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气氛从尴尬转向了诡异。
这个推理是合理的，有些情侣coser会拒绝跟cos自己cp的角色合影，或者情侣间彼此有一些自己的约定，阮林和应寒都目光炯炯地看着各自的基友，看他们怎么回答。
曲辞很无语。
承认那是不可能承认的，因为根本就不是，但要是不假思索地否认，好像急于撇清关系、嫌弃对方似的。
如何在不冒犯别人的前提下否认一件事情，实在微妙。
他看了看沉默的方谒，略感意外，都被认为是男同了，对方居然没有触电一样立刻“不是没有别瞎说”否认三连，看来也是个很懂得为他人考虑的人。
方耶耶加十分！
“我俩出的cos是绯闻情侣，就半真不真地约定不跟其他的游冶或者英天玉合影。”方谒主动解释，然后看了眼曲辞，弯起眼睛，“但星阳老师自然不一样，不受约定限制。”
没说“我不介意”“我没意见”，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控制曲辞的意思。
说的话很合理，coser老师们都表示理解。
只有曲辞却莫名不舒服。
自己单方面打破约定，仿佛委屈了方谒。
其实他也不是非要合影，只是不想拒绝别人，可是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再拒绝怎么都说不过去。
“不如这样吧，我和方耶耶，游冶老师和英天玉老师，我们四个一起合影？”他主动道，并且站在了星阳身边，再把方谒拉到自己另一边，“这样？”
官委英天玉点头：“OK啊。”
单人合影就这么变成了双人合影，很顺利地拍完了。
阮林和应寒也跟各自喜欢的角色拍照，一通忙活之后，工作人员提醒官委coser们要走了。
“你好，扩列吗？”星阳走到曲辞跟前，拿出了手机，非常礼貌地问。
这么大个知名coser主动跟自己扩列，震惊我辞！
曲辞惊喜地问：“真的吗？！”
“听你们的墨语说，你们四个人的cos都出自你手，我很佩服，将来可以多交流。”星阳很和善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曲辞，其实平时出cos不多，主要做bjd妆师。”曲辞主动道，怕互加之后，人家发现自己不怎么出cos就尴尬了。
星阳笑了起来：“bjd我也很有兴趣，这下可以跟你请教了。”
听他这么说，曲辞放了心，主动扫码加人。
“小辞，有时间联系啊。”星阳冲他挥手，跟其他coser一起走了。
等人走得不见踪影之后，阮林激动地蹦到曲辞身边：“辞哥，你居然跟星阳成好友了！”
“这哥们什么来头？”应寒不爽地问，“妆都糊得看不清本来的脸了。”
“微博粉丝超过四百万的知名coser，经常出各种官委cos，在硬汉这个赛道无人能敌！”阮林说得眉飞色舞，“还常常在平台分享健身成果，身材超好，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应寒“哼”了一声：“哦，原来是擦边博主，那他擦边的时候露脸吗？长什么样？”
“人家是超级无敌大帅哥好吗？！”阮林立刻找出星阳的一个社交平台账号，点开健身照给他看，“你看看，纯天然帅哥！”
应寒觑了一眼，嗤笑道：“就这？一看就是蛋白粉吃出来的，哪像我和谒哥，我们实打实练出来的！是吧谒哥。”
方谒沉着脸，没回答他的话，走到曲辞身边问：“还进去吗？”
大概能猜到他看起来不太高兴的原因，但曲辞不想多问。
如果说拍照有约定的话，那跟谁扩列就是自己的自由。
不过是出了绯闻情侣的cos罢了，又不是真正的情侣关系，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情侣，也不该干涉对方的交友自由——动机不纯的另说。
所以曲辞只是一点头：“嗯，想去看看。”又见方谒把面巾拉到脸上，于是道，“你要是累了回寝室休息也行，我就随便转一转。”
“我会累？看不起谁呢？”方谒往前一扬下巴，简洁地说，“走。”
虽然没有太明显的证据，但曲辞确定方谒在持续跟自己赌气。
