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用恭桶会玷污仙君的故居,坚持要去院中如厕,我看她一脸真诚不像撒谎才答应,谁知道她竟然这么无耻……
“仙君,这个凡人太卑鄙了,实在不配做您的妻子,要不还是让她哪来的回哪去吧,您要真想娶妻,我们在东夷再找一位就是……
屋外断断续续传来守心告状的声音,南山坐在大红色婚床上,两只手一齐护着愈发红肿的右脚,大气都不敢出。
许久,屋外突然静了下来,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来人是那位霁月仙君,南山警惕地往后退,却因为牵扯到伤处,疼得闷哼一声,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
“别动。霁月平静上前,拖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然后将手伸了过去。
窄瘦修长的手指落在了脚腕红肿处,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南山惊慌得又要再退,霁月却没给她逃跑的机会,手指转向她没受影响的小腿,轻轻朝自己拉了过去。
他看似清瘦,力气却大,等南山反应过来时,她馒头一样的右脚已经落在了他的膝上。
“肿得厉害,但没伤及筋骨,不必担心会留下病根。霁月将手覆在她的脚踝上,掌心渐渐酝起血红的灵力。
清凉的灵力刹那间缓解了火辣的痛意,南山怔了怔,第一次鼓起勇气打量他。
眼前的人身形清瘦,穿着浅蓝色棉布衣袍,头发也用同样布料的发带束着,低着头时,额前碎发自然垂落,隐约遮盖了眉眼,只露出笔挺俊秀的鼻子和形状姣好的唇。
像个文弱书生,又像一节韧劲十足的竹子,反正怎么看都不像是神仙。
“好了,
南山还在发愣,闻言小心翼翼地活动一下:“不、不疼了……
“但还是有些肿,你先卧床休息,消肿了再下地走路。霁月轻声慢语,说话间视线落回她的脚上。
南山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刚才还肿得像馒头一样的右脚,此刻已经恢复了大半,只是皮肤上还透着浅浅的红,也正是因为这一看,她才发现脚上灰扑扑的,脚趾缝里还夹杂着一些沙子,再对比旁边霁月干净整洁的手指……她的脸倏然红了。
霁月却不在意,从怀中掏出素洁方正的帕子,帮她将脚上的沙土擦净。他做得极为自然,自然到南山一时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直到他重新将她的脚挪回床上,她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休息吧。他温声说罢,转身离开。
房门再次发出响动,南山的眼睫跟随声音轻颤一下,等意识到屋里只剩自己后,才茫然地看向自己的脚。
就、就这样?
南山倒在床
上回想自己来到东夷以后发生的一切感觉像做梦一样……不行!不能因为霁月不仅没杀她还给她疗伤就放松警惕要时刻记着他是邪祟他这么做一定是因为别有用心千万千万不要上当。
南山默默告诫自己八百遍最后打起十二分精神等着霁月再次出现结果等了大半天
“骗我?小爷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说你是怎么想的放着尊贵无比的仙君夫人不当偏偏想回你那个破凡间当穷村姑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要是有问题就早点说我就是拼死也不能让仙君娶个脑子有病的媳妇儿。”
“还逃跑……嗤你可真厉害连东夷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就敢贸然逃跑没想到东夷是个岛吧?看到大海傻眼了吧?要是仙君没及时找到你你是不是还打算游回去啊?你会游吗?知道在湖里游泳和在海里游泳是两码事吗?”
守心叉着腰站在床边指指点点誓要将自己受的愚弄和**尽数还给南山。
南山掏了掏耳朵问:“你故意跑来说这么多是不是就是为了在仙君屋里多待会儿?”
目的被拆穿守心白嫩的小脸刷然红了:“你胡说!”
“没事不丢人。”南山‘好心’安慰。
守心气恼:“别以为你是仙君选定的夫人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
“所以你要把我怎么样呢?”南山反问。
守心:“……”
到底是心里没底在这些大邪祟小邪祟暴露真实目的之前不敢将人得罪的太狠南山识趣转移话题:“有吃的吗?我饿了。”
“……你又逃又哭的把整个东夷折腾得鸡犬不宁还想要吃的?”守心难以置信。
南山心想她才串了几条胡同整个东夷就鸡犬不宁了?看来东夷也没多大嘛。
当然这种话是不敢说的她一脸乖巧:“可是我真的很饿你也不想饿死未来的仙君夫人吧?”
被精准戳中了痛点守心白了她一眼:“等着。”
南山立刻点头等他离开后又陷入新的沉思——
小邪祟的表现完全就是正常的死小孩如果他也是演戏那他演得也太好了吧。
刚走到院子里的守心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还带回了瓜果烧鸡之类的东西早就被沧澜宫厨子养刁了胃的南山皱了皱眉问:“就没有热汤热饭吗?”
“有的吃就不错了!”守心粗声粗气。
南山扯了一下唇角老老实实剥了个香蕉吃守心见她吃得开心突然问一句:“你就不怕我下毒?”
“众所周知”南山扫了他一眼“别人给的
可能有毒,但自己主动要的肯定没毒,而且我吃的是香蕉,你怎么下毒?剥开涂**,再用浆糊粘上?”
