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手上的华衣直直坠落,了无生气地堆在了少年的两侧,
房间里沉默了一瞬,李弃脸上挂着笑,眼里却没有丝毫亮光。
他扯着嘴角肯定道:“兄长,你骗我。”
李钰也希望这是假的,他上前去拍李弃的肩膀,缓声道:“小七,为兄没有骗你,这是真的。”
脑中空白了一瞬,接着,巨大的恐惧和悲伤攀上李弃的心,
她死了?
瞬间,痛意袭来占据了他的感官,悲伤化作无数细碎的刀片对他行凌迟之刑,
真痛啊,李弃心想。
痛得他说不出话来,去质问,痛得他迈不出双腿,去寻找,
全身颤抖着,眼泪率先涌了出来,像断了的线,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这是李钰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弟弟哭,虽然有时他觉得弟弟太过残忍极端,但他面上却总是挂着笑容的,让人觉得无坚不摧,就像一个爪牙锋利,单打独斗的小豹子,残暴又自得。
现在这样的李弃就像,就像一个曾经被人好好对待过,后又惨遭抛弃的幼兽。
是,她死了。可这和眼前这个骚包世子有什么关系,伤华如是想。
可他哭的那么惨,以至于从没流过眼泪的伤华,鼻子上也涌上一股酸意。
“为什么?为什么?”李弃好难过,好难过。
他恨啊,太恨了!恨这个世界,恨自己,但是最恨的还是她。
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他,为什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放弃!为什么放弃自己,抛弃他!
前一秒喜笑颜开的少年,现在跪在地上,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狼狈不堪。
伤华心里五味杂陈,她死了,甚至不祈求有人知道她死了。可是现在,一个陌生的少年却为她哭了,还哭的那么伤心。
她想安慰他,于是,她伸出双手慢慢敷上少年的脸,但是一想到自己只是个魂魄,又收回了手。
手还没收回来,一滴血就穿过她的手落下去,伤华震惊地抬头,就看见李弃紧咬着腮帮,他在咬舌!
伤华急得跺脚,对着周围人大声喊道:“他在咬舌,快阻止他呀!”
虽然他们听不见她的话,但好在他们看见了李弃的异样。李钰见状,一下冲过去掰开李弃的嘴,强迫他张嘴。
“你做什么!你要为她赴死?!”李钰怒道,“小七,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平静一番过后,李钰觉得自己刚刚的态度太过严厉,又和缓语气,拍拍李弃的肩膀:“你说你,何故如此,天下女子那么多,许多年后,你总会忘记她的。”
李弃没再咬舌了,可是他的嘴角下巴上都是血,脸上挂满了眼泪,从前的笑眼再没了亮光,连他最在意的蓝色华服上也沾了丝丝血迹,整个人破碎不堪。
“呜呜呜,兄长,不会的,兄长我好痛啊,呜呜…….”李弃抱住李钰,他的哭声不绝于耳,而他的悲伤也传递给了伤华,
她蹲在少年身边,作抚掌状落在少年肩头:“你叫小七是吧,你说说你,我哪招你惹你了,叫你对我这样。”
“你这样显得我是一个始乱终弃的坏女人哎,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你能不能不哭了,你哭的我伤心。”
当然,这一切,李弃都没有听见。尽管,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过了许久,哭声停了,血迹也干了。李弃才站起身,强撑精神对李钰询问:“兄长,她的尸身在哪里?”
李钰看弟弟这副模样,摇摇头:“宫里传来消息说是伤华公主死后被她的贴身婢女埋在京郊了。”
伤华这才知道,她死后是玉溪埋了她的尸身,那玉溪呢?她在哪里?这时候李弃也开口了,“贴身婢女?是玉溪,她还在宫里吗?”
伤华惊讶李弃居然知道她贴身婢女的名字,看来这个小七还真是认识她的。
李钰回答:“那婢女在我们入城后,就跟着其他宫人一起逃了。现在还不知道人在哪里。”
与李弃满满的绝望不同,听到这里,伤华只庆幸玉溪没有死。
...
圭吾重游俩人一左一右守在李弃的屋子外面,仿佛门神般一动不动,可心里却乱翻了。他们爱笑爱杀人的世子哭了,不仅哭了还差点咬舌自尽,世子平时已经够疯了,这下受了刺激也不知道会不会迁怒他们,拿他们泄愤。哎,这都叫什么事啊!
