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更不好走,江洄没特意准备防滑的鞋,一路上脚趾都抓紧了,还是没能避免摔跤。还好只是摔在平地上,不严重,拍了拍身上的雪又继续往山下走。
为了安全着想,齐溯一直牵着着江洄,像路上其他游客一样,至少看起来很亲密。
隔着厚厚的手套,没有热量交换,像除夕那天晚上短暂的情愫没再发生。江洄只感受到力量,有了齐溯的帮忙,她走得更稳了。
江洄准备过冬物品时,过于注重保暖,把防滑这事儿给忘了,当时也没想过会来爬山。
齐溯不知道江洄的心里的碎碎念,她专注着脚下的路,没有注意到自己在看她。
她似乎就是这样的,一旦钻进某个事件里,就没有什么能打扰她。他又想起几天前在温泉小镇的她,遇到不好的事情,从不内耗自己,一心只想着要惩治那个人,没过多注意自己对她的关心和在意。
“对了,温泉镇的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都准备好了,就等时机合适。”江洄的注意力没从湿滑的地面转移,“算了,大过年的,不想提这种人,晦气。”
大过年的,这几天老听到这四个字。人们提这个词,大多是因为妥协或原谅。但江洄不是,她是为了秋后算账。
“也好,总要让他付出代价。”
“你会不会觉得我做得太过分了?”
齐溯皱了眉,眼神凌厉地扫向江洄:“为什么你觉得,我会认为你做得过分?”
江洄那句话听起来委婉,像是在询问他的想法。但却是把他排除己方阵营之外,是非常见外的说法。
因为她下意识觉得他不会理解她,不懂她的用意。甚至她是不是觉得,他齐溯会因为同为男性而去包容理解那个骚扰陌生女性和女下属的人,她以为他会跟一个猥琐男共情?
虽然这层意思有些隐晦,但这种程度的误解,对齐溯来说是很大的侮辱,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面不改色。
江洄明显一愣,敏锐地感受到了身边人的愠色,刚刚试探的话,让齐溯变了脸色。
没错,江洄是故意说这句话的,她想知道齐溯对这种骚扰事件的态度。
不过面对老板不加掩饰的愠怒,江洄一时不知作何解释,只好避重就轻地打哈哈:“怎么还说上绕口令了。”
齐溯知道这是她委婉求和的方式。工作以外,她不是那种有话直说的人。相反,她有点拧巴,这种拧巴不在于是非对错,而是很多事情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不会说好听的甜言蜜语,有负面情绪时也不敢挑明,所有情绪都像蒙着一层纱,有迹象但不明晰。这非常考验聆听者的敏锐度和耐心,而有的人不愿意花这个时间。
唯有同类,因为有相同的频率,不需要花很大的力气去理解迁就对方,好像他们天然就懂对方的词不达意。
说起温泉镇的事情,江洄又想到了马月月。
江洄问齐溯:“你说,那个叫马月月的女孩,会把自己掌握的证据交出去吗?”
齐溯回忆了一下马月月的言行,然后做出结论:“不会。”
虽然没有马上回答,但是语气肯定。
齐溯的答案在江洄的意料之中,因为她也是这么想的,甚至也是这么期待的。
江洄的沉默引得齐溯侧目:“不问我理由吗?”
江洄的视线从路面转移到齐溯脸上,遇上他探究的眼神:“我想,我俩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
这还差不多。齐溯满意地点头,继续脚下的路。
江洄发现她和齐溯其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以前江洄对他的认知和了解都是基于老板这个身份,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她看到了齐溯另外一面。
她突然觉得弟弟的问题问得太早了。
何还嘉曾问江洄,齐溯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时她答不上来,现在仅仅几天过去,她对他有了一些新的认识,但依然没法用词汇准确的概括。只觉得他跟自己以为的那种人有很大的不同。
“对了,有个你的粉丝,托我送一份礼物给你。”
“粉丝?哪来的粉丝?”
“我弟弟,还记得吗,心脏病那个。”
“嗯,记得,叫小嘉?我记得你养母这么叫他。他现在怎么样?”
“对,何还嘉。他现在恢复得挺好的。前几天回去,听他说起你,说你是他的偶像,也是救命恩人。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年想送个新年礼物给你。”
“身体好就行。其他的不必放在心上。”
“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只是小孩子的一份心意,我放到我那儿了,等上班我带去公司,再转交给你吧。”
既然如此,齐溯我不好再推脱:“好吧,那你替我谢谢他。”
这还是江洄第一次主动提起她家里的人。江洄跟她养母关系不好,不需要她说,这是齐溯第一次见她就确定的事情,但她对弟弟妹妹们好像还不错。
“家里都还好?”
江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讶异。
她和齐溯陈舟三人情况特殊。康薇有一次打趣说,总裁办三个人凑不齐一个完整的家庭。齐溯自不必说,他向来懂分寸,所以江洄和陈舟形成了一种默契,就是不问彼此家庭。
但齐溯这一问,也没有别的意思,似乎只是作为资助者日常询问被资助者。
“挺好的。”江洄不欲多说。
她很少回那个家,不知道详细情况,但重明科技的资助不算少,想来他们过得应该不会差,至少在经济上。
齐溯第一次在江洄明显表示出不愿意多谈的情况下持续进攻:“你好像不喜欢你的养母?”
江洄眉头微皱,但又立刻释然。
齐溯既然调查自己这么久,这些细节当然也不会放过。只是他这些年都没提过这事,怎么现在会突然问。
“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
在齐溯面前,装傻是没有用的:“嗯,确实是。”
“所以呢,是为什么?”
“以后你会知道的。”
既然他都问了自己不愿意提及的问题,江洄也不甘示弱:“那你呢,你也没提过你的父亲,或者说是生父?”
真是睚眦必报的女人,知道怎么用词最扎心。
根据已知情况推测,齐溯的父亲不会是什么好人,不然他母亲不会客死他乡,他也不会小小年纪在国外挣扎求生。
所以齐溯应该不会愿意承认那样一个人是自己的父亲,如果一定要赋予那个人什么关系,只有生父这个词最合适。
齐溯勾起一丝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以后,对齐溯来说,是个饱含期待的词汇。
他想跟她有以后。
*
摔了一跤之后,齐溯牵着江洄,一步步踩得踏实,江洄没再摔跤,安全下了山。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已经没事了。还是去吃饭吧。”
江洄早饭只吃了几个饺子,一路上山下山、天气又冷,早就饿了。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不知道有没有饭馆营业。
“要不回酒店?餐厅厨师应该在。”齐溯住的酒店服务还不错,除了除夕那晚,他不忍打扰工作人员,其他时间一切服务如常。
“回家吧,前天买的菜还有,简单吃点就是。”江洄可不想去酒店吃了饭还要自己走路回去。
回家。
这个词有种特殊的吸引力,齐溯忍不住重复:“好,回家。”
返程依旧是高价私家车,不过可以送他们到小区门口,江洄这次付款心甘情愿。
短短几天,江洄已经爱上了北方的暖气,那种外面冰天雪地,室内温暖如春的感觉,让她特别有安全感。
她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和弟弟妹妹玩的一个游戏就是在下雨天,用几把伞打造出一个拥挤狭窄的“城堡”。他们握着伞柄,躲在伞下,听着雨落在头顶。那种雨近在咫尺又淋不到自己的感觉,让她无比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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