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的诚意真不如你们公主,”对面的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纯正的胡戎女子面容,女子大致四十多岁,从头到脚都是中原打扮,“这里的茶着实不如淳味楼的香。”
今日她们本在淳味楼等候商景徽,却忽然被告知商景徽无法赴约,谁知出了淳味楼,又被暗中塞了一张字条。
秦处安笑了笑,语气里仅仅带了三分歉意,道:“此地偏僻,确实是我招待不周。不过茹满暗中随使团进入云阳城,我又身为驸马,此番相见,低调一些也是无可奈何。”
他这番话明里致歉,话外却指刺胡戎茹满暗中潜入大靖京城。格洛伊缇透过茶水蒸腾的雾气看着秦处安,好半晌,凌厉的眉眼才略微舒展开来。
“年轻人说话就是爱带刺,”格洛伊缇的语气放松了很多,玩笑说:“在我们那边,你至少该称呼一句林女士吧?”
秦处安挑眉,问道:“原来您本姓林吗?”
一来一回,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格悦琳兰恍然大悟,指着秦处安,对自己母亲说:“妈妈,他也是?”
秦处安笑着点了点头,又惊奇地问:“琳兰小姐也是么?说实话,上次相见,并没有看出来,您掩藏得很高明。”
格洛伊缇笑着摇了摇头,解释:“她不是,她是我过来之后才有的孩子。”
秦处安了然:“原来是这样,不过这样看来,林女士和令爱讲过很多家乡的故事。”
“家乡……”格洛伊缇喃喃重复着,陷入回忆,“阿容也喜欢这样称。”
秦处安听见这个称呼,反应了一下,很快便知道对方指的是沈容书,他敛起笑容,声音放轻,道:“她也是穿过来的,对吗?”
格洛伊缇拿出今早秦处安请她来时托人带的字条,推到对方面前。格悦琳兰这才趁机凑上去瞄了一眼,见上面除了相约的地址之外,只有一句话:
沈容书女士为何会讲述“娜拉出走”的故事。
“她和我一样,却又不同。她穿过来后,从幼年慢慢长到成人,在这个世界度过了完整的人生。”格洛伊缇叹息道,“我也难说这算幸运还是不幸。”
秦处安垂着眼,回忆着商景徽关于沈容书的只言片语,并没有给出评价。
格洛伊缇接着讲述自己的身世:“我穿过来的时候,这个身体已经二十岁了,我接受了她一切的记忆,成为了她。那年,她被亲兄弟抛弃在大雪中,再也没有回来。再醒过来的人就是我了,正好是沈遴救下了我。”
听到最后一句,秦处安的眸色闪动了一下。
沈遴救下了跨越千年而来的林女士,同时拯救了沈容书孤独的希望。
“你呢?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秦处安抬起头,拉回思绪,道:“今年春天,算是穿书,不过我并没有收到秦简的记忆。”
格洛伊缇敏锐地追问:“所以,你并不能接受他,也不认为自己成为了他。”
秦处安不太理解她为何要这样问,理所当然地说:“这是肯定的。”
他回忆了一下秦简其人,脑海中又不自觉浮现出商景徽每次把他当成秦简时厌恶的眼神,心里一阵发毛。
格洛伊缇忽然笑了,说:“那么,今天我带来的东西或许对你有用。”
她拿出一个信封,秦处安隐隐预料到里面是什么,忐忑地接下,听着格洛伊缇将话题引回了沈容书:
“阿容的遗书里,有两封信,这是其中一封。”
秦处安轻轻拿出信封里的东西,见是一卷羊皮纸,还有几页零散的日记。
“她从年幼时起,就从未停止过寻找回家的方法。”格洛伊缇道,“但是,直到她生前最后一次给我写信的那天,这种探索仍没有结果。”
“最后一次?”秦处安翻着纸张,问,“您是说她逝世的六年前?”
格洛伊缇颔首,道:“再后来的一封信,就是她的遗书了。”
与她交谈的时间里,秦处安已经浏览过所有的散页纸张,大多是沈容书探索穿越方法的笔记。
笔记中不乏失败后的痛苦焦躁,也有一部分是取得进展之后的兴奋。
他接着展开羊皮卷,上面详细记录了穿越回去的方法,包括图示。
秦处安看完之后,抬头,艰涩地问:“所以,她成功了吗?”
“我不知道。”格洛伊缇回,“在这个世界,她去世了。”
“不过,我还是相信,她已经回家了,并且回归了她所热爱的一切。”
“那么,您这次过来,只是为了见这位故友的女儿吗?”秦处安问。
格洛伊缇露出了一点柔和的神色,笑说:“上次琳兰回去后,和我说大靖的公主很有趣,只是执着于母亲的死因。”
“此前我有所预料,已经让琳兰劝告过她。但是,这次过来,我听说她已经替母亲报过仇了。我实在没想到她行动会这样快。”
秦处安方才看过了沈容书的笔记,如今自然也能听出格洛伊缇话里的深意,他说:“这其中另有一重恩怨,她这样做,没有任何问题。”
格洛伊缇不去纠结他所谓的“另有恩怨”是什么意思,自顾自道:“我来之前,本来打算委婉地告诉她,不必太过纠结阿容的死。但是,恩怨已了,她会渐渐放下的,如今我又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跟她说了。”
“毕竟,我要是说她母亲是穿越来的,她或许会觉得我精神不正常。”
“不会,”秦处安说,“她知道我的来历。”
“她居然相信你了?”格洛伊缇很是震惊,“我当年第一次和琳兰讲这些事的时候,她还以为我是编故事来逗她的呢。”
“关于这个,其中情况很复杂。”秦处安斟酌一二,还是没有将商景徽重生过这件事讲出来,“以后您会明白。”
“好吧,”格洛伊缇并没有细问,而是做出了决定:“既然如此,我觉得她应该知道她母亲的身世。”
秦处安沉默了半晌,忽然问:“您要怎么告诉她呢?告诉她,她的母亲来自另一个世界,为了回去,不惜结束在这里的生命,是吗?可是我们并不知道她是否安全地回家了。”
秦处安的语速渐渐加快,甚至有了质问的意思:“你觉得她知道以后会怎么想?她那么想念她的母亲,作为一个孩子,她很希望母亲能够陪自己长大。了解这些之后,她会认为她的母亲抛弃了她!”
格洛伊缇不解地看着他,似乎是讶异于他会如此关心商景徽的想法。她安静地注视着秦处安,半晌,才了然地笑了笑。
秦处安明白她那笑容里的惊奇和暗嘲,并未理睬。
格洛伊缇却说:“她会怨恨,但也会理解她的母亲。”
秦处安不置可否,却问:“她竭尽一生求得了所有回家的方法,最后将它们留给了你。这里面可不只有身死这一种惨烈的路径,你就没想过要试着回去吗?”
格洛伊缇深邃的眼睛里泛着一种阅尽千帆之后的淡漠,她平静地说:“我已经没有牵挂了。这里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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