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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真相

小说:

提灯挽月

作者:

衔香

分类:

网游科幻

连翘头一回味同嚼蜡扒拉了几口就急匆匆地回去了。

晏无双挠了挠头难道消失两天她胃口也变了不成?

她嘀咕道:“糖蒸酥酪马蹄糕桂花糕这些不都是她最爱吃的菜么?”

陆无咎撂了帕子离开时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满桌子的菜。

次日连翘打理发髻时摸了摸发尾才想起来自己的发绳还在陆无咎那里而这发绳虽不贵重却是晏无双送给她的

路上她十分担心陆无咎把她的发绳给扔了。

毕竟陆无咎这个人对界限划分十分严苛。

连翘记得当年有个师妹倾慕陆无咎已久得知陆无咎生辰将至精心写了一封真情流露的花笺送给他。当然连饕餮那一关都没闯过递都没递到他面前。

后来这位师妹锲而不舍想办法又打听到陆无咎正在修习丹道于是找机会把贺礼塞进了他的书里希望他翻书时能发现。

然而陆无咎瞥见那露出的一角淡黄的花笺后就再也没打开过那本书问就是过目不忘整本书的内容都记住了。

教授丹道的乃是位十分较真且古板的老夫子见他连书都不打开看起来十分傲慢便当众考了他书中的内容。

没想到陆无咎不仅能说出页数连行数都能记清老夫子袖子一拂于是便由着他去了。

那本书连带书里夹杂的情真意切的花笺自然也一起被扔了就连扔都是饕餮扔的他碰也不碰。

夜狩时更是这样寻常的妖他通常会给它一个痛快但这妖若是打斗时胆敢用毒雾或者喷撒东西溅到他身上惹得他不快那就别想留全尸了。

然而出乎连翘意料她的发绳不仅没被陆无咎丢了反而被洗去了血渍干干净净地躺在陆无咎常看的那本书上。

连翘于是松了一口气将发绳揣回了自己兜里:“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我是在救你没把我的东西丢了。”

陆无咎却貌似有些不高兴:“你专门来一趟就是为了拿走发绳?”

“不然呢?”连翘疑惑。

陆无咎手一背面沉如水。

连翘看见他的手这才想起来问一句:“对了你手臂的伤怎么样了?”

这话问得十分敷衍例行公事一点儿都听不出关心。

陆无咎冷淡道:“尚可。”

“那就行。”连翘是真不关心毕竟修士的灵力不被压制之后伤口愈合很快她觉得自己再晚点来估计都看不出陆无咎伤过了听到他没事于是转身就挥挥手“那我走了。”

陆无咎却叫住她:“你的东西拿回去了那我的东西呢?”

“你什么东西?”连翘格外

心大。

陆无咎薄唇一抿:“帕子,你一共拿走了三块,忘了?”

连翘耳尖霎时又一红,小气,小气至极,她不就跟他讨要了一下发绳,他就要报复回来?

连翘自然是不好说自己到底拿来干嘛了,她气道:“一块我用来擦脸了,一块拿来擦头了,还有一块拿来擦脚了,三块都脏得不行,你还要吗?”

“哦?”陆无咎唇角微微一勾,“既然如此,你赔我三块便是。”

连翘震惊了,就几块帕子,他至于吗?

她捏捏鼻子,还是答应了。

为了练习控水之术,她会经常绣东西来锻炼手指的灵活度和掌控力,因此屋里堆了几大箱子的帕子,这东西倒确实是不少,于是胡乱找了三块。

而且,为了恶心他,她还特意沐浴了一回,用了用这三块帕子,一块拿来擦澡,一块拿来擦半湿的发,至于另一块,则用来擦手。

送过去时,帕子上微微泛着潮气,连翘猜测依据陆无咎的脾气肯定会气得不行,定然会碰也不碰就让饕餮扔了。

想到这里,她心情大好,顿时觉得把自己丢的脸都拾起来了。

——

比起对陆无咎的小胜,韩方士那边却把她愁得不行。

这韩方士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城门已经严查,大街小巷也都找遍了,却没有他半点消息。

