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千灯》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南宫炽走得有些蹒跚。
像是生过一场大病的人,尚未痊愈就挣扎着下地行走,面色虚白,脚底飘乎。
对着这样一位“痛失爱妻”的人,审问指责一句都会背上个“铁石心肠”的名号。
唐阮抱臂看着他,借着兜帽的掩盖“啧”了一声。
真能装。
“拜见官家。”南宫炽稽首行礼,“恳请官家将臣押入诏狱候审!”
犹如一声惊雷炸响。
李乾烨摩挲了下玉扳指,睨着堂下人,沉声问道:“爱卿这是何意?”
“禀官家,臣一早听说了景山之事。唐国公为大魏浴血奋战立下汗马功劳,断做不出如此惨无人道之举,此乃栽赃陷害也未可知,绝不能令唐国公不明不白受人诬陷。臣这才匆忙赶来,幸而未晚。”
贼喊捉贼,还把自己伪装成朵雪莲花。
昨夜几乎没睡,唐阮困意上涌,打了个哈欠,干脆倚在龙柱上看他唱戏。
“亡妻入梦数日,臣早起往往泪湿锦衾,思念难耐,便于昨夜出城祭拜,以解相思。故景山之事,臣亦有嫌疑!”
南宫炽出城之事,城门守卫只字未提。
李乾烨点了闫公公去仔细询问,这才知道,昨夜两人确实都出过城,唐阮只带了乔笙,南宫炽却是浩浩荡荡一群人,相比之下,似乎后者嫌疑更甚。
偏偏护卫只字未提南宫炽,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最初冒头的那名青年又蹦了出来,“臣看未必!唐国公身手不凡,一人顶过十个武打好手,趁着熟睡屠杀数十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话音刚落,一语惊醒梦中人似的,私语声此起彼伏:“确实如此啊——”
青年盯向唐阮,又道:“堂堂大魏的唐国公,敢杀却不敢认。莫非仗着军功赫赫便能目无王法、视人命如无物,这是想要藐视君威吗?!”
一语既出,满朝静默。仿若有冷气弥散而来,将大殿包裹、冷却、冻结成冰。
青年的话说得隐晦。
藐视君威不过是个开始,再往后,就是意图谋反了。
功高震主,君王大忌。
短短一句话、寥寥几个字,就算离间不成,也能在李乾烨心里结个瘤子。
待他们再在李乾烨耳朵边吹吹风,瘤子愈来愈大,终有一天,李乾烨就会毫不犹豫地想要将其根除。
到那时,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南宫炽之徒,只需坐收渔翁之利便是。
兜来转去,打得竟是这个主意。
七窍玲珑心一转,唐阮拱手向李乾烨行礼道:“臣绝无半分不忠之心,请官家明鉴!不知今日之事,官家可否信臣?”
兄弟之间,总会因为信任,而在某时某瞬,心有灵犀。
李乾烨对上了兜帽下、仅露出的那双清澈明朗的眼睛,心中一动,转瞬间便错开目光。
帝王的声音从不露喜怒,外人面前,总是严肃的语气沉闷闷地走到底:“唐国公,昨夜,你的确出过城。而眼下,并无证据可以证明你与此事无关。”
“官家这是不信臣?”唐阮立即道,接着冷哼一声,甚至用力甩了下衣袖,显得他本人有些愤懑不满,“想当初臣与敌斡旋于大漠,官家曾下旨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对臣信任有加。臣以为,臣之为人,官家再清楚不过,没想到今日却因旁人的三言两语便对臣生疑,臣心,甚寒!”
在朝中人眼里,唐国公说话从来都是如此:直直白白,不拐弯抹角,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就像当初他醉杀陈阁老,也只是率性而为而已,根本不计后果,活像没脑子,这才会让有些人背地里叫他“小祖宗”——肆无忌惮,不懂事地让人头疼。
现在能满肚子委屈地说出这番话,确实很唐国公。
“唐国公!”李乾烨的声音又沉了几分,“你是在讽刺朕过河拆桥是吗?!”
“臣不敢。”
赌气似的。
殿中闷热的没有一丝风,所有人却不约而同地脊背生寒——也就是唐国公敢这样与官家叫板,换成他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此事非臣所为,官家不论派谁来审,臣都只有这一句话。”说罢,他重又拱手行礼,冷冰冰撂下一句话,“臣突然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离去的背影狂妄至极。
走时他又把队列中人扫了个遍。
没看见周琼。
估计是老丈人心疼他,逼着告了假。
唐阮刚迈出殿门,就听殿中传来“哐啷”的碎瓷声。
殿中人异口同声:“官家息怒——”
殿外人大步向前,头也不回。
都快走到宫门口了,又叫曹兴锁着脖子从密道拐回了宫。
***
目送唐阮离去后,乔笙去庖厨转了转,想着亲手做顿午膳打发打发时间等唐阮回府。
还没等她想好吃什么,宫中便传来旨意,说皇后娘娘宣国公夫人于静宁宫觐见。
这还是乔笙第一次入宫,也是第一次见大魏的皇后娘娘。
静宁宫轩窗大敞,半缸的冰块化成了水,剩下的都浮在水面,散发着冷气。
乔笙入殿时,陈皇后正修剪着一盆茉莉,花香浓郁,殿中不曾燃香,却是无处不芬芳。
“你来了。”听见脚步声,陈皇后将银剪递给侍女,又就着侍女端来的金盆洗净了手,这才敛裙就座,“阿阮这孩子,本宫催他好几次了,都不肯带你来给本宫瞧瞧。本宫实在是想见见你,就只好趁着他忙,下旨请你过来了。”
“今年御花园的花开得格外好,本想着请你去转转,可惜天公不作美,咱们只能在这屋里头说说话了。”
陈皇后生得一张笑脸,两颊陷着小酒窝,一见就是亲善之人。乔笙按照单嬷嬷临时抱佛脚教她的礼仪见过礼,这才落座,自有侍女看茶。
两人脾性相近,陈皇后喜花,乔笙对此也有所涉猎,聊起来愈发投缘,直到侍女阖窗点灯这才回过神来,却见门外雨珠成线,细密密砸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
恰有侍女来报:“禀皇后娘娘,阮夫人求见。”
阮夫人自然是阮祺的夫人周鹃。
上次见面,不欢而散,乔笙实在不想在此处见着她。
周鹃不是一个人来的。
少女垂颅紧随其后,淡粉衣裙娇嫩如花,衬得肌肤愈发白皙。
路过乔笙时,眼帘微掀偷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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