李钰从栖华院里回来直奔主院正厅,就见肃王、肃王妃、宋侧妃都在里面。
见他来,王妃陶行云神色焦急,面露忧色:“钰儿,小七怎么样了?”
李钰稳了稳情绪,看了看肃王,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宋侧妃,见两人同样询问的神情,目光又重新落回到王妃身上,他抬手扶住陶行云的手臂以示安慰,这才开口道:“王妃,小七现下算是稳住了。”
说完,他又将刚才在栖华院发生的一切详细地告诉了在场三人。
听完一切,肃王若有所思,肃王妃却连连叹气:“你说,小七对那伤华公主真有那么深的情谊,甚至要为她殉情?”
宋侧妃在旁边搭话:“伤华公主?就是那个鬼公主?”宋侧妃宋珠珠性格活络,爱打听爱聊八卦,在北霁的时候她就对北国世家甚至皇室的秘闻如数家珍,因此尽管是远在南霁的金陵城的消息,她也是知晓一些的。
“什么鬼公主?”肃王妃询问。
宋侧妃她敛了敛神色,正色道:“南国坊间都传这伤华公主脸白的像一张白纸,穿的像守丧一样,身上的首饰旧的像墓里挖出来的,像鬼一样,所以啊,就得了这名号。”
听了这话,肃王妃更加哀愁了,肃王也不好受,他走上前安慰道:“小七为质时与那伤华公主有些情谊,不过人都死了,只能任他疯些时日了。”
伤华公主的事情,李弃在北国与他提过一嘴,他没太在意,没成想如今却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
他又接着说:“现在那公主死了,小七难过一阵子,发泄出来了就好了。”
刚刚目睹了李弃自暴自弃要死要活一面的李钰却不这么觉得,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甚至觉得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
正厅里,肃王府四人各怀心思。
肃王妃和宋侧妃各自离去,肃王和李钰则去书房继续谈话。
“小七这孩子,两年前一回来就直言要去军中历练,后来同北国作战那么积极,那么急功近利,想必就是为了那伤华公主。”肃王忧心忡忡地道,
这件事情李钰也知道,两年前是他从南国带走李弃的。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天接走李弃时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少年死气沉沉,见到他没有一点见到亲人的喜悦。休整两日后,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看见弟弟又变了,他脸上笑容连连又意气风发。
他知道,七年前,是王府放弃了弟弟,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所以,王府所有人不仅只按照皇室排名喊他,甚至避讳喊他的名字。
那时候,正是霁明帝对王府疑心最重的时候,北帝想让靖赫将军领兵,但是朝臣上下都认为靖赫将军不善谋,而肃王善战又有军功,故戎狄来犯时,朝臣上下都举荐肃王领兵。
这种情况下北帝既不敢给王府兵权,又怕戎狄来犯。因此,他想出一个办法,用刚出生的王府嫡子威胁,让肃王和王妃自请放弃兵权给靖赫将军,但是他们最后还是选择了兵权。
因此,当南国提出要质子时,北帝将刚出生的李弃作为以后的质子人选,将这王府中唯一的嫡出血脉,赐名为“弃”。
李弃,“弃”字意为“被放弃的,被抛弃的。”
王府抛弃了李弃,而皇帝直接赐名做实了这被放弃抛弃的命运。
从南霁回来后,李弃就进了军营,一去就是两年,又与王府断了联系。
李钰去看望过一次,那天是除夕,北霁国都冤句城一片喜气洋洋,而处在京郊的军营却只有冬日的萧瑟。
当李钰带着仆从来到军营,询问自己弟弟的动向时,他清楚地看见了小兵眼中露出的恐惧之情。
之后,他在刑场上看见了他快一年没见的弟弟。
此时,李弃正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坐在刑场上的一把椅子上,要不是他的面前是一具血淋林的尸体,而他手里正握着一把同样血淋淋的剑,看自家弟弟漫不经心的样子,李钰都要以为他是在刑场上晒太阳了。
看见李钰来了,李弃仿佛一点也不惊讶,反倒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而后很是随便地拿着剑在随从身上擦了擦,这才对他道:“兄长,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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