连翘猜测他一定是进入崆峒印里躲着了,所以才会毫无踪迹。

不过,这外面一天,在崆峒印里可就是一年,韩方士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若是这么耗下去,再过几日,他那岁数恐怕就撑不住了,定然会忍不了露面。

然而,韩方士躲着不出现,这能缓解怪桃之毒的药也告急了。

仅仅两日,中毒之人头上的桃枝便开始疯涨,好几个人甚至直接变成了树,于是城中又闹了起来。

赵夫人也不容乐观,她中毒更深,往常除了普通的药,韩方士还会给她单独调一种药,如今没了那药,她脚下的根须越长越长,桃枝上也累累开满了桃花,只有小半张脸若隐若现,依稀还能辨认出是个人。

赵太守终于也忍不住了,询问他们这韩方士到底为什么逃走。

连翘掩去了崆峒印,只说韩方士炼药的地方十分古怪,是一个同外面时间流逝并不一样的地方。

赵太守听了大骇,宛娘身上的桃花则抖了一抖,好似十分惊讶:“你说什么?”

连翘又简单同她说了说,她默然不语,身上花瓣纷纷掉落,铺了一地,看起来莫名有些开败的哀伤。

连翘正忧心赵夫人的时候,突然,周见南指了指她的头顶,捂着嘴大叫起来:“连翘,你你……你的头顶也开花了!”

连翘对镜一看,果然看到了一个冒出来的花骨朵,不止头上,她身后的那根桃枝上也冒出了两个。

她惊慌失措,一把捂住那花骨朵不许它开,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到时候了,花要开她也拦不住,不过短短一天的功夫,她身上的每一根桃枝都开满了花。

桃花娇艳,馥郁芳香,连翘却觉得浑身的力气被这些突然绽放的花抽走了大半。

更可怕的是,因为把药让给了那些中毒更深的人,她身上的桃枝长势非常之快,不过是歇了一歇,她的右手已经完全变成桃枝了,脚底下也痒得出奇。

完了!不会真的要变树了吧?

连翘甩了甩右手那根桃枝,欲哭无泪。

晏无双和周见南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两人都顶着满身的花,更悲惨的是,周见南的花开到了嘴唇上,一张口名副其实的口吐芬芳,弄得他都不敢在人前说话。

晏无双则是腰部变成了树干,整个人没法弯腰,更别提像往常一样打打杀杀。

此前更早到城中的那些修士们有的也中了招,一个个苦不堪言,只有姜劭和他带来的人没一个出事的,说是他们来得晚,已经知道了流言,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他们一个个行动不便,陆无咎看起来倒是没什么事,不过连翘瞅了一眼他的脖子,发现他身上的花纹已经爬到了脖子上,鲜红淡绿,看起来触目惊心,料想他也不大好过。

若是再找不到韩方士,他们恐怕都要折在这里了。

连翘急得不行,头上的叶子一片一片地掉,陆无咎却颇为淡定,还说韩方士会自己出现,就在这两天。

连翘已经被这桃花吸去了大半力气,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

然而,她没想到,不久之后,事情真的有了转机……

——

韩方士消失三日后,全城的药已经剩下不足十包,赵夫人尤其严重,因此十包中有两包都留给了她。

赵太守正急得不行时,突然,守着赵夫人的丫鬟来报,说是房间里凭空多出来一包药,而能研制出这个药的除了韩方士也没有其他人了。

因此,韩方士必定来过,并且看样子,他对赵夫人很是不一般。

难道是日久生情?众人心情复杂。

赵太守亦是神色难辨,但还是把药给赵夫人煎了。

然而赵夫人得知后却不肯喝,那药一连送了两回,赵夫人碰也不碰,任由脚下的根须蔓延,桃花开败。

赵太守劝不住她,只能让人把窗户关上,不让桃树照见光,阻止桃枝生长。

连翘听到这多出来的药后,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想,于是悄悄守在了外间,扒开一条窗户缝朝里观望着。

这日下

午,昏暗的室内,赵夫人正在休息,气息微弱,身上的桃花静静地绽放着。

不知何时,暗室里传来一声微微叹息。

赵夫人似有所感,缓慢睁开了眼:“你来了。”

那人苍老着声音:“你不喝药,不就是想我来吗?”

