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从小就很少有心事
她爹一直说她没心没肺连翘却觉得没什么不好每天要遇到这么多人这么多事开心的事情她都记不完更别提那些烦心事了要是什么都记得该有多累啊。
少女怀春不过短短一瞬很快又被她抛之脑后。
不过说来也奇怪吴永死前把碎片交了出来连翘当时离得近便自然而然接过来了后来姜劭都打起了主意旁敲侧击想要分一杯羹陆无咎却连提也没提好似完全不在意崆峒碎片在她手中。
如此重要的事他难不成是忘了么?
连翘一边暗中庆幸一边又生怕他想起来找她讨要。
于是她准备躲一躲陆无咎只要他看不见她兴许就不会想起来。
只是第二块碎片虽然找到了他们的毒却还没有根治必须找到那个被盗走的男人尸骨恐怕才有希望。
但这个男人究竟是何人为何尸骨能孕育如此古怪的毒?连翘尚且一头雾水她也没敢找陆无咎商量只拉了晏无双和周见南关起门偷偷商量。
周见南觉得这种行径对陆无咎有些不公平忿忿地想要替他鸣不平被连翘眼睛一瞪又被迫屈居她的淫威之下。
不过周见南学识渊博倒也不是虚辞他找到了一则野史记载的“人吃神”的怪谈觉得和他们碰见的田家庄事件有些相像。
修士的灵根本就源于血脉中继承神族的那多出来的一条灵脉血脉对于修士的重要性是无与伦比的。因此也难免有人会想既然继承了神的灵脉便能拥有如此力量那么若是吞噬神的血肉是否能增强力量呢?
在洪荒时代神族是绝对的主宰人神之间的鸿沟犹如天堑即便有人觊觎也从未有人胆敢尝试。
到了神宫时代神族日渐衰微仅剩的一些神族都被奉养在昆仑神宫。一个修为还不错的神侍于是就打起了神的主意。他杀死了自己所供奉的一个衰老的神主然后吞噬了他的血肉企图获取力量。
他的确得到了一部分力量但那是他完全不能承受的力量——他的骨头疯狂生长刺破了血肉穿透了皮肤胳膊比腿还长脊骨则穿破了脖子最后变得完全看不出人形。
更可怕的是由于他吞噬的是一个拥有火系灵脉的神浑身上下犹如被烈火焚烧一般皮肉被烧焦骨头也被烧得发黑最终硬生生被自己身体里的火焚烧殆尽化作了一堆灰烬。
周见南说完后慨叹道:“原来吞噬神族的血肉是会受到反噬的怪不得神族式微至此也依旧被好好地供奉在神宫里。”
连翘托着腮认真地琢磨:“野史里的修士
是因为吞噬拥有火系灵脉的神所以被烈火烧死了若是如此田家庄的尸体上长出的桃树同样会反噬人是不是说明这个被杀害的男人其实是一个拥有木系灵脉的神呢?但当年骊姬发狂之后昆仑神宫的神族被屠杀殆尽只有一位玄霜神君侥幸逃过一劫难不成那个死去的男人会是玄霜神君?”
晏无双诧异:“不可能吧!这位神君的灵脉好似不是木系而是不是说他从生下来就病得很严重连床都下不了吗怎么可能出门?再说即便他再弱到底是神族也不可能被一群连术法都不会的凡人给杀了吧?”
连翘也觉得不大可能:“你这么说也有道理神宫戒备森严经过骊姬一事后挑选的神侍都是各家的佼佼者若是玄霜神君当真死了三个月我爹那儿也绝不可能一点消息没有。何况这个男人的尸骨虽然能长出怪桃把人变成树但着实没听说吃下桃子的人灵力或体力上有什么增长我倒觉得这个男人恐怕不是神而是一个血脉近神的修士……”
这么一分析就更古怪了自从有了镇山灵石之后这些年里凡是修炼的弟子都要测一测灵根连翘和陆无咎已经是灵根至纯的那一类了从没听说还有哪位资质极好的修士遇害的再说资质极好修为必然也不会差还是同样的问题如此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会被村民杀了?
古怪实在古怪。
细细想来这个男人身上的谜团一点也不比吴永所遭遇的异域空间少。
几个人埋头一天暂时没琢磨出头绪来便打算出去找找线索。
然而连翘身上的毒却等不了了右手已经完全变成了桃枝头上也快结桃子了其他地方还在开花引来一些讨厌的蝴蝶和蜜蜂嗡嗡地去采她头上的花蜜。
害得连翘不停地驱赶头上也被叮了几个包最后只好悻悻地回了太守府打算等晚上再出去。
回来的时候这副窘态恰好被姜劭撞见他好心地走过来替她驱赶蜂蝶然后望着她那只已经变成了枯藤的手叹气道:“连翘妹妹钟灵毓秀般般入画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叫人好不惋惜我们会稽拥有密宝神农医经听说能解百毒若是妹妹不嫌弃可随我回会稽去试一试说不定能解了这毒呢。”
连翘诧异地抬头:“你们家不是把这书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吗怎么会舍得给我用?”
