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死了,又不是不爱了」
就电话里说的一样,目暮警官很快就带着佐藤美和子、高木涉、伊达航等一众搜查一课警官来到了米花町大超市。
警察们很快有条不紊地把现场围了起来,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和时不时响彻的白光填满课场地时,柯南正从尸体边站起身,他的眼镜片反映出了思考的白光。
也许在找出凶手上,东京警视厅并非特别擅长,但在找出杀人嫌疑犯这件事上他们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很快两男一女的嫌疑人就站在了警察们面前接受调查。
死者名为雨宫杏,死因初步判断为由胸口刻刀刺入导致的失血过多,在这家百货超市的8楼办公楼中的知名设计室工作,担任设计室主人大岛守山的秘书,也是位初出茅庐的设计师。
而拥有独立工作室的知名设计师大岛守山,正是电梯中站在她尸体边的中年男人,也是此刻染满血迹的刻刀的主人,事发时两人乘坐同一班电梯从工作室所在楼层出发,打算坐到一楼下班。
就站在死者身边的大岛守山自然难逃嫌疑人之列。
但被问起事情经过时,一直重复自己并非凶手的中年男人只是苦涩地表示,当时电梯有一段时间是全黑状态,因为高层百货建立时本想将玻璃外墙电梯建设为看点,电梯厢里只有按钮的荧光。
这个时代的日本并没有达成监控的普及,电梯里的真实情况无从查证。
而除他之外,还有一男一女很快被警方锁定为相关嫌疑人。
一个是名叫高山凉的男性设计师,与死者同时期入职设计室工作,同时也是来自同一所大学的大学同学,案发时他正在楼顶天台上看东京夜景,那里是他平时常去搜集灵感的地方。
从聊天记录显示,他曾与死者在案发前在天台会面,会面后雨宫杏先行坐电梯下行遇见大岛守山,而他在五分钟后回到办公室工作,同事可以为他证明。
另一位是名为九条绫子的短发女性,本该在今天调班休息的她今天却出现在了设计室当中,并且被同事问起缘由时表示自己是来找雨宫的,案发前曾前往洗手间,无不在场证明。
据同事告知,来工作室多年的九条绫子曾与死者竞争秘书工作职位,但并未成功,自那之后也常常对死者多有挑剔。
伊达航拿着自己常随身带着的小厚笔记本,迅速把这些看起来不知道有用无用的线索尽数记录在有点泛黄的纸页上,按照自己的直觉把一些要点列在一起。
而高木涉同样拿着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在旁边勤勤恳恳地记录着这些线索,现在他被目暮警官分配给跟着伊达前辈行动,而勤学尽责的年轻警官也尽力跟上前辈的步伐。
线索很快收集完毕,伊达航对着本子上密密麻麻但暂时看不出关键点在哪的笔记,沉吟了一会,决定去看看法医那边的判定是什么。
魁梧的男人一抬脚,才发现身边站了两个同样面露沉思的小孩子。
已经从死者身上发现了些许不对劲的柯南微微低着头思考,而诸葛桐志扫视了一眼设计师工作人员的并不统一的服饰,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雨宫杏。
两个小学生都十分自然地跟上伊达航的步伐,朝正在跟目暮警官汇报的法医走去,而周围走来走去的搜查一课警察对于小萝卜头们的存在习以为常,还会在匆忙走路时小心地避开思考着的孩子们。
伊达航:?
这么小的孩子应该呆在案发现场吗?
东京警视厅难道有放两个小吉祥物在案发现场的习惯吗,这不利于小孩子的心理健康吧。
面容粗犷但内心细腻的警官思路回转了几下,就见身边的小男孩似乎嫌他走的慢了,几步窜到了目暮警官跟佐藤警官旁边,拉了下两人的衣角,声音清脆地就开始问验尸结果。
伊达航看着两位同僚非常自然地把记录板递给了男孩看,为了照顾他的身高还特意蹲下身子来,而那个男孩看了几眼验尸报告后,眼镜开始冒出一种莫名的反光。
伊达航:?你们认真的吗
「前方32米,西南方向,请靠左行驶」
诸葛桐志的视线从虚空中O德导航刷新出来的提示词上一点而过,轻轻拉了拉莫名站住脚的伊达航。
女孩仰起头,黑曜石一般的眼镜看向面色还有些震惊残余的警官,疑惑道:“呐呐,伊达警官,为什么叔叔阿姨穿着不同的衣服,但胸口都要扣一支钢笔呢?”