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总感觉自己好像被嘲讽了的守心:“……你只吃香蕉?”
“对啊,我只吃香蕉。”南山知道局势不明,现在应该夹着尾巴做人,但还是当着他的面挑衅地咬了一大口香蕉。
守心气笑了:“行,有本事你就只吃香蕉。”
南山瞟了他一眼,三下五除二把香蕉吃完了。
守心盘腿坐在地上,大有盯紧她的意思,南山的视线好几次都落在了烧鸡上,但坚强地没有伸出手。
几次之后,守心先放弃了,撕了一条鸡腿给她:“吃吧吃吧,饿死你我可担待不起。”
“谢谢守心小哥。”南山笑嘻嘻接过,咬了一口后夸赞,“好香哦。”
守心轻哼一声:“这可是供品,能不香吗?”
“供、供品?”南山睁大了眼睛。
守心:“不然呢?我又不想找那个死老头子要吃的,只能给你拿供品了,反正你是仙君夫人,仙君的东西就是你的,我也不算逾矩。”
南山看看鸡腿看看他,看看他又看看鸡腿,最后火速把嘴里的鸡肉咽下去:“那什么,我能去前院看看吗?”
“你?”守心狐疑。
南山一脸真诚:“你放心,我这次绝对不逃了。”
“我倒不是担心你会逃跑,毕竟刚才仙君也吩咐了,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准我再用铃铛困着你……”
南山连忙打断:“仙君允许我出去?”
“昂。”守心扫了她一眼,“你不会又想逃跑吧?我可提醒你,东夷四面环水,你是逃不掉的。”
是哦,周围全是水,浪也大,她就是累死也游不出去,霁月看似给她自由,其实还是圈禁她。南山激动的心瞬间平复,还要故作无事道:“我才没想逃跑。”
“你最好是。”守心一个字也不信。
南山清了清嗓子,没在这个问题上跟他纠缠:“既然仙君都说了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干嘛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因为我怕你对霁月仙君的神像不敬。”守心直言。
南山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对他不敬。”
守心还是犹豫。
“要不这样,你跟我说说有什么忌讳,我好注意点。”南山忙道。
守心见她还算真诚,想了想道:“仙君慈悲纯善,倒没什么忌讳,你别东张西望大声喧哗就行……对了,别给他上香了啊,每日里上香的人已经够多了,你就少跟着添乱了。”
南山答应一声,低头看看自己的右脚,发现上面的红痕又淡了不少,于是小心翼翼地踩
到地面上。
“一点都不疼了!她惊喜道。
守心从地上爬起来,还不忘拍拍屁股上的灰:“那是,也不看是谁给你治的。
南山照例忽略他对霁月的马屁,倾身拉住了他的小手。守心愣了愣,面色奇怪地看着两人牵着的手:“你这是干什么?
“去前院啊,还能干什么。南山随口说一句,拉着他就往外走,守心挣了两下没挣开,只好被她拉着走。
又一次走出房门,南山停下脚步,用力地吸了一口气。
守心:“……你又干嘛呢?
“活着真好。南山陶醉地闭着眼睛,答非所问。
当她拼命逃跑,最后却被一望无际的海拦住去路时,她真以为自己要没命了,没想到非但没事,脚上的伤也治好了。虽然不知道霁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后面还有什么阴谋在等着她,但能多活一天也是好的。
南山松开守心的手,仰着头用力伸了个懒腰,正要放下手时,整个人突然僵住了。
“……又在搞什么?守心看着她奇怪的姿势,忍不住后退一步。
南山猛地回神,放下手后斟酌开口:“我……来这里多久了?
“我怎么知道,一个
时辰?“守心不太确定地推测。
一个时辰……怎么可能只一个时辰!她被绑来后先是昏迷一段时间,紧接着又睡了许久,再然后逃跑、被抓、疗伤,就算用的时间不多,也不可能只一个时辰!还有太阳……南山再次仰头,血红的太阳仿佛一只瞳孔,正无声地注视她。
她蓦地想起,自己曾在七脚蛇的伴生石上,也看到过这样的红瞳,还有自己被绑来前,最后看到的也有一模一样的眼睛。
虽然一直知道这里不正常,可看着从头到尾都一直高悬于头顶的血日,南山还是遍体生寒。
守心见她一直盯着太阳看,忍不住推了她一把:“喂,你……
“啊!南山惊恐低头。
守心也惊恐:“啊!怎么了?!
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无言半晌后,南山镇定站好,将手心的汗擦在衣裳上:“没事,吓吓你。
“……你有病吧,守心无语,“还去不去前院了?
南山抬眸看一眼天空,坚定道:“去。
前院和后院之间用高墙阻隔,墙上只有一个门洞可供穿行,门洞上连个门都没有。
“……你刚才好像说过,寻常子民禁止进入后院,南山指着大喇喇敞开的门口问,“你们就是这么禁止的?就不怕有人不听话?
守心不屑:“仙君谕旨,谁敢不听?
