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小了些许,雨却如碎珠子砸在玉盘上般,纷乱嘈杂。枝头的桃花被淋得低下了头,檐下的新燕成双,依偎在一起。
箫声不停。
雨水落在赫连时眼睫上,濡湿眼眶。
回忆起与乔菀相识种种,他承认自己对她几乎是一见钟情。
初见时乔菀懂他的失意和野心,告诉他将军如修竹。
她的琴声是他安抚心灵的解药,他总是寻了理由想听她的琴。
不可否认,乔菀看起来过于柔弱,甚至畏惧自己。
可她面对大火时依旧勇敢果断,一滴眼泪没掉。
琴妓的手最重要,她却为了给自己找解药划伤手指。
如此种种,件件皆落在他心坎上,他怎么能不动心,可换个女子来,赫连时却不一定会动心。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说的大概便是如此。
那日见她为了那吹箫男子怅然,自己也有些醋意和喜意。醋的是,乔菀不知道那是谁,便思念如此,喜的是,好在,那人是自己。
他怜爱她的孱弱,也爱她的顽强和倔强。
一把天青色油纸伞替赫连时挡住了漫天大雨。
“将军,外面雨大。”
赫连时眼一瞬不瞬地瞧着眼前的女子,呼吸微微凝滞。
伞下,乔菀垫足了脚尖为他遮雨,一双眼盛满了对他的关切。鬓边一缕发丝不太规整,乱了位置。伞不够大,雨水顺着油纸伞滑落,滴在乔菀的瘦削的肩上,将布料晕染出一小圈浸湿的轮廓。
赫连时不语,眼里含了怜惜,伸出手轻轻把乔菀的发丝别到耳后。
男人的拇指上有常年握剑的茧子,蹭的乔菀耳边有些痒。
她没躲开,只是感觉脸热得很,心里酥痒。
心跳如雷。
回想起在军营前,赫连时那句话,“那位公子的箫声让你如此思念。”
想必赫连时早已知道自己对那箫声动了情。
今夜相见,无异于表白。
青色油纸伞把二人圈在大雨瓢泼之中,独留下彼此起伏的呼吸声。
乔菀手中一轻,赫连时拿过了油纸伞,靠的乔菀近了些,伞朝乔菀那倾斜了几分。
这一次,赫连时没有先逃走。
乔菀心想,还好自己没有畏缩,否则她一定会后悔的。
乔菀有些慌神。
这时乔菀才明明白白自己的心意,自着火那一遭,自己便对眼前的男子感情不同。
只是由于自己身份,她一直在欺骗自己不喜欢赫连时。
她骗自己,自己更喜欢书生意气之人。
她骗自己,身份尊卑,难以逾越。
她甚至骗自己爱上吹箫之人,还嘴硬说是珍惜知音。
可她骗不过自己,当知道赫连时便是那吹箫之人时,她分明乱了阵脚。
她庆幸又紧张。
她不得不承认,她贪恋赫连时给的温暖,那是她常年在底层做个琴妓所触摸不到的。
心口浓烈的感情划开一道口子,蔓延开来。
赫连时低头,离得乔菀鼻尖更近。
借着长廊外的灯笼,乔菀明明白白瞧见,赫连时一双黑眸中的自己。
乱了呼吸,乔菀把头别开。
“乔姑娘的琴很好听。”
“将,将军的箫声也是极好的。”乔菀抿唇低头,盯着被泥土蹭上的绣鞋尖尖,两手无措。
“往……往后将军不必,不必在外头偷偷吹箫,可以直接——”话未说完,乔菀双颊绯红,斟酌着该用什么词汇。
“好,一切都听乔姑娘的。”赫连时轻笑,心下了然。
“嗯!”乔菀很受用赫连时的话,侧头朝赫连时笑了笑。
乔菀嘴角弯起,越发显得眉眼处楚楚动人。
赫连时突然明白,所谓“红尘一骑妃子笑”的含金量。
若换做他,他也愿意。
雨渐停,二人慢慢回了廊下。
月盘悄悄探出头,拨开层层乌云。
借着月色明媚,赫连时身上被雨水打湿的痕迹一览无余。
乔菀拿了帕子,轻轻为赫连时擦拭。
帕子顺着眉眼,一道小小的伤疤在赫连时眼尾,带了一滴水珠。
“疼吗。”
念起赫连时常年征战,免不了刀光剑影,乔菀心里划过心疼。
那日她为他上药,背后都是密密麻麻的伤痕。
乔菀希望赫连时每一次上战场都能平安归来。
“不恐怖吗?”赫连时沉下眸子问道。
“怎会。这是将军的荣耀。”乔菀手一顿,“奴家只是心疼。”
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表达这样暧昧的想法,乔菀有些羞,背过身去,不再看赫连时。
赫连时心一颤。
他想要乔菀更多的心疼。
想把她留在身边,永永远远。
“那乔姑娘能否心疼我一辈子?”
话语直白,乔菀明白了此话意思。
“混蛋。登徒子。”
"哪有进展这么快的",乔菀瘪了嘴,娇嗔道。
帕子被丢到赫连时怀里,乔菀提着裙摆躲屋里去了。
绣着“菀”字的帕子被赫连时紧紧捏在手中,他心知自己又惹恼了乔菀。
感情方面的事,他确实没有任何经验。若是可以,他巴不得直接娶了她。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给她正妻之位,为她争个诰命,只与她一辈子。
他能给她的,还有很多很多。
不过眼下不着急,他有的是机会慢慢让她接受自己。
乔菀一夜无眠,脑子里全是赫连时。
心里头千头万绪,挣扎不开,也解不清。
二人都是情窦初开,很多事情总是处理的别别扭扭。
翌日,乔菀在将军府里,却没有看见赫连时的影子。
拉住经过的嬷嬷,乔菀开口道:“嬷嬷,你可知道,赫将军去哪了?”
“将军军营有事,早早便出门了。哦对了,将军交待,若是姑娘觉得府里太闷,可以去街上走走。听闻公主殿下下月要举办斗琴大会,今日来京城张贴告示。”
斗琴大会乔菀是知道的,若是能在大会上一展风采,此后必定前途无量。
只可惜这斗琴大会,是不允许青楼艺妓女子参加的。
不过如今她是将军府的琴师,或许可以用这身份一试。
拿了帏帽,乔菀便往街上走去。
京城繁荣,古琴文化盛行,随处可见琴阁和琴坊。
只可惜,琴艺的高低却以身份地位来判断。
底层女子只配在勾栏瓦舍抚琴陪笑。
远处一家琴坊,一位女子被赶了出来,跌坐在路旁。
“我呸!你不就是青楼里出身的女子,琴弹的再好有什么用?上不得台面的陪笑玩意,也配来我们琴坊做琴师?”一盆水被泼了出来。
那女子面容憔悴,眼里暗淡无光。
路人只道是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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