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为干越州府下辖的晖县的一个村落。干越州府统辖七个县,晖县最小,“神不顾”村又是晖县西南部最偏远的小村,极其偏僻。如今村子里闹出了人命,那些神呀鬼呀的说法都不管用了,县令骑着小毛驴悠哉游哉地前来拿人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村子里的要人命的“鬼差”!
少年面对这位活着的“鬼差”,出奇的淡定,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一位狱卒狗仗人势,见县令神色不悦,抬起脚就往少年的大腿根踹。少年侧身一躲,眨眼的功夫,一把匕首横飞过去,刀把朝着狱卒,生生砸在狱卒的脑门上,把狱卒砸了个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嗷嗷叫疼。
狱卒捂着脑门上的大红印子,呲牙咧嘴地骂道:“你个好死不死的野种,见到县令大人你不跪就算了,你还敢当着县令大人的面出手打人。你的死期到啦!”
少年漫不经心地踢开脚边的石子,摊手道:“我没出手啊,它自己飞过去的。”
狱卒怒喝道:“满口胡言!你就等死吧!”
见县令拉着张驴脸一声不吭地走过来,狱卒两眼一黑,已经开始心疼自己的俸禄了。他一骨碌骂起来,冲县令行了礼,拧过头瞪了身后的三个人一眼,扯着嗓子道:“你们三个还不快跪下!”
少年没跪,陶萦娇没跪,姜熹和也没跪。
这村还真有点玄乎。这县令长得不像是个官老爷,他那骑驴的姿态,倒是与画本子里的张果老有几分相似。白花花的长胡子挂在下巴上,他随手一摸,差点把仙气儿给摸出来了。
县令也不是秉公办案的好官,他就是个糊弄鬼!他一摸胡须,再一瞪眼,三秒就把案子给审完了。他拍了拍驴脑袋,笑眯眯地道:“人赃俱获,统统抓走,压入县牢。先关在牢里,择日结案。”
姜熹和心道:“这么草率?这县令怕不是吃了伸腿瞪眼丸,把脑子吃坏了?!抓一个小叫花子还不够,还要把我和姐姐也抓了去,真是遇到不讲理的糊涂蛋了。我要是不逃,我姜熹和的名字倒着写!”
没办法,他们人多,三四个人盯着一个,想逃也逃不掉,姜熹和只能跟着县令往县牢走。
一行人走得极慢,不像是押送犯人去坐牢的,倒像是去逛街买菜的。路过食肆的时候,县令还真就坐下吃了一碗清水面,直到吃撑了肚子才继续赶路。
老太阳都比他们着急。
出了村落,姜熹和迈着小步子,悠哉游哉地走在半人高的高粱地里,小声地跟一个小狱卒聊起了天。
姜熹和问道:“朋友,你们的这位县令大人,身上背过冤案吗?会将罪人屈打成招吗?”
小狱卒挤了挤黄豆眼,捂着嘴道:“不会。他就是个老糊涂蛋,审两天就把人放了,顶多打你几板子。”说完,他搓了搓手,又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瘦吗?他吃‘仙丹’,练长生不老之术,懂得那些乱七八糟的禁忌,不会乱造杀孽的。”
姜熹和问道:“他信道?为什么你们这边的人很多都信神呀佛呀之类的,真的跟那些稀奇古怪的传闻一样吗?你们这真有过神仙?”
