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承一怔,一时之间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
靳欢正在仔细比对光线,从画布旁探出脑袋,“就像刚刚我教你时那样的神情就可以……哎,对,就是这样!”
听到她认同,适才一闪而过的直觉阴霾瞬间消散,言承默默在已经举到有点酸的胳膊上又加了些力道,力图做到最完美状态。
但是一起准备就绪后,窗边光线突然起了大变化——
风吹来的一大片云,刚好挡住了日头。
靳欢仰头看了一圈,猜测用不了多大会儿云就会散去,于是也不着急,示意言承可以先放松放松后自己就往冰箱走去,拿出果酒要倒一杯时才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自己开车来的么?”
见言承点头,靳欢只将果酒续在了自己杯中,转头另外拿出了一瓶橙汁晃了晃,“甜的可以喝吗?”
“可以。”言承接过来,直接开盖喝了几大口。
靳欢瞧见,有点惊讶,“咦,演员不用保持身材控制饮食吗?”
哪怕时隔几年未见,被她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时,言承仍是忍不住感到紧张和躁动。
紧张的是,怕她对自己的身材不满意。
躁动的则是……他一直没忘记他们还未分手时,她指尖描摹过自己腹部肌肉轮廓的温度。
言承借着又喝了一口橙汁的机会掩饰住情绪波动,故作淡定,“我有坚持锻炼。”
靳欢“唔”了声,在吧台旁坐着手撑着下巴点头,笑眼盈盈,“难怪呢,将衣裳穿得这么好看!”
明知道她说谎话信口就来,言承仍是根本压不住唇角,橙汁好像也甜到有些发腻,言承怕再这样下去,自己将彻底丢掉主动权,于是强行换了话题,“你之前是去国外了么?”
靳欢点头,“刚回来。”
言承犹豫了下,“欢欢,你看过我演的电影吗?”
他们在一起时,她答应过自己的,如果自己以后演了电影,她一定看。
“看过呀!”靳欢将余光从窗外的灰色云朵上收回,“你那部《插翅难飞》演得就很好嘛。”
言承眸光闪烁了下,“那是我第一次拍电影,演的还是警察角色,当时特别紧张,怕辜负了导演的信赖。”
靳欢小口小口抿着酒,闻言仰头看向站在吧台对面的言承,“有天赋又很努力,你完全演出了角色的灵魂,阿承,你完全值得再骄傲一些哦!”
乌云已经偏移些许,有透过镂空窗帘的细碎阳光落在她脸上,将她眼中的真诚衬托得更加耀眼。
可惜是谎话。
言承沉默半晌,尽管已经做了半天的心理工作,一开口仍是止不住有些控诉语气,“其实,那部电影名叫《在劫难逃》。”
啊?
虽有些错愕,但靳欢面上还算自然,这两词义这般相近,记错了又不是不能理解。
可正当她要解释一二时,言承却已经继续开口道,“我在里面演得也不是什么警察,而是罪犯。”
哦嚯。
靳欢感觉事情不大美妙,唉,早知道就说没看过好了。
反正也真的没看过。
“阿承,我一直在国外——”
“但你以前答应过我,我演的第一部电影,你一定会看的。”
靳欢感觉有点好笑,情人时的承诺怎么能在分手后还要当真?
但余光瞧见外面光线已经明朗起来,她果断将到了嘴边的话重新咽了下去,重新开口道,“下一部我一定去影院——”
“不用下一部。”
“嗯?”
言承定定看着她,“明晚可以一起看电影么?不用去电影院,在家里就可以。”
就这样?靳欢直接应下了,“可以呀,如果你明晚没别的安排的话。”
……
光线正好。
每一缕都恰到好处。
靳欢站在画布前开始落笔时,言承在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看她的冲动。
她拿起画笔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神色淡定但专注,让人忍不住想要放轻呼吸生怕打扰到了她。
说起来,若不是分手前偶然撞见她画画时的摸样,自己恐怕根本不会意识到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爱自己。
原来,她真正爱一个人或者一项事情时是那样的神情。
他那时年轻气盛,实在没忍住质问出口,可是再怎么样他也从没想过分手,他那时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工作,没那么爱又如何,他足够爱她就够了,不是么?
可是等他为了见她一面在蒙面舞会上找到头晕目眩,最后终于在院子里看见她懒懒坐在秋千椅上时,还未来得及高兴,就看见商澄明单膝跪在她身前,声音忐忑,“欢欢,我,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那一刻空气都是静止的,唯余心跳如雷,在恍惚中,他听见了她应了声“好呀”。
商澄明兴奋抱着她转圈圈,又要拉着她进去跳舞,他试图拦住去路,却被商澄明扬眉挑衅,“欢欢喜欢体面一些的前男友,你不会想要死缠烂打吧?”
哈?体面?后来他商澄明分手时在酒吧里烂醉如泥就体面了?
以前思及这些往事,言承心里总是愤愤居多,但现在和靳欢重新相逢,他总感觉又有了新的希望,心头反倒是明朗起来。
他一心在为了以后谋划,反倒是没注意到画布前靳欢的笔已经很久没有再继续落下过。
画布之上,勾线已经结束,整张脸的轮廓都已经显现,大面积的底色铺就之后,其中一双眉眼最先被反复酝酿细化出足够多的神韵,只是再往下时,靳欢突然犹豫起来,那种怎落笔都不对的感觉又隐隐浮现上来。
她按耐住急躁,正要不管如何先定下关键笔触再说,门铃声忽然响起——
言承也被扰断了思绪,下意识要去看看。靳欢用眼神示意他不用动,自己放下笔起身过去开门。
门外。
商澈川看来人久久未曾有动静,眼中浮现出一丝适时的疑惑,微微压低声音道,“不方便么?”
靳欢回神,开口否认,“不,方便。”
说话间,转身便先去拿已经洗好装起来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只是余光仍是想要窥探站在门口的身影。
适才还未开门时,她仓促一瞥玄关旁的门外监控显示屏,便已被惊艳过一霎,但还远不及现在这样面对面看着来的真实。
楼道里的窗户是微仿古的上下两扇,下面用的是常见的通透度较高的玻璃,上面用的欧式彩色玻璃,明蓝杏黄草绿搅合成一团。
她在西方见过这种风格太多,一直觉得这扇窗色彩搭配上太过于粗糙,但现在阳光映在上面,彩色画面变成门外男人的背景,倒是添光不少。
人为景添光。
尤其是视线经过他鼻梁时,她终于知晓了刚刚在画布前一直犹疑不定的点是什么了。
她一边在玄关柜子上找装着袖扣的礼盒,一边分神想,本以为那种半明半暗的氛围适合他,现在看来是百搭嘛。
玄关柜子布局简单,一眼明了的地方之外,只有两个滑轨抽屉,靳欢一一看过,都并未发现袖扣的影子,不由得“咦”了声,皱紧了眉头,她记得那日带回家后随手就放在这里了啊?
“怎么了?”
这是言承的声音,他刚从窗边走了过来,面带询问。
靳欢摇摇头,正要说没事,突然想起了那天她把耳钉拿到衣帽间去,估计是把袖扣的袋子一道拿了上去,便先看向商澈川,
“澈川哥,你先等我一下,还有个东西要给你!”
说完不等人应声,就直奔二楼衣帽间而去。
一时之间,屋内只剩她的鞋子踩在木质楼梯上的轻快嗒嗒声。
楼梯转弯处,靳欢余光无意间垂眸时,只瞧见楼下两人互相礼貌点了点头。
俱是西装在身,身形修长,别的暂且不论,单就这幅画面看着就挺赏心悦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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