一言不发，说话就是点头，“嗯”“好”“行”，对外完全拒绝一切合影要求。
方才因为捉拿变态，俩人算是小小地有了一点名气，来找他们合影的人更多了，这么一拒绝，就显得特别高冷特别难以接近。
曲辞甚至已经听到有人在抱怨——
“至于吗？拍个照怎么了，真够摆谱的。”
“算啦算啦，听说他脾气是不好，就是这种人。”
曲辞都开始担心他的名声了。
扩列那事儿都过去半个钟头了，需要不爽这么久吗？
不是，为什么啊？有这个必要吗？
或许因为别的事？
可没有别的事了啊，刚抓完变态不是很爽吗？
在问与不问之间反复横跳了一会儿，爽朗小辞按捺不住，干脆把方谒拉到身边：“你怎么了？”
方谒微微挑眉，用眼神问“什么情况”。
“为什么臭着脸？因为我跟星阳扩列吗？你这个秩序敏感是不是有点过于敏感了？”曲辞认真地说，“我们只是出cos，不要太入戏啊。”
听了他的话，方谒微微垂眸，深邃眼睛掩在浓密睫毛之后，让人窥不见端倪。
曲辞又说：“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直接说，我不习惯猜来猜去。”
“没有想法，我脸本来就这样，让你觉得不爽了？”方谒问道。
曲辞：“……”
对方说的是事实，而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会这么在乎方谒的反应。
“没有不爽，就是有点担心。”曲辞说，“我不想听别人说你——”
方谒突然打断道：“不用管别人怎么说，我不在乎，你也不用替我在乎。”
曲辞无言以对。
“你只需要在乎你自己的感受，不用考虑别人。”方谒又说，“我今天跟你的约定是霸道，你没有义务一定遵守，我有什么情绪该自己消化。”
说开了是吧？不装了是吧？曲辞突然间委屈大爆发：“你是这样的人，你能做到，可我不是这种性格，干嘛给我灌这种‘做自己’的鸡汤？我就是会在乎朋友的感受，就是会考虑别人的想法，这就是我自己，难道我要因为那些看似洒脱的鸡汤而改变吗？”
说着说着眼眶有些发酸，同时还很莫名其妙。
怎么跟方谒说到这种深刻的话题了？什么情况？
逻辑理不通，情绪也是实打实的酸涩，像是胃里打了个结，硌着很不舒服。
“抱歉，让你担心了。”刚刚方谒的声音其实已经不算冷硬，只是就事论事，也没有负气的意思，这会儿语调明显更温柔了一些，“你不用改变，你很好。”
曲辞听了，眼皮一垂，两颗眼泪就掉了出来。
我就是很好！！！
讨厌你！！
“别哭，戴着美瞳会不舒服。”方谒抬手接住其中一颗眼泪，晶莹的水珠掉在皮手套上碎成了八瓣儿。
一时冲动居然掉了金豆子，曲辞觉得丢脸，瞪着红眼睛看他：“谁哭了？！”
“嗯，就是眼睛尿尿了。”方谒微微弯了弯眼睛。
曲辞：“……”
“你能不能维持一个稳定的人设啊！一会儿高冷臭脸，一会儿怎么还成搞笑男了？”他无语，但真的想笑，又不情愿这么被逗笑，死死憋住，绷着脸说，“我去看周边！”
往摊位走去的时候，偷偷拿出手机来照了照，妆容焊死在脸上没怎么花，放心了。
方谒依旧沉默地跟着他，只不过片刻后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然后说：“教练找我有事，我得先走。”
“啊，那你去吧，别耽误正事。”曲辞点点头。
方谒转身离开，经过阮林和应寒身边的时候，一把扯住基友：“跟我走，教练找。阮林，曲辞在那边，你去找他。”
“哎——”应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拖走了，郁闷地嘟囔，“老牛什么病啊大周末的不在家里陪老婆孩子，这么眷恋工作岗位，年底要争先进吗？”
寝室里没人，尹旭和他们一起出的门，但拉着女朋友过来和他们拍了几张照片就消失了，至今未归。
换掉C服，洗了脸，应寒正要穿上外出的衣服，就见基友并不像要出门的样子，而是穿着T恤和大裤衩坐在电脑椅上cosplay思想者。
“不去找老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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