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
贺邢唇边的笑意骤然凝固。
“嘶!”
心口毫无征兆地炸开剧痛,仿佛有千根银针顺着血脉扎进心脏。
实在是猝不及防的疼痛,他膝弯一软,膝盖撞到了阿影的膝盖,直接把阿影也一起带跪了下去。
两人双双跪在铜镜前。
镜中烛火都晃了三晃。
“主上!”
阿影顾不得被撞红的膝盖,慌忙转身扶住摇摇欲坠的贺邢。
却见素来嚣张的阁主此刻面色惨白,额角沁出的冷汗将鬓发都浸得透湿。
“你,给我、过来……”
贺邢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时,指尖已经掐进了自己的掌心。
阿影僵在原地,沾着泪痕的长睫无助地颤动,他分明已经扶着主人,还要怎样“过来”?
这个茫然的姿态彻底点燃了贺邢的怒火。
他猛地将人拽进怀里,“刺啦”一声扯断那根束缚阿影多时的发带。
在阿影惊愕的目光中,贺邢竟低头吻上他腕间淤痕,唇瓣擦过红肿的皮肤时,喉间溢出痛楚的喘息:
“你这…蠢货妖物……”
贺邢的唇瓣在淤痕上游移,灼热的吐息烫得阿影腕间肌肤阵阵战栗。
“嗬——”
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隐忍的痛楚,像是要把心口翻涌的绞痛通过这个动作尽数宣泄。
“!”
阿影整个人都僵住了。
阁主素来凌厉俊美的眉眼此刻近在咫尺,长睫投下的阴影里藏着几分罕见的脆弱。
温软的唇蹭过敏感的手腕内侧时,阿影耳尖瞬间红得滴血,连脖颈都漫上一层薄粉。
铜镜里映出这荒诞的一幕:
不可一世的剑阁之主正跪在地上,亲吻影卫腕间伤痕;
而本该最擅长隐匿情绪的暗卫,此刻却连指尖都在发抖,活像只被猛兽的含羞草。
阿影散落的发丝间,露出一截泛红的耳尖,被亲吻的手腕还虚虚悬在身前,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放。
剧痛如潮水般缓缓退去,贺邢的喘息却仍未平息。
他背靠着冰凉的铜镜,怀中紧箍着颤抖的阿影,指节还无意识地陷在对方腰间的软肉里。
“你——”
贺邢忽然掐住阿影下巴,眼底翻涌着暴戾的疑云,
“莫不是修了什么邪术?还是说你是什么妖物所变?”
他拇指重重碾过阿影那两片瞬间变得苍白的唇瓣。
“属下不敢!”
阿影浑身一颤,竟挣开贺邢扑跪在地。
额头抵上冰冷地面的刹那,他后腰的棘刺纹身完全暴露在灯光下——那是剑阁死士的烙印,此刻却因主人一句质问而显得格外刺目。
铜镜映出阿影痉挛的指节正死死揪住贺邢的衣摆,像溺水之人抓着最后一根浮木:
“求主人——”
阿影喉结滚动着咽下苦楚,
“主人,阿影不是,阿影不是妖物,求主人不要丢弃阿影……”
贺邢却盯着阿影,忽然想起三日前柴房里,这人也是用这般姿态,忍着剧痛承欢。
当时月光照亮的腰线上,也有这道烙印。
若说阿影有异心,贺邢只会嗤笑一声。
他不相信阿影会背叛、陷害他。
但这事实在是太过蹊跷,又是心痛,又是幻觉,对阿影好就不会心痛,对阿影但凡恶劣一点,心疼得都要搅碎了。
贺邢突然烦躁地闭了闭眼。
他撑着铜镜站起身,目光扫过阿影低垂的眉眼:
“没兴致了。”
他声音里还带着未褪尽的痛楚余韵,“去取我的衣裳——”
话到一半又生生转了个弯,“——算了,用不着你,我自己来。”
阿影的膝盖刚离开地面半寸,闻言又无声地落回原处,眼里露出几分无措的茫然。
他看向铜镜里,阁主的背影罕见地显出几分狼狈。
只见贺邢快步走向衣架的途中,不自觉地按了按心口,那里还残留着幻痛,仿佛在警告他:
若再对那影卫说半句重话,便要教他再尝一回肝肠寸断的滋味。
阿影到底是不是妖物?
他当真还要把阿影留在身边吗?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贺邢很久,贺邢系好最后一根衣带转身时,铜镜前,阿影那道身影仍跪得笔直。
烛光在阿影赤裸的脊背上切割出斑驳的光痕——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疤在冷光下宛如一幅残酷的山水图。
影卫,身上自然都是伤痕。
有什么好可怜的?
别说是阿影了,就连贺邢身上,也全是习武的伤。
所以有什么好可怜的?
贺邢深吸一口气,嘴角扯出个生硬的笑。
他朝影卫伸出手,指尖在虚空中勾了勾,连自己都没察觉放柔了嗓音:“过来。”
“今夜洗漱完便就寝吧。”
闻言,阿影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颤。他迟疑地仰起脸,湿润的眸子在烛火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像是不能理解这突如其来的温柔。
直到贺邢走过来,指尖捏了捏他的后颈,阿影才如梦初醒般膝行两步——却又在即将碰到主人衣角时蓦然停住,不敢弄脏主人换好的新衣服。
阿影连忙道:“是。”
随后起身,跟着贺邢去洗漱,他们做之前要洗一次,做之后自然还要洗一次。
这次,阿影被贺邢拉下水,诚惶诚恐的跟着主人一起洗澡。
浴池里蒸腾着药物的气息。
贺邢先一步踏入水中,回头却见阿影僵在池边,沾着的东西在腿上若隐若现。
“磨蹭什么?”
贺邢突然伸手拽住他脚踝。
“哗啦——”
阿影猝不及防跌进池中,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贺邢的眉睫。
两人发丝在水中纠缠成墨色的网,阿影慌乱中抓到贺邢的臂膀,又像被烫到般急忙松开。
“主、主人恕罪!”
刚才做的实在是厉害,阿影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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