脑海中霎时爆发出一片宇宙的伊达航被女孩的声音唤回神,他看了眼周围正在警方疏散下去其他地方等待的设计师们,犹豫片刻后学着同僚们蹲下身来,跟这个年幼归国的女孩解释。
“这是大岛设计师的传统,据说大岛先生最得意的作品,就是某一天随手用胸袋里的钢笔画出来的。”
做了充足准备的伊达航翻翻手中的笔记本,有条不紊地为诸葛桐志解释起来,“所以当大岛先生成立个人工作室以后,它变成了工作室的一种习俗,你可以理解为你上学需要穿校服哦。”
对成年人而言,某种程度上跟上班要穿制服一样,但在设计师这边演化成了一种更富有故事性的符号。
“但雨宫姐姐的胸袋里没有钢笔耶。”诸葛桐志抬起手直直指向了依靠着电梯厢倒下的女人,穿着浅绿色长衫外套的女人胸前空空如也,“如果钢笔类似我的校服,那她很粗心耶。”
不,伊达航下意识想反驳,雨宫杏正是以其做事格外细心才当上做事严谨的大岛守山的秘书,她不可能会忘记工作室定下的规矩。
发现异常的伊达航迅速跟一位设计师借了一只钢笔,大步朝电梯厢赶去,诸葛桐志跟在他身后,慢悠悠踩着O德导航规划的路线朝电梯厢的角落走去。
他们在那里捡到一根笔头摔歪了的钢笔,但洒满了墨水的地上没有笔盖,伊达航皱起眉头观察着雨宫杏的钢笔与另一位设计师的钢笔,两支由工作室统一发放的钢笔因为都保养的很好,每一处都几乎如出一辙。
「右转,直行5米」
诸葛桐志高高举起她找到的钢笔盖朝伊达航示意:“伊达警官———我找到了!”
伊达航从哒哒哒跑过来的女孩手上借过笔盖,他没有把笔和笔盖合在一起,而是回头仔细看了一眼已经无法再发言的死者。
雨宫杏的胸口正中央深深插着一把刻刀,血迹已经不再向衣裙外围晕开,但尽管大片大片的血红色湿润了胸侧的衣袋,袋口常年累月别着钢笔的褶皱依然分明。
伊达航伸出套上了橡胶手套的手,轻轻揉了揉死者外衫的衣料,那是一种并不柔软的麻织品。
也就是说它能承担一只钢笔的重量,并不会因为死者头部朝前低垂就轻易让钢笔滑下。
那么凶器正中胸口,为什么外侧衣袋的钢笔会出现在电梯的另一头。
伊达航一手握住一只钢笔,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朝电梯厢外冲去。
诸葛桐志目送身材高大的警官先生一把揪住了一个正在被问询的设计师,而对方面露恐惧双腿一软,开始凄厉大喊警官救我,而旁边的警察连忙解释这不是什么在逃凶犯。
诸葛桐志微微摇头。
黑 / 道老大松田阵平、飙车党萩原研二、在逃凶犯伊达航
还有两个在努力混黑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你们警校生真是太有生活了。
「途径点:爱人赠予的致命礼物(已完成)」
她走出电梯厢,柯南正走过电梯要从旁边的楼梯上楼去,诸葛桐志抬眼看了一眼导航,不出所料地跟在柯南身后一起上了二楼。
「前方上楼,直行65米,达到途径点」
蓝白色的箭头从二楼楼梯口起始,一路延伸到楼道对面安装着的消防柜上面,箭头在灯光昏暗的安全通道里面闪着微光,诸葛桐志看着有现在的自己两个高的消防柜,稍微活动了一下还贴着膏药的左臂。
走你!
……
柯南在看见死者的第一眼就感到不对。
灵活的小学生随手就把手上提着的牛奶跟蛋糕甜点放到了毛利兰脚边,几下蹿到了倒在电梯里的青衣女人身边,靠近时才发现了疑点在哪。
首先,死者倒下的姿势并不自然,双肩是上耸的。
也许你可以说她靠着电梯滑下,双肩本就应该向上,但柯南上手查看之后,在女人腋下的褶皱看出来明显的提拽痕迹,而且提拽她的东西特别细,以至于衣物划痕深但是不明显。
其次,血太多了,电梯太干净了。
这么深的伤口和出血量,如果杀死雨宫杏的是站在她身边近距离用刻刀行凶的大岛守山,那么在人体血压的作用下,无论是大岛守山还是电梯厢,都不会是现在这幅‘整洁’的样子。
但实际上如此大量的血全都乖乖巧巧地汇聚在死者身下,就好像是快速地汩汩流淌出来一般。
柯南第一时间就把大岛守山排除在了凶手行列之外,同时还有九条绫子。
刻刀十分之九都深深插入了死者胸口,但他观察过九条绫子的惯用手。
拿着烟都微微颤抖的手臂上手有一条深深纠葛在一起的疤痕,恐怕就算把人按住让她刺她都按不进去,她不具备那样的力气。
三选一变成了证明题。
但是唯一剩下的嫌疑人高山凉的确有不在场证明,并且柯南看过了法医的报告,从伤口分析的死者死亡时间上来讲,高山凉的不在场时间也完美错开。
但等柯南发挥他‘询问后百分百得到准确回答’的技能拿到完整的法医报告之后,聪明的大侦探扫过两条检查结论,反而一下子对高山凉的办案手法有了一条思路。
‘经检查:死者喉间有些许淤积呕吐物’
大侦探一把把报告塞进走过来的高木涉手里,冲着二楼跑去,他要去电梯顶上看看!
