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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鬼使上仙(1)

小说:

莲冠多误身

作者:

徵昭

分类:

现代言情

他这话问得,让人自然而然地以为是与先前九九娘的敌意有关。

诚然开始时,青蘋以为,她说曾频繁见过自己,只是非人之物单纯的恶意宣泄,但一旦知道九九娘不会撒谎,那这一点就变得极为可疑。

她摇头:“这九九娘说,二十年前,便见过我。可二十年前,我莫说还未学习御使离梦蛛,即便是药王谷的内功心法也尚未修得,如何情魂飞跃千里,直达长安?”

“这等蛊术,是你自学的?还是家传的?以往从未见你使过。”那令人惊叹的、坠结银丝的纺蛛,仿佛沾着梦寐的露珠,缀在徐回眼前。

他有一瞬怀疑,久别重逢的,还是他所熟悉的青蘋么?

他的阿蘋,明媚鲜妍。即便天生元气早衰,根骨有损,练不成入流的内功心法,就算是药谷最浅显的银针渡穴,她拼尽全力却也只练得皮毛,可却从未自怨自艾。

如今与他能交手,能打上二三十个回合的人,除却诸位掌门宗主,放眼江湖寥寥无几,偏她进步神速,成了之一;可她运用的医理,武学俱透着一股与中原迥异的偏邪之意,怎能让人不生疑?

可是。

想起那日终南又见,恍若眼眸里撞进一株夏末的紫藤,即便脊梁高挺,风姿绰约,却透着一股油尽灯枯的干涩。

跪在三清像前的身形,肩膀愈发如削,似一蔓春光瘦尽的藤花,淘尽最后一点阳春残光,汲成叶脉延伸的深深艳紫,然而缀在业已干死的枯茎老藤之上,依然挣扎着抱香枝头。

她一抬头,掩不住的憔悴枯白,似惋惜不住的一瓣,无可奈何地飘坠,落进徐回眼里。

叫他即便有疑,也不敢刨根问底。

他也畏惧,问出这一切消沉急坠,却妖异离奇的表征之下,有他一分因果。

因而甚至不敢细问她这三年来的经历,缘何羁旅长安,又如何卷入裴家离奇悬案,甚至隐隐与皇帝心疾有勾连。

但见面前的徐回情魄时而光晕蜷缩,时而明灭不定,整个人如在窗栅之外,不教高悬白日窥得,只见流光拂影,频频而过。

摆明有犹豫不决之事。

青蘋倒想,九九娘说自己不会撒谎,显然是十分可信了。

人生在世,谁没有违心的时候?可一旦脱了藏匿的躯壳,逃离玲珑七窍,魂魄昭彰,赤条条地将情绪皆显化在外,无处遁形。

看来,在这无色之界,不仅鬼差说不了谎,更是有灵之体,都没有办法诓人。

“你放心。”

在心尖振发的声音像被冻僵的人逐渐解冻,有些生涩的回暖,不禁让徐回抬头。

她说:“你放心。我所学的秘术,都是师尊在巫蛮游历时记述的。诚然当时初稿之中,也有许多伤天害理的禁术,尽被封入石室,束之高阁。”

“但师父她怜我学不精上乘灵素武学,遂摘取其中的蛊术秘法与我防身,毕竟这种东西是致用外物,不涉及内功元气,恰补我先天之缺。你也见识过,巫蛮技法狠辣,都是些出手便要见生死的,所以除却死生危急时刻,面对大奸大恶之徒,我都不好使出来。”

既然是白芷臻选,他稍释心结,不疑其他。

毕竟青蘋这位师父为人不能更慈悲正义了,是江湖上有口皆碑的观音再世。当一个人过于良善时,常见的负面便是优柔寡断,同情泛滥,所以这也是白芷常为人诟病、尤是药谷长老颇有微词之处。

徐回虽然常去药谷,但这位悬壶观音深居简出,只打过一回照面,印象倒也不深。

那是一个雾气沆瀣的清晨,新日还未照进深谷,处处视物幽微。他在临溪竹阁外等青蘋下楼,却见得一名素衣青裳的女子负着竹篓下来,她以余光淡淡扫了徐回一眼,旋即翩然而去。那张如同朝露一般极容易蒸发在人海的面容,亦在晨雾里模糊不清。她的眼底并不似口口相传的那样慈悲温柔,分给徐回的见面礼是淡淡的疏远与怀疑。

白芷有且唯有青蘋这一位徒儿,亲自带大,视她如掌珠,从来偏怜,处处上心,总不能害她。

谈话间,裴猗兰丧气而归,眼睛通红,声犹呜咽:“青蘋姐,根本没有人搭理我,他这法子靠谱么?”

