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小的，胆子肥了？”季学山咬牙切齿，语气显然是好不到哪里去，“又敢背着我来网吧。”
魏柯率先看清来人，顿时大惊失色，说话又不利索了，“叔……叔叔。”
知道是自己亲爹在背后，季霜瞅了眼魏柯的神色，反倒有几分叛逆冒出来。她琢磨措辞的同时还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避免显得太过于嚣张。
季霜和魏柯俩人是被季学山提溜着出的网吧。
冬夜的气温不容小觑。
方才在电脑前季霜再怎么嚣张，出来呆了这么一小会儿，她人已经要被吹傻了。
季霜艰难地侧过身，背风将挂在包外头四处晃荡的耳机线塞回去，才笑脸盈盈地喊：“爸爸~”
季学山是喝了点小酒出来的，火气旺得很，“别给我嬉皮笑脸的，站好喽。”
瞬间，季霜挺直腰杆，像个打了胜仗的战士。
季学山双手背在身后，扫视眼前这两个小孩，“知道错了吗？”
俩人见台阶就下，点头如捣蒜。
季学山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发问：“都错哪儿了？”
季霜和魏柯对视一眼，又立马瞥向别处。
季霜率先出声，是有在诚恳认错的，“不该来网吧打游戏，下次不会了。”
“嗯。”季学山轻哼，算是听到了。
魏柯寻思着季叔叔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剑走偏锋，“叔叔，我保证季霜高中毕业之前绝对绝对再也不放她来网吧了。”
说完，他转向季霜，装成大人的语气指指点点，“马上高考倒计时冲刺了，还成天想着玩儿。”
季霜瞪他。
季学山虽喝了点酒，却清醒地很，“什么高中毕业之前，网吧是你们学生该来的地方吗？”
“叔叔，我成年了。”魏柯有些委屈。
“啊对。”季学山反应过来，“小霜，网吧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不能。”季霜低下头，拉了拉背包带，等着挨骂。
季学山装凶，“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
“下次再犯我就没收你的大师号。”
季霜连忙求饶，“爸爸，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孩子也不小了，季学山点到为止，大手一挥就放过了他们，还不忘嘱咐道：“行了，回家去吧。门关好啊，早点睡觉。”
“知道啦。”俩人答应得飞快，一溜烟跑了。
在他们离开网吧后半晌才有人出来。
李展抚摸着做工粗糙的亚军奖杯，满脸慈祥，开启的却是嘲讽模式，“不行啊老周，一年半没打比赛反应怎么这么拉了。”
被嘲讽的周迭沉默不语。他推了推眼镜，自顾自地摸出手机来打车。
在对应框中输入起始位置时，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方才比赛时的场面。
精准。
枪法是有想法的精准，并不盲目的。
不知想到哪儿，周迭停下手中的动作，问：“这比赛有门槛吗？”
李展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想了想才答：“一开始有吧，好像要求段位在钻石以上，但是后来凑不到那么多人就放开了，想来的都能参加。”
回想起从头到尾的体验感，纵是见过大江大河的李展依旧肯定道：“像这种不起眼的小网吧第一次办比赛能弄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听到这儿，周迭也点点头。
李展瞅了他一眼，视线再次移回奖杯上，话锋一转，打趣道：“况且我们迭神，啊~参加过世界赛的专业职业选手都只拿了个区区的亚军而已。你看看，小网吧的小比赛也是卧龙凤雏的嘛。”
闻言，周迭面色铁青。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他最讨厌李展阴阳怪气地喊他“迭神”，心里堵得慌。
完全无视周迭的情绪，李展继续戳他肺管子，“刚刚最后那一波……啧啧，人家都嫌你菜。”
周迭懒得理他，收起手机就转身折返回网吧。
李展差点没反应过来，快步追上去，同时还喊着，“干嘛去啊，不是说不玩了吗？”
——
许灵在店门口候了半天也没见季学山的影子。
整整两个小时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等到他缩着个脖子出现在巷子口，许灵一点点堆积起来的担心在瞬间变成了埋怨，“回家拿个扳手怎么这么费劲啊，两个小时马拉松都跑完了。”
季学山快步走上前搂住自己老婆的腰身，不答反问：“这么冷的天，怎么跑出来了？”
“还不是你啊。”许灵捶他，“十几分钟的路去那么久，电话也不接。”
季学山这才反应过来，立马道歉，“对不起老婆，忘了忘了。”
不过季学山是肉眼可见的高兴，这一茬许灵说翻就翻过去了，直问：“干什么去了，这么开心？”
顿时，季学山笑开了花，“哎呀，我去看小霜比赛了。”
“什么比赛？”
“就咱爸妈邻居家刚子他姐开那网吧，你还记得吧。”季学山喜不自胜，“今天搞了个比赛，喊小霜去参加了。”
“你昏头了。”许灵摸摸季学山的额头，别是烧坏了，“她去网吧你这么高兴。好的不学。”
许灵没想到他压根不在意。
快走到店门口，季学山反倒是停下了。他隔着衣服拍拍自己的肚皮，语气里的那股子炫耀是藏都藏不住：“真厉害真厉害这孩子，第一名哎呀。”
“你闺女也就打游戏第一名了。”许灵快被气笑了，“你就惯吧，将来考不上大学你养她一辈子。”
季学山理直气壮，“养就养，这么多年都养过来了。”
——
春节过后，开学就近在眼前了。
与世隔绝的高三生活是不可能和游戏搭边的。
然而高考结束后，季霜没有沉迷游戏，争分夺秒做的第一件事是睡觉。
没日没夜地睡觉，睡到天昏地暗，不问世事。
也是这几天，季学山正式开始店休，许灵向单位请了长假，夫妻俩收拾好行李就去外省旅行了。
这是早就计划好的，也在季霜高考后迅速执行。
当然了，季霜这个女儿从始至终都没被划进计划之内。
被一个人扔在家里她也落得自在。
在躺到四肢退化之前，季霜突然有了按时爬起来吃饭的觉悟。
她甚至定了数个闹钟督促自己起床，只可惜收效甚微。
直到某个傍晚，她的手机接连响起了好几次“闹铃”。
每次都是她按掉、几秒钟后再响、按掉、再响，如此循环往复。
可能是真的躺到退化了。
季霜干脆把铃声和震动都关了，也没想着多看一眼屏幕。
手机安静了两分钟后，外头又响起了砸门声。
“啊——”她扯着薄被的一角猛得盖过头顶，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季霜躺着缓了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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