
她很难形容见到那块麦芽糖时的感受,年少的不可得之物在她长大后逐渐变得廉价,她赚了许多银子却没再买过,可能是她忘了,也可能是她不再需要了,也可能是因为并不是必需品。
她记不清。
那孩子其实已经吃过糖了,他也知道油纸里是什么,那人吩咐他要做的事情他还没做完。
因此,他渴望地看着这位很高的大人问她:“你能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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