赵夫人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动了动已经变成桃枝的手:“我已经没多少时日了,把帘子拉开,让我再看看你吧。”

那人却不肯:“还是不必了,我现在的样子老得很,远不比当初。”

赵夫人不知想起了什么:“你是为此,才一直不愿告诉我?”

那人眼神微痛:“你还是双十年华,我却已经华发早生,年逾古稀,我如何能说得出口。”

赵夫人轻轻叹气:“也罢。当初说好的白头偕老,我是等不到了,且看一看你白头的样子,也算是全了一半的遗憾。”

那人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卷起了帘子。

斜阳的余晖照进来,只见来人赫然是韩方士,他比之前又老上不少,满头白发,手如枯藤,看起来已到迟暮之年。

此时,守在门外的晏无双瞳孔一缩:“他们在说什么,赵夫人这语气像是在对吴永说话,为什么来的人是韩方士?”

周见南白了她一眼:“因为韩方士就是老去的吴永,你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晏无双一头雾水,再一侧目,却发现连翘和陆无咎都格外淡定,好像早已看出来了,于是又闭了嘴,静静地看着。

屋内,赵夫人静静地望着眼前苍老到面目全非的人,一刹那极其哀痛,偏偏已经近乎变成了树,连眼泪也流不出来,悲痛时微微颤抖,身上的花瓣簌簌掉落。

韩方士望着眼前人躺在绚烂的花海里,目光也极其哀伤。

两人相顾无言,看起来只分隔三月,实则却横跨了五十年。

连翘一行已经基本听明白了,同样守在门外的赵太守却霍然站了起来,推门指着韩方士,嘴唇微微颤抖:“……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年逾古稀,什么白头偕老,你难不成,是吴永?”

韩方士摸了摸自己干瘪又垂垂老矣的脸,叹息一声,这便是认了。

“是我。”

赵太守霎时如天崩地裂:“怎么可能?你不是掉下山崖死了吗?不对,你即便活下来,这才过去三月,又为什么会老成这样……”

他头脑混乱,突然又想起了连翘之前说过那个外面一天,里面一年的炼药的山洞,惊异道:“难不成——你是待在了那个山洞里,才会老得如此之快?那药又是怎么回事?”

吴永似乎很不想说,赵夫人声音微弱:“吴郎,事到如今,一切究竟如何,你且说一说吧,也好叫我安稳地去了

。”

吴永摸了摸她的手变成的干枯的树皮,长叹一声,这才将往事娓娓道来。

“我的确是掉下了山崖,但崖下有一个深潭,我落入水中,侥幸未死。不过,那潭底有一处旋涡,我被卷进了旋涡里,等再醒来,便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洞,这山洞只有一个透着光的出口,一开始,我觉得自己命大,于是想逃出去,但无论怎么朝那有光的地方跑,都始终差着一段路,穷尽所有力气也跑不到头。我又寻找其他的出路,也毫无办法。那时,我才知道自己不是逃过一劫,而是被困在了更大的笼子里,你知道吗,我在那里被困了三十年!足足三十年!”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你们也不敢信是吧?”吴永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道,“但我更没料到的是,这三十年里,我日日苦思冥想,等我终于摸索出关窍逃出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外面竟然只过去了三十天!我不知为何会这样,一度以为这三十年是一场梦,但我的身体又确确实实是老了,再然后,我听到了你的消息,知道你为了自证清白,也吃下了那怪桃中了毒,也知道了你被赵太守带回了府里,我想办法去看你,本是想告诉你真相,带你走,但当我看到你时,却再无颜面面对你。你还是这般年轻貌美,但我已垂垂老矣,纵然我站在你面前,你也已经认不出我……”

