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刻钟过去了,江既白专注的目光依然没有从荷包上移开的迹象。
这么感动?
大可不必吧。
明锦破天荒觉得一丢丢心发虚,将晾得温热的汤碗推到他手边,“世子,秋干物躁,日常饮食你也要注意多喝些汤水。”
江既白闻声猛然回过神,轻咳两声掩饰尴尬,他其实并没有听清明锦说了什么,不过一看近在手边的汤碗,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淡淡道了声谢后端起汤碗不紧不慢地一勺勺舀着送进嘴里,视线微垂,看着像是盯着碗里汤,实则掠过碗沿儿还是落在了剔红圆盒里。
尚不及他掌心大的荷包就那么大咧咧卧在盒子中间,大肚朝天,上面绣着一团图案,他仔细端详、冥思苦想,觉得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两只斗鸡!
斗鸡入图有什么吉祥的寓意?
江既白对着荷包好一顿搜肠刮肚也没想出一个典故与此有关,默默咬汤匙心里发苦: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正全情投入唏嘘自省呢,手腕一沉,碗里又被添了两勺汤,抬眼看去,入目就是明锦一团和气的笑脸。
江既白心尖尖猛的一颤,立即垂眸错开视线。表面上稳如老狗,心里却已经翻涌得一浪叠一浪。
或许,明锦绣这对斗鸡送给他,根本就没什么典故寓意,只是听说他爱玩斗鸡,投他所好罢了……
这不就是暗戳戳的讨好吗?
江既白叼着汤匙,眸光流转间不自觉将唇角弯出了弧度。
不起眼的青蓬马车再次停在偏幽的小巷角门外,直到亲眼看着明锦两人走进了门内,马车才又扬鞭驱动。
卿云从门内探头看向在窄巷里越走越远的马车,脑海中浮现出世子爷圆盒不离手的模样。
嗯,不愧是世子,果然识货!
明锦终于把回礼补完,无债一身轻,兴致勃勃地打算再多画一些花样子,不拘于绣嫁妆用,剔红、缂丝都可以。
她这边天清日朗,大相国寺偏僻幽静的客院厢房里却是阴霾笼罩。
秘密被请来的郎中前脚刚从暗门被送走,丁明媚就香帕掩面低低呜咽起来。
守在门外廊下的青葙隐约听到屋里的哭声,心下一阵着急,就想开口询问一声,就被兰羽当即阻拦,还将她带离廊下,避到游廊里。
青葙犹不放心,可转念想到出门前春禾姐姐的叮嘱,暂且按捺着焦急安静候着。
厢房内,江仲珽从丁明媚怀孕的震惊意外中渐渐回过神,不是不懊恼悔恨当初的一时冲动,可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将人给安抚住。
江仲珽悠悠叹了口气,起身坐到榻边,将人揽进怀中,“好啦,别哭了,仔细伤了身子。”
丁明媚闻言眼中泪意愈发汹涌,若说之前还有用眼泪博取江仲珽心软愧疚的小心思,这会儿的眼泪就真实多了。
这是她和江仲珽的第一个孩子,如果是个男孩,那就是昌王府的嫡长子,名正言顺的昌王世子,母凭子贵,王府主母的位子她也就能坐得稳稳当当。
可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再有两个月便要开始显怀,想保下孩子又不引人怀疑,除非能在两个月之内完婚。
“王爷,咱们真的不能想想办法,及早完婚吗?”丁明媚哀哀啜泣道:“这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儿,我……我舍不得他……”
江仲珽本对这个孩子没什么感觉,只懊恼他来的太不是时候,就算在两个月之内草草大婚,最后他出生,有心人一算就能算出来他出生的月份有问题,他的嫡长子,昌王府未来的世子,在出身上绝不能有这样的瑕疵遭人诟病!
更何况,两个月之内大婚,绝无可能。皇上下旨给他和丁明媚赐婚,摆明了是想给丁家一门双赐婚的荣光。不出意料,也是要让她们姐妹俩同一天出阁。
这场意料之内必定轰动全京城的大婚,皇上考虑了丁家,考虑了镇北王父子,却唯独没有考虑过他。他名为皇子,实际上,在皇上眼里,还不如那个纨绔世子来得重要!
他的这场终身大事,王妃选得被动,婚期不容他选,更要为了配合别人的婚期而舍弃自己的亲生骨肉。那个别人还是抢走了明锦的江既白!
思及此处,注定将要失去的这个孩子反而让他耿耿于怀,如刺在心。
隐隐的,对丁明媚的怨责也更深了几分。若非她办事不力,他就会按计划将落水的明锦救上船,为了明锦的名声考虑,皇上势必会取消赐婚,转而成全他与明锦的好事。有了丁老将军和丁家二房的姻亲支持,他将来何愁在朝堂上打不开局面!
幻想得越顺遂,抽身回神时眼下的困顿掣肘就落差得越大,自认隐忍超于常人如江仲珽,也难以控制地心浮气躁。
“据说,皇上已经在审阅内务府呈送上来的几个婚期,最近的一个,也是在年后二月。”江仲珽眸光沉了沉,继续道:“镇北王日前离京时,曾向皇上求旨,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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