姜劭微笑道:“妹妹这是说得哪里话我们四家本就同气连枝何须见外不过……”
他顿了顿:“这神农医经的确也不能轻易给外人用我父亲先前同你父亲提起过婚事当时连掌门说你刚刚及笄心性不定暂时没答应
瞧妹妹剑若流星,气势磅礴,身法亦十分玄妙,俨然已能独当一面。若是妹妹愿同我回会稽一试,解毒之后兴许还有别的缘分。
连翘听明白了,敢情这是要她拿婚事做交换呢。
她凝着眉:“我且想想。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姜公子确信这神农医经能解了这妖树之毒?若是不能,却让旁人搭进去一桩婚事,岂不是欺骗于人?
连翘一回头,发现陆无咎不知何时来了。
他今日一身玄色窄袖锦袍,腰束玉带,走动时隐约能看出三足金乌暗纹,本是丰神俊朗,气度逼人的装扮,奈何他面沉如水,眼角眉梢尽是疏冷,让人不敢直视。
他看向连翘,眼微垂:“这么蠢的条件,你难道要答应?
连翘满头雾水:“喂,我答应不答应关你什么事,你也中了毒,说什么风凉话呢!
陆无咎语气不善:“不过区区小毒,你就这么害怕?
连翘皱着眉头:“小毒?这可未必吧,何况姜劭一番好心,不就跟他回去试一试,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行,这城中的人也都有救了。
“你就这么想去会稽?陆无咎静静地望着她。
“是又怎么样?连翘只觉莫名其妙,他怎么老是干涉她。
她转向姜邵,甜甜一笑:“我可以去会稽,不过,我从未去过那里,不甚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不如姜师兄有时间的时候同我说一说?
姜劭自然喜不自胜,道:“今晚便可,上回约妹妹同我夜游江陵,泛舟湖上,妹妹抽不出身,如今倒是有时间了。
连翘点点头:“不过,你可不许像上次一样要带你的灵蛇一同来。
姜劭一愣,他知道她怕蛇,并未说过此话,这又是何处得来的?
大约是记错了罢,姜劭又陪着笑道:“自然,妹妹不必担忧。那……今晚戌正,风陵渡口,不见不散?
“好。连翘爽快地答应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精光。
陆无咎旁观他们一言一语,手一负,冷冷走开。
——
入夜,月朗星稀,微风轻轻吹拂河畔。
戌时一刻,风陵渡口华灯映水,画舫凌波,一艘悬挂着数盏极为漂亮的琉璃灯的花船已然停靠好,画舫上还坐了一位抱着琵琶的歌姬素手拨弦,轻轻吟唱,好不风雅。
连翘过去时,姜劭正摇头晃脑地听着曲,见她来了,起身接迎,倒真有几分翩翩公子的风范。
不过,两个人彬彬有礼,落到对面的一艘龙舟上的人眼里,便是另一种想法了。
只见陆无咎独坐龙舟之上,捏着酒杯,目光凛冽,唬得船娘以为这酒不好,赶紧赔
罪:“若是不中意,公子要不要换一壶?”
陆无咎淡淡嗯一声。
然而若是熟悉他的人便知道他没有味觉,什么酒对他来说都没有差别。真正让他不悦的不是酒,而是酒中映出的对面的花船。
只见他心不在焉,眼神若有似无地掠过对面的花窗,偶尔看到被夜风吹起的帘幕和幕后对饮的二人,眉心微微凝着。
半晌,船上的身影起身,陆无咎也搁了酒杯,施施然起身。
此时,连翘半壶酒下肚,已经有些微醺,所以借口散散酒气,到岸上吹吹风,谁知刚上岸,就迎面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人。
她扶着额刚想道歉,揉揉脸颊,透过朦胧的夜色,却发现站在她面前的是陆无咎。
奇怪,这个人今天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还老是出现在她面前。
她刚想询问,陆无咎反而皱着眉把她训了一顿:“你喝了多少,脸这么红?”
他一身玄衣融入了夜色里,只有腰间的玉带泛着莹润的光。
连翘没好气:“关你什么事,我愿意喝。”
然后又纳闷道:“你不是最讨厌这种人挤人吵闹的夜市,怎么也出来了?”
陆无咎淡淡撇过眼:“……是饕餮要来,不过陪他放放风而已。”
连翘往夜市上看了看,果然在人堆里看到了一个两手都举着糖画舔得不亦乐乎的小胖子。
就知道吃,都那么胖了!
连翘暗暗鄙夷了一番饕餮,转身又要回去,陆无咎却道:“已经这么晚了,你还要继续回去?”
连翘看了眼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也不算晚吧,大家不是才刚出来么?”
“而且。”她很奇怪,凑过去盯着他,“你今晚怎么了,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有谁惹你不高兴一样,难不成是看我有人约,你没有,嫉妒了?”
陆无咎错开眼:“胡言乱语。”
连翘哼了一声:“你就嘴硬吧!不过,我今晚有要事要忙,就算你觉得没人尴尬想找我陪你,也是不可能的,我还要继续回去和姜劭喝酒呢。”
一提到这个名字,陆无咎脸色又沉了下来。
在连翘转身的时候,他敛眸凛声:“我发作了。”
连翘原本朦胧的醉意被吓得散了大半,立即挪回来:“这个时候?”
陆无咎眉间似乎很不耐:“我有什么办法。”
连翘非常郁闷,左边姜劭还在等着她,右边陆无咎又发作了,怎么全赶在这个时候了?
她迅速思考,还是陆无咎这边比较要紧,于是道:“要不,我先亲亲你,暂时缓解一下,等待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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