南山心想,那你们真是挺虔诚的。
穿过门洞,是
一条窄窄的长廊,可以听到愈发鼎沸的人声,却仍然见不到一个人,守心带着南山轻车熟路地穿过长廊,上了几节台阶,又打开一道像后门的东西,浓郁的香火气瞬间涌来,守心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连忙后退几步。
南山被香火气熏得差点栽个跟头,一回头发现守心站在台阶上,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了。
“这里就是神殿后门,你进去之后掀开那道布帘,就可以看到前殿了。”守心捂着鼻子囔囔。
南山:“真不跟我一起去?”
守心果断摇头。
南山只好自己过去。
布帘很薄,薄到根本挡不住人声,南山一步步靠近时,仿佛能听到一万个人在耳边念叨,他们一个比一个虔诚,言谈间充满着对仙君的崇拜与尊敬,她听得却有些头晕,再次出现缺氧的症状。
好不容易走到了布帘前,她轻呼一口气,小心地掀开一个角,下一瞬便被前殿的大小震撼到了。
其实后院也算大了,虽然不能跟沧澜宫比,但也是有几间大瓦房和一亩地大小的庭院的,可跟前殿一比,就有点太过寒酸了。
南山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神殿,一眼望去简直要看不到头,可饶是这么大的神殿,仍然是挤挤攘攘的,每一寸地面上都跪满了人,遥远的台阶后面,还有正在排队的人等着源源不断涌入。
神像在她这个方向,殿内虔诚的人们也都朝着她的方向跪着,可即便她就在他们眼前,他们也好像看不到她一般,只管双手合十对着神像拜了又拜。南山呆站半天,总算想起往前挪一步,伸着脑袋看这尊足有三丈高的神像。
神像双眸低垂,悲天悯人,却与霁月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华丽的金身一眼看去煞有气势,可再仔细看,又觉得那金身好似活的,正要紧紧箍进神像躯壳。
南山莫名觉得有点恶心。
“……看完没有?”守心还捂着鼻子站在台阶上,“我真是要被熏**。”
南山回神,赶紧跑回去,几乎是她出来的瞬间,守心便已经忍无可忍地将门关上了,顺便也将熏人的香火气关回了前殿。
两人对视一眼,皆松了口气。
“你们这儿的香烛是用什么做的,也太熏人了。”回去的路上,南山忍不住问。
守心有点打不起精神:“和你们凡间常用的那些差不多,只是我们这儿的香客太多,味道才浓成这样。”
“刚才你说东夷子民对霁月仙君有多虔诚时我还不信,这回可算是信了。”南山感慨一句,正要再说什么,脖颈上突然传来灼热的疼痛,她闷哼一声,下意识捂住痛处。
守心警惕:“又耍花样是吧,我是不会上当的。”
“疼……”南山呼吸发颤,捂着脖子虚弱地跌在地上。
“……都说霁月仙君不限制你自由了,你要是想溜出去就直说,没必要装模作样。”守心一边怀疑,一边又忍不住去扶她。
南山疼得出了一身冷汗,捂着脖子的手指缝隙里,也隐约渗出银光。守心看着她惨白的脸色,终于意识到不对,下一瞬南山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婚床上,守心正手脚并用,夸张地给一身蓝衣的霁月演示刚才发生的事,南山看向窗外,光线果然没有任何变化,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动静引来那边二人的目光,好奇的神情有三分相似。
“你醒了啊。”守心往床边一趴。
南山坐好,抬手摸了摸脖颈,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好像之前的灼烧之痛只是错觉。
“是青丘的魂引之术,”霁月缓缓开口,一双眸子清凌凌的,“有人强行启用,才让你痛楚难忍。”
“不可能,溪渊早就帮我解……”南山下意识反驳,说到一半又回过神来,“你说什么术?”
“魂引之术。”霁月好脾气地重复一遍。
南山愣了半天,突然发怒:“溪!渊!”
“阿嚏!”
溪渊打了个喷嚏,一抬头对上灵晔漆黑如墨的眼眸。
“我真的尽力了,”溪渊摊摊手,“有什么东西不想让我找到她,切断了我与她之间的联系,我若再强行使用魂引,只怕人是找到了,南山的命也没了。”
灵晔声音低沉:“还有别的办法能找到她吗?”
溪渊笑了一声:“连堂堂冥界少主都没办法,我一个无权无势的青丘破落户又能有什么……”
话音未落,灵晔手中长剑直指他的喉咙,挥出的剑气在他喉结上激出一道清晰的伤口,转瞬便流了许多血。
溪渊没有后退,只是似笑非笑地提醒:“少主可要想清楚了再动手,我若活着,南山就算倒霉身死,魂魄好歹也会被魂引之术送到我面前,少主身为阴阳河未来的主人,不论是送她投胎还是找个躯壳拘着,都算是有个结果,可如果我**……”
灵晔冷冰冰收剑:“她不会死,我会找到她。”
溪渊笑了一声,眼看他转身离去,突然说了一句:“魂引消失在极东之地。”
灵晔倏然停下脚步,回头审视地盯着他。
“东夷。”溪渊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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