一开始徐回揣测时,她也觉得有可行之处,尤其是九九娘的反应,分明是被说破的扫兴。

——九九娘?

那道穿红着绿的身影似已蒸发在黑暗般悄然。只有在想到她的时候,才猛然惊觉,一阵细小的笑声已经在周遭窸窣多时了,似有人在暗处不断地扯着一根线,惹动串着如同谷穗般的银铃颤动不止。

青蘋抬头,二楼迎面的两根大柱悬挑着红灯笼,背后讳莫如深的黑暗里,却有一团青绿灵光不断冒出。

她转有了新主意,示意二人附耳上来,悄声两句。

泪光朦胧的小姑娘听得连连点头,又默不作声地走进了大堂。

青徐二人,对望一眼,相顾颔首,又复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团黑暗中的绿光。

不多时,那团凝结的绿光似被追捻的猛禽般,扑滚到中庭,尖厉的声音似笑似叫:“啊!!!!”

青蘋身影一闪,将想去摁住她喉眼,但这遭她早有防范,硬是以面覆地,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脖子不肯松开:“哈哈哈哈哈哈,死鬼,你想都别想!”

只听“蹭”一声,霜影出鞘,便见得一柄鹤纹冷光已架在九九娘脖颈上。

她望见剑刃上腾升的仙鹤,登时不笑了,两枚幽幽的碧绿眼珠坠在徐回身上,却不敢瞪,只以怨毒的口气哀叹:“控鹤仙君的仙剑?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难不成我九九娘今日就要魄散阴阳界,进了幽冥不成?”

仙剑?

说来倒怪哉,她们一行人来,却只有徐回能将兵器一并带入阴阳界中,然而回崖与木剑皆不见踪影,只有一把巨鹤尚在背后。

“祖师之剑,狐假虎威,”徐回又极其客气地告罪一揖,“只是我等有几句话不得不向大娘求证,无奈之举,多有得罪。”

“不许叫我大娘!原来也是小鬼啊。”她直哼了两道冷气,却无可奈何,只将喉眼拼命离鹤纹远了一毫,恨恨道,“哼,真是难伺候,先前我可没有一句谎话!如今你们却又对我一个弱质女流拳打脚踢,刀剑相加,真是天地见诛!”

一道她所熟悉的紫色寒气突然迫近,站在她面前:“是,你是没说谎,可是,你有在刻意地误导我们。”

九九娘朝青蘋翻了个白眼。

白眼不大准确,因为那双碧绿的珠子只是沿眼轴向上翻滚,滚到背面去,落到正面的还是绿色。

青蘋不理她小儿行径,续道:“你只说新进的亡魂皆还未有出这九有情居的,可是,所有的亡魂都必然进入你楼中饮茶么?恐怕不是罢?否则不会见着我,就怒气冲冲地将外赶了。显然,九有情居是有准入规矩的。”

她身上本还流窜的绿光突然一僵,然后渐渐收敛了起来。

她又摆出那副好似什么都不在乎的笑脸:“啧,没意思,我玩够了。说罢,你们自个儿问,问得出口的,我九九娘自然不会骗人。可问不到点子上,是你们自己笨!赖我算什么本事?”

裴猗兰急忙问:"我爹——家父裴巽,梧州人氏,官至相国,你可有见过他进来?"

九九娘嘻笑,露出一排尖牙:“说了,我又不是照着簿子勾魂索人,那多吓人呀!我只是开门做生意,管你阳世是什么大官,死了也得乖乖自己摸进来,泯然众鬼,成座上亡魂之一。都不起眼了,我怎会晓得哪个是相国,哪个是乞丐?”

“出生籍贯,可是九有情居准入规则之一?若一个大魏出生的梧州人,定居长安,也不能得你一杯茶?”眼见她又要把人往沟里带,青蘋暗中摇头,把裴猗兰拉回来,自己接过话。

九九娘脸色一沉:“不是。”

徐回也问:“只有大魏人可以,所有四方之国,包括巫蛮,死后皆不得进入九有情居?”

她极不情愿:“哼,是。”

裴猗兰大致懂了,也加入:“你真的无法核验每个亡魂的具体身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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