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飞哭着跑开了。
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周其卿还是心疼的。
只是此事做得实在过分,若不给些教训,如若日后误了正事,到那时,只怕是后悔都来不及。
倘若此举能让周燕飞意识到他这个兄长的威严,纵使父亲责罚,周其卿也心甘情愿认了。
周其卿托下人给周夫人带了话,转身朝府外走去。
今日无人邀约,周其卿便在街头闹市闲逛。
想着买些头面回去哄周燕飞开心,又觉得女孩子家定然喜欢些别致的,要别出新意才好。
连着逛了几家头面铺子,那首饰造型不是平平无奇就是繁杂夸张,逛得脚都酸了,周其卿大失所望地走出了头面铺。
周铭道:“世子,晌午了,不如先到前面的酒楼歇歇脚罢。”
周其卿打眼瞧了眼头顶高悬的日头,想来这一路走得不近,现在打道回府定然赶不上午膳,衡量片刻,周其卿迈步朝酒楼走去。
正是午膳时候,酒楼里人声鼎沸。
店小二灵活穿梭在各色人群中,掌柜忙忙碌碌招揽食客,时不时高声呼唤着小二待客用餐。
谢逢华擦了把额头汗珠,环顾四周,竟无一处落脚的地方。
昨夜容舟和谢怀世皆留在明府歇息,不知明玥与他们说了什么,一顿早膳二人吃得夹枪带棒,锋芒逼人。
若非明玥也在桌上,恐怕下一瞬他们就能从袖中掏出毒药给对方饭碗里下毒。
作为始作俑者,谢逢华倍感心虚,随便扯了个借口逃出了府。
逛了几家头面铺子,听了缺牙齿的说书人京中趣事,一抬头,日上三竿。
谢逢华摸了摸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昂首迈进了酒楼门槛。
待了不到半刻钟,谢逢华高昂的头颅又默默缩了回去。
“若实在等不到空位,小娘子不妨与他人拼个桌?”见她徘徊,掌柜一指角落,“那位小公子桌上还有处空位,小娘子不妨碰碰运气?”
谢逢华循着视线望去,骤然拉下了脸。
拉下脸跟讨厌的人共用一桌,倒不如杀了她来得痛快——
“世子殿下,好巧。”
“嗯,好巧。”
“一个人吗?”
周其卿摇转酒杯,闻言,朝身边人递去一个困惑的眼神。
意识到此话不妥,谢逢华付之一哂,暗骂自己饿晕了才会说出此等糊涂话。
许是还在气头上,周其卿语气淡淡,扭头对身边人道:“这位就是我与你提过的谢娘子。”
周铭脸色有一瞬惶然,硬着身子站起,朝谢逢华作揖:“小人周铭,见过谢娘子。”
谢逢华瞧这人奴仆打扮,却能与周其卿同坐一桌,便料定此人并非寻常家仆。
谢逢华正要回礼,余光不经意往桌下一瞥。
桌下暗里,周其卿暗暗踢了周铭一脚。
谢逢华蹙眉,开口欲言他,周铭忽然“扑通”一声跪伏在她裙边,诚惶诚恐:“谢娘子,先前失约罪在小人,您莫要责怪世子了。”
“这是做什么呀?”
谢逢华何曾受过此等大礼,经不住周围人的审量,边说着,弯腰想将周铭扶起。
周铭哆哆嗦嗦,将周其卿如何托付他转交信物,他又是如何被迫联合周燕飞一起蒙骗主子的前因后果尽数吐了个干净。
言毕,周铭又补了个响头:“谢娘子,老爷施压,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啊。”
谢逢华目光凝滞,空洞洞地望着他。
直至听到最后,仍保持弯腰搀扶的姿势一动不动。
“谢娘子?”
谢逢华转而看向周其卿,却见他神色恬然,百无聊赖地挑着碟子里的豆子吃。
觉察到她怀疑的目光,周其卿放下屡次落空的竹筷。
周其卿干咳一声,道:“人证我给你带来了,若嫌不够,明日我把妹妹带来与你谢罪。”
谢逢华道:“不必了,她……她已经还回来了。”
其实珥珰早就被她换回来了,何况失约而已,而非灭门绝户的血海深仇,经过这些时日的接触,谢逢华的怨气早就被生活消磨殆尽了。
一生短短三万天,谢逢华没必要为了这种事牵挂一辈子。
只是每每回想起来,心中总憋着气,亦或者有些委屈,那种鱼刺卡喉的膈应总是挥之不去。
谢逢华讨厌的不是失约的周其卿,而是目中无人的周家。
主仆二人仍在等待着她的发落。
谢逢华定下心神,弯腰将周铭扶起,转而对忐忑不安的周其卿道:“想必令妹只是一时贪玩,才惹了乌龙,此事我也有顾虑不周的地方,世子不必介怀。”
“她被我们宠得娇蛮,占他人之物为己物,欺上瞒下的事想必不止这一件,我这个兄长做得实在不合格。”周其卿苦笑,“若非谢娘子主动袒露,恐怕我尚被蒙在鼓中,还是我要谢您才是。”
分明是谢逢华误会了他,他们之间,不过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光彩。
谢逢华低低应了声,思忖着离开时,周其卿像是看破了她的犹豫,道:“谢娘子若得空,不如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周世子又派人添了两道菜,说什么也要将饭钱记在他账上,全当赔罪。
周铭得了主子会意,亦在座上相邀,谢逢华真真切切有些饿了,架不住主仆的热情相邀,只好坐在二人对面。
听闻谢逢华出门是为躲人,周世子忍不住轻笑:“这倒是巧的很,我今日出门,也是为了躲避舍妹。”
想来是因她起的争执,谢逢华并未多问,只是接过他递来的竹筷,道:“想来世间无论手足还是亲子,大抵两幅模子,要么相亲,要么相疏,分分合合,吵吵闹闹,却总是血缘斩不断的。”
周其卿撑腮看着她:“谢娘子话中有话。”
“世子多虑了。”谢逢华话锋一转,“不过您昨夜提的那件事,我事后考虑过。”
周其卿弯了眉眼:“如何?”
谢逢华捋了捋措辞,轻咳一声,道:“世子对谢家的扶助,兄长与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望有日能回报世子。”
不知想到什么,谢逢华顿了顿,接着说:“只是我有一事不解,还请世子解答。”
饶是谢逢华这等博学多才的人都有想不通的事,周其卿稍显讶异,旋即敛起呼之欲出的冲动,正色道:“这里无外人,谢娘子但说无妨。”
得到准允,谢逢华便也无所顾忌,直言道:“昨夜世子言政场水深,非我一己之力可以倾覆,甚至不惜以身试险验明其危,只为让我知难而退。”
“只是世子殿下,我想留在太学,是为做官兴家;您背靠皇室,却费心尽力藏巧守拙,所图为何?”
闻言,周铭脸色骤变,顾不得看主人家的神色,忙道:“谢娘子,此话越界,莫要再——”
“无妨。”
周其卿抬手拦下周铭,抬眼,眸中无半分往日的懒散惬意。
周其卿放下把玩许久的空酒盏,取过白玉酒壶,慢条斯理将小小的玉盏斟满,旋即将酒盏往她面前推了推,道:“喝了它,我就告诉你。”
周铭察觉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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