……
但他需要先想办法打开眼前电梯的门,特别是趁电梯必须停留在一楼的时候,柯南把手撑在电梯门前,思考自己凭借现在的线索能不能说服警方开门。
可恶啊,毛利叔叔不在现场,太不方便了。
手拿麻醉针却一时间无人可用的大侦探狠狠一跺脚,烦恼得揉乱了满头黑发,他不可能对兰出手啊,难道要随机抓人吗……
“找这个吗?”一只手在他眼前摊开,手心上躺着一把钥匙。
“诶。”柯南这才注意到诸葛桐志跟着他上来了二楼。
“我也经常把钥匙放柜顶。”活动着左肩的女孩对着钥匙努努嘴,半真半假地说,“我跟伊达警官发现线索了哦,他还说他待会要来二楼看电梯,不过我见你也要上来,就一起来了。”
“不知道你和伊达警官谁先找出凶手呢。”眼睛里装满了好奇的女孩没有一丝一毫对于真相的渴望,只有对于自己定下的赌局输赢的渴望,“我觉得是伊达警官,他可是专业的刑事警察呢。”
伊达航,那个今天中午跟他们一起吃饭的警官先生,他也猜到凶手的犯案手法了吗?
很少见搜查一课警察在自己之前破案的柯南眨眨眼睛,莫名燃起的胜负欲让他一把拿起女孩手上的钥匙,顺利地插进了老式电梯门的安全锁的锁孔里面。
钥匙转动,门内的助力机构发挥着作用,很快电梯门就在眼前缓缓拉开。
柯南借着手表的光亮对着黑黝黝的电梯通道里面探照了一下,很快捕捉到电梯顶上的一丝反光。
找到了,圆满对接上脑海里的线索链的大侦探嘴角一勾,扒住电梯口边缘就要纵身一跃———他要去把物证保存好。
然后被毛利兰一把拎在了手里。
“柯南———不要做这样子危险的事情啦!”,头发尖尖的女高中生危险地眯起眼睛,全国空手道女子组冠军的武力值这一眼的威力倍增,“我可不想像爸爸那样锤你的脑袋哦!”
“哈哈,小兰姐……”双腿柔弱地在空中晃悠的柯南讪笑着,侧头看见了在小兰背后走来的搜查一课众人,其中的高山凉正满面愤慨。
“喂!我都说了我当时不在场了!”年轻的男人面色涨红,指着高大的伊达航愤愤道,“拿错的钢笔又能说明什么,我说你到底在坚持些什么啊?”
伊达航只是摇摇头,路过毛利兰翻身进电梯井里咬着手电筒摸索了一番,很快拿着什么东西撑着电梯门利落地翻身上来,他双手一摊,露出两根已经断掉了的光洁的钓鱼线。
可恶啊,如果不是兰他就先一步拿到证物了啊,被心爱的女孩死死箍在怀里的柯南脸红地想着,不过就算拿到了他也没办法推理,就、就算了啦。
没出息,诸葛桐志抬头看了默默脸红的柯南一眼,悄悄从人群边缘溜走了,O德导航给出的终点不止是凶手是谁,她要有下一个途径点要去。
人群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灵巧的人影很快溜下了二楼。
看到钓鱼线的那一刻,高山凉叨叨不停的嘴突然被按下了静音键,男人的脸上露出一种死气的灰败来。
“高山先生,不劳您讲了,我就直说了。”伊达航把钓鱼线递给负责采证的同僚,“你在自己的钢笔里面加了□□,虽然剂量不多,但是足够让人恶心昏迷,同时伴有呕吐欲望。”
佐藤警官翻了翻法医的报告,对着众人点头,死者的确有这一项症状。
“死者嗅闻钢笔后,恶心昏迷,而你趁机用大岛先生的刻刀将其杀害,同时用钓鱼线自电梯顶勒住了死者的两腋将她提起,伪造出死者站立的假象。”伊达航说着,向众人展示拍摄的死者腋下衣物不自然处的照片。
“你藏在电梯顶提拽着死者,等大岛先生进入电梯后,借着熄灯的电梯收回钓鱼线让死者自然顺电梯厢滑下,这样等大岛先生抵达一楼,电梯灯光开启时,就变成了大家看到的那一幕。”
伊达航拿起装着钓鱼线的透明证物袋,里面断成两截的钓鱼线在灯光下反射出极亮极细的光亮,“而我想你原本是打算回收钓鱼线的,但是它卡住了,对吗?”
“……一派胡言。”高山凉颤抖的身体暴露了他的恐惧,但他还是死死抓住伊达航推理中的不合理处,反驳道:“照你说的,我要怎么在短短的时间里面回到顶楼又去办公室,况且雨宫的死亡时间跟我的不在场时间重合了。”
“大岛先生,最近你们在办展览对吗?”伊达航没有直接回答高山凉,反而问起了站在旁边看起来不可置信的大岛守山。
“是的,警官先生,实际上不止我一家,这栋百货大厦中间几层楼都被包下来用作展览了。”正掏出纸巾擦额汗、又紧跟着冲着堵塞的鼻子的大岛守山连忙回答道,他说着就明白了伊达航的思路,“所以电梯不会在八楼和一楼中间的楼层停靠。”
“而顶楼就在十楼,五分钟完全够用。”伊达航补上了后半句话,柯南在毛利兰怀里默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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