赵夫人听到这里恍惚间回忆起两个多月前第一次见到韩方士的时候,第一眼,她的确是觉得他和吴永有些像。

但吴永面目寻常,和他相像的人多了去了,何况眼前的人已经两鬓斑白,鹤发鸡皮,纵然有几分相似,她也根本想不到还有这种可能。

连翘也唏嘘不已,她细细分析吴永话中的线索,明白了那个漩涡通向的应该就是崆峒印碎片,他应当是不幸误入其中,并且足足摸索了三十年,才终于发现那山洞的秘密。

不过,连翘尚有一事不明:“我记得那洞内一开始应当并没有吃食,那这三十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还有,我查过卷宗,在事发之前,你就曾经到过田家庄,牵扯到一桩失踪案里,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已经查到如此地步了?”吴永默了一默,“也罢,如此下去,你们迟早会知道。”

于是他不再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江陵城外环山,历来便是产桃之地,每到春末夏初,漫山遍野桃花烂漫,如人间仙境一般。田家庄便是其中的一处,一开始田家庄和其他地方种出来的桃子并没有什么分别,但自从两年前起,那里的桃子突然变得极其水灵,汁水丰美,香甜可口,因此卖出的价钱极高。有个朋友便打起了主意,想

要先买入再卖到外地赚个差价。这法子的确也奏效,不过钱还没赚到多少,他却在看桃时掉下山崖失踪了。我曾经同他一起去过,便被官府问询了一番。那时,我当真以为这只是一桩普通的失踪案,毕竟田家庄处处是山,雨后脚滑也怪不得谁,后来我接替了他,也贩起桃子来,之后,怪事便频频发生……

“什么怪事?连翘追问道,猜测这失踪案必定不简单。

“一开始,这桃子并不怪,怪的是这庄子里的人,他们养桃神神秘秘的,说是担心再出现有人掉下山崖之事,便将整座后山都封上了,不许外人进出。我每每过来,也只能站在村口等着他们将桃子运出来。直到有一日,我在验货时突然从一根剪下来的桃枝上看到了一枚扳指,而那扳指,分明是我先前那个友人的,更怪异的是那扳指不是套上去的,而是嵌入枝干,好似是从这桃树刚生长时便套在了上面,一直到这桃枝长成,遂嵌入其中……

吴永说到这里面露痛苦,连翘也吃惊:“你是谁说,这桃子是用你朋友的尸体养成的,所以长出的桃枝上才会嵌入他的扳指?

吴永点头,又摇头,他道:“不止是尸体,恐怕还有活人,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这田家庄不知从哪儿弄了个秘方,用人养桃,养出的桃子这才变得水灵灵的。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分外惊悚。

连翘也大骇:“所以那些在田家庄失踪的人,而是被村里人蓄意谋害,用他们养桃了?

“没错。吴永道,“那桃卖出的价钱极高,一枚桃子便能卖出一锭银子,一树的桃子,便足够他们赚的盆满钵满。一开始,据说他们只是用本村死去的人养桃,但村子小,压根不够用,重金之下,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何况田家庄本就在山里,山里失踪几个人,根本没有人会在意……

吴永回想道:“知道了田家庄的秘密后,我想要报案,但报案之后不仅没被受理,反而被关进了大牢,我这才知道,当地的村民和县衙早就勾结在了一起,他们威胁我要么帮他们贩桃,要么拿我养桃,我没有办法,只能昧着良心继续贩卖。直到有一日,他们杀了一个不该杀的过路男人,养出了如今的怪桃。

吴永想起此处时,嘴唇微微颤抖:“一开始,那株吃了那个男人的桃树还是照常结桃子,不过只结了一个,桃树上还隐约出现那个男人痛苦的脸。田家庄的人害怕,便砍倒了这桃树。至于那颗桃子自然也不敢要了,我当时想着搜集证据,便将这桃子拿回去,却发现它不腐也不烂,于是我也不敢碰了。再然后,那男人的脸消失了,桃树也枯死了。不过,村里人到底还是怕了

,之后便没有再养过这种桃,给我卖的全是正常的桃树结出的桃子,但我没想到,这些桃树已经被那株怪树的花粉侵蚀了,原本是普通的桃子,卖到江陵之后却有人身上长出了桃枝,甚至,变成了桃树,我是真的没想害人,我也不知这些普通的桃树为何会这样……

说到这里,便接上了连翘他们一行人初到江陵的时候。

原来这怪桃是这么被养出来的,连翘略有些反胃,不过她更好奇那个男人。

“那个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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