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大好,东方掀起鱼肚白,霞光洒下,帐篷角落悄然滑下第一滴晨露。
赫连时起得早,总是习惯地踏入主帐研究兵法,撩开营帐帘子的那一刻,赫连时瞳孔一紧——
乔菀背对着他,美人香肩,随着乔菀穿衣的动作,在鸦黑的发丝间若隐若现。
赫连时蓦然想起昨晚给乔菀腾帐篷睡觉的事,脚步一顿。
那些发丝好像在他心头挠痒痒,若是今早有别的男人误入了,她的清白岂不毁了?
赫连时敛眉,无声把帐子合的紧了些。
这时乔菀回头,见四下无人,只道是春风掠过。
赫连时让白子期送来的药抹在手上,过了一夜,依旧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药是上品,乔菀手上的伤结了痂,已经不疼了。
案上静静放置着赫连时送她的琴,琴上青色的轸穗自然垂下,手指拂过,流苏淌过手心,乔菀眼眸微动。
她想起多年前偶然见一女子弹过的曲子,当年这曲子名动京城,风靡一时。
她轻轻捻动弦,一曲《长相思》便缓缓弹出。
乔菀总觉得这把琴,和这曲子极为相配。
边关塞北,深重苦寒,曲子寄了将军对家乡和妻儿的思念,号钟琴声朗朗,旖旎相思中又藏了男儿的豪迈悲壮。
帐外,赫连时离去的脚步一顿。
她竟会这首曲子。
自爹娘战死,他便再无听过有人能把《长相思》复弹的如此之好。
《长相思》本是他娘所作,当时娘名动京城,靠着这曲子,娘俘获了爹的心。
二人琴瑟和鸣,直至一同战死沙场。
赫连时自幼在杀场摸爬滚打,每每失意时,念及爹娘,都只能吹箫以解思亲之情。
他不敢碰那把琴,怕泣不成声。可又盼着琴声有一日能响起。
曾经他以为世上无人再懂他,无人能与他同奏《长相思》。
直到乔菀出现。
早风轻轻撩动赫连时发丝,他席地而坐,箫声渐起,合上乔菀的琴音。
帐内,乔菀惊叹于这箫声的清幽,更赞叹这人将曲子融合的极好。
倒是位知音。
只是不知是哪位公子的箫声,与她如此默契。
军营里也有心思如此细腻之人,所诉箫声婉转若此。
曲毕,乔菀掀开营帐,外头却空无一人。
地上只有一抔黄土凌乱的痕迹。
她有些失望。
只是期盼下次弹琴时还能与这箫声合奏。
乔菀欣喜转而失望的面容,被躲在暗处的赫连时尽收眼底。
这首曲子算是赫连时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还不愿在他人面前流露这么多感情。
能默默合奏,对他来说便足够了。
军中事务繁忙,两日过的极快。
这两日,二人隔着一层营帐,合奏了数次。只是没有一次,乔菀见过那人的面目。
临走时,乔菀怅然所失,望着营帐前那块被碎土盖住脚印的地方。
“乔姑娘?是有何事还不肯启程?”乔菀眼中的惘然在赫连时眼中一览无余。
她是在等那箫声男子出现么?
“奴家无事。”乔菀敛眉。
路上踌躇许久,乔菀还是忍不住问赫连时:“将军,这两日可曾见到与奴家一同合奏吹箫之人?”
马车摇摇晃晃,赫连时在袖下的手不禁捏紧了些。
面上却风轻云淡:“不曾见过,只是听过。”
“哦。奴家谢过将军。”
乔菀侧头靠在怀里的琴上,唇抿的紧,一副害了相思病的模样。
“那位公子的箫声让你如此思念?”赫连时试探道。
“将军您有所不知,奴家的琴音和那公子的箫声,甚是和谐,常言道,高水流水,知音难寻。”乔菀语气渐渐低沉下来。
“嗯,的确是本将军不知了。”赫连时抿着唇浅笑,笑得意味深长。
乔菀自是不知赫连时在笑什么,只是暗自思付,这将军毕竟还是个粗人,哪懂得这些呢。
片刻后,赫连时又悠悠说道:“乔姑娘,有缘之人自会再次相见,不必如此失神。”
乔菀却暗下了决心,若是在将军府琴师做得好,便向赫连时讨个恩典,求他寻一寻这军营中能吹箫之人。
这次有急事随赫连时回来的,还有白子期,他识趣坐在了马车外头,听到赫连时言语,忍不住鄙夷。
什么有缘人自会再次相见,那箫分明是赫连时吹的,还不肯承认。
马车驶入京城内,今日正是赶集的好日子,街上小商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孩童玩闹嬉戏,好不热闹。
那日被魏晗扣押走,受百姓冷眼冷语还历历在目,乔菀把怀中的琴抱得更紧了些。
只盼着待会下马车,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临近将军府时,乔菀拿了帏帽,遮住脸。
她不自在,觉得那些人定要说她闲话,嚼舌根,骂她是靠手段攀上的将军府。
她低着头,心中惆怅更甚。
赫连时却在距离将军府还有一段距离时,叫人停了马车。
“将军,你这是——”
只见赫连时拿了些碎银,招呼了几个路边的孩童。
不一会,鞭炮锣鼓声在远处响起,吸引了过路的人们,一时间将军府前的路竟被清了出来。
待到乔菀进了将军府,众人才反应过来被小孩子的恶作剧戏弄了。
“谢将军。”将军府内,乔菀盈盈一拜,瘦弱的身子在琴身的对比下,如细柳般婀娜。
“不必,待会嬷嬷会带你去厢房,什么时候安顿好,到书房同本王说一声。”
赫连时目光在乔菀单薄发旧的衣裳上顿了顿,“本将军会让嬷嬷先把这个月的月钱给你。”
“这,奴家并未开始教授……”乔菀有些无措。
“将军府的月钱,今后都月初发放。”
白子期随在一旁偷笑,真是鲜少见大将军如此细致周到对一个人。
半晌后,乔菀拿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这些银子莫说是在檀香楼的几倍,怕是她在檀香楼一年也挣不到这么多。
赫连时当真是阔气。
不过这也确实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将军府家大业大,她初来时衣裳不及一个丫鬟贵重,着实有点丢份儿了。
她心里对赫连时装满了感激。
午时三刻,嬷嬷带她去了东厢房。
东厢房被打扫的干净利落,屋外种着几棵开的争艳的桃树,瓣瓣粉花随风落下,轻轻搁置在泥土上,檐下燕子做了窝,叽叽喳喳个不停。
生机一派,乔菀感到生命里有一股不一样的东西在渗透进来。
屋内案上放了一小叠琴书,还有笔墨纸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