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很多朋友可能会以为,《秘密》只是一部讲述高澄以男性视角对自己小妈掠夺的故事。
“他借由争取爱情表达对压抑的外部世界的排异、对森严的父亲权威的抗争;而女主角白玉如,则是一个被凝视的客体,一个被继子预订给自己的战争奖品,一个被同情怜惜的审美对象,或者一个与主体性代表的男主形成鲜明反差的对照组。
“是,但也不是。
“尽管前期的大量描述想要哄骗我们,但方可以又无法忍耐地在许多地方塞入一些初看有些古怪,回忆时才恍然大悟的细节。白玉如并不是丧失主体性的人,当然,她在大部分时间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失权者,但她的魅力不仅来自忧郁孱弱的外表与看似被动矜持的温顺,更在于她皮囊下那颗冷静而超越的心灵。
“大部分的镜头中她都不怎么说话,时时孤独,常常寂寞,或许正是这样一种情态契合了高澄,而两人种种心照不宣的交流又进一步加重了心理暗示。但白玉如不说话的大部分时候是在沉思,当她的思索被人惊扰,当她感觉到高澄故意侵入她的空间时,一种厌倦甚至气恼的尖锐性从她温良恭顺的皮囊下钻出一角。
“在这个视频制作的后半段,我看到了首映式上的采访。记者问赵琢扮演的高澄爱不爱白玉如,赵琢说高澄当然爱;又问白玉如的郑书秋同样的问题,郑书秋说她不可以爱。
“两位演员的回答正好契合了片中两名主人公的人物气质。
“高澄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是否爱白玉如,他诚然不是一个阳光正直的人物,对待爱情时他清醒得可怕,坦然,且不择手段。我觉得也不必追求他的爱情里有多少是顾影自怜,有前面的大段铺垫,相信大家都能理解,纠结因何爱上是最无聊的一部分。
“但郑书秋的回答则像片中的‘白玉如’一样巧妙。在观影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也在纠结同样问题,虽然或许一万个观众中有一万种答案,但在我心中,白玉如或许的的确确被高澄打动过。
“方可以借苏小姐的口问出了一个问题:你有没有看到我?
“方可以对爱情给出的首要条件,就是看到对方。
“什么是看到?
“单纯的视觉冲击是第一眼,越过皮囊看到对方的内心与灵魂,才是真正的看到。
“当习惯于矫饰自己言行的白玉如发现她的一言一行、她细微的情绪变化乃至离经叛道都被高澄看到,并被他欣然肯定时,我想她在被冒犯的不爽中,也多少有些被看到的愉快吧。
“但就像郑书秋说的,白玉如并不可以爱。
“这个回答并不仅仅是因为身份的限制,或者道德的自我要求,也因为她并不愿意去爱。
“高澄或许爱她,却并不尊重她,从他们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告诉她这件事,高澄或许更了解她,甚至或许她也无法回避地被他吸引,但并不意味着花必然要被蛇采摘。
“她无力推开高澄,所以不会去做无谓的挣扎,但这不等于她就会欣然接受。既然没有拒绝的权力,同样也就没有接受的权力。她的一切来自家族、丈夫的供养,本质上她一无所有,只有自己自由的灵魂。
“所以当高澄想要拉她去私|奔,白玉如心里却想着,啊,外面的世界这么大,我总有一天要去看看。
“《秘密》的镜头语言充满了含蓄、克制的符号化与意象化的浪漫美学,然而作品的内核却是一种抽象的反叛与超越精神。
“它装腔作势的外壳下包裹着一个符合传统逻辑的集体共识作为起点:男人天然被允许挑战与抗争的权力,女人天然拥有爱与抚|慰的本能;却并未继续依循常规地从这起点出发,反而转身,勇敢地向后走去。
“毒蛇一样乖戾阴暗的高澄,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柔弱如芍药的白玉如则通过一段不期而遇的爱情体验,获得出走的勇气。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们都通过放弃最唾手可得的东西,完成了爱情那个有些庸俗化的最初意义,那就是成为更好的自己,学会在苦闷的生活中爱上世界。”
*
“第三部分,方可以与感官电影。”
“很有意思的是,方可以是一个男性导演,但是纵观他目前发布的两部作品,包括此前一部实验性的感官短片《TEST》,他拍摄的主题都是极易沦为纯粹男性意|淫的感官片,但他最后拍出的作品却充满了一种特殊的、甚至可称为女性化的气质。
“《秘密》在各方面当然都像是《TEST》的升级高配,内核更加清晰,技巧更加成熟,制作更为精致,风格更加明确。
“但《TEST》某种意义上却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秘密》,两者的人物设定几乎就是拿来照抄的嘛,顶多就是方可以想了点更细致的安排,阻挠两个人在一起。那四舍五入,《TEST》完全也可以看成是《秘密》那些被方可以被省略掉的船戏了。
“咳,从《TEST》里就不难发现,即使是在拍最需要强调感官刺激的电影,方可以依然喜欢玩花头,谁说瑟片只有男人看就只照顾男方体验了?方可以偏要让男方全程照顾女方体验。没有足够的文本空间去发展感情?那就干脆说一切都是男方的白日做梦。意|淫里都要幻想自己被对方勾得神魂颠倒,色令智昏,直接霸王硬上弓,等两人接吻后,女方才开始半推半就。哪怕男方阴暗得像在角落的老鼠,还要谨守那么一点男德,是不是还挺风趣,再回头看看《秘密》,不能说一模一样,至少也是抄了九成五吧。
“有趣的是,据说《秘密》最初立项的时候还真是感官电影,甚至目前在SE公司官网的公布页面上也没改掉对电影的定位,不清楚后面方可以和靳茜出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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