小狱卒叹息一声,无奈道:“怎么可能!那些传闻都是村里的老妇人们闲的没事瞎编的。我们这边的人信神信佛,那是因为日子过的太苦了,想求神仙拯救。这些年天灾人祸就没断过,老百姓是真活不下去了。我要不是跟着县令大人混口饭吃,早就饿死啦。”
听罢,姜熹和心道:“身处乱世,天灾人祸,缺衣少食,难怪这里的大都神经不正常,相信神鬼之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们又何错之有呢?穿越到这样的一个时代,我又能做什么呢?匆匆过客罢了。”
她跟狱卒一起叹气,你一声我一声。少年回头见他们傻了吧唧地故作深沉,哈哈一笑,捡起一个小石子,冲姜熹和的脑门弹了过去。
小石子不偏不歪,正好弹到了姜熹和的脑门上。姜熹和捂着脑门,不用猜就知道是少年弹她。
她抓起一把杂草,朝着少年的后颈扔过去。少年挠了挠痒痒,回头一笑。
姜熹和恨恨道:“你干什么?”
少年转过身,看着姜熹和,倒着走路,吊儿郎当道:“不好好走路,聊什么天呢?”
姜熹和无语道:“这你也要管?又没说你。”
少年嚣张道:“不许说,我听着心烦。”
姜熹和觉得此人真是莫名其妙,无聊至极!大难临头了,还嬉皮笑脸的,他真是把“狂”字写在脸上了。姜熹和懒得跟他斗嘴,偏过头继续跟小狱卒聊天,就是不搭理他。
天色渐晚,河面上飘着一层薄雾。
河边土路上停着一辆马车。马车相当华丽,车帘是名贵的绸缎,连踏板都是上等的紫檀木做的,想必马车里的人定是身份不凡。
马车旁站着两个侍卫,左一个,右一个,一黑一白,俩人都黑着脸,像前来索命的黑白无常。
县令猫着腰走过去,拱起手,小声对那位白衣服的侍卫道:“敢问马车里坐着的是哪位大人?”
侍卫出示了一块令牌,上面写着一个“苏”字。
县令登时明了,转身面向马车,低着头,弓着腰,像一只低声下气的老蜈蚣,对马车里的人客客气气道:“下官不知苏公子前来,有失远迎,罪过罪过。不知公子可是要在晖县留宿?小人这就让人去把做好的客栈给您腾出来。”
“不必。”
语气相当高傲。此话一出,好似把“嫌弃”二字甩在了县令的脸上。
县令摸不透贵人的阴晴,不敢挡了贵人的道,连忙叫身后人给马车让道。
所有人都走到了路边,只有少年气定神闲地站在路中央,吊儿郎当地叼着一根茅草,根本没把马车里的人放在眼里。
马车中的苏公子甩出一句话:“他是什么人?”
“还不快滚!”县令恨不得立刻把少年踹飞,他咬牙睨了少年一眼,回话道:“回苏公子的话,他是罪人,昨夜杀了人,下官正要押他回县牢受审。”
“哦。原来是个阶下囚啊。”
比声音先出来的是一只鹿皮黑靴。车里那位苏公子掀开车帘,露出了他那见金丝线勾边的深紫色罗衫。
此人长得比他的做派更要嚣张跋扈。他生着一双极为出挑的丹凤眼,内勾外翘,飞扬而锋利。鹰钩鼻,鼻尖一颗黑痣,极为特别。他一袭紫衫,长发束于后腰,额角处有两缕细发,随意地在身前飘着,贵气中含着几分魅惑。
姜熹和觉得他长得像一只随时会开屏的极品孔雀。
下马车时,苏公子低着头睨了少年一眼,而后盘着手中的佛珠,走到少年身前,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脚。
少年似是根本没想到苏公子会踹他,根本没躲,被他踹了个正着。这一脚好巧好巧踹倒了少年腹部的伤口上,少年猛地吐了一口血。
少年跪在地上,一只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撑着身子,掌心着地。
苏公子低头睨着少年,少年抬头瞪着他,两人就这样维持着彼此看对方不顺眼的姿态,持续了很久。
苏公子舔了下腮,嘴角轻扬,抬腿又是一脚。踹完,他不屑道:“要死不死的玩意,竟然敢瞪老子,老子踹死你!”
少年疼到抽搐,躺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苏公子玩弄着那两缕细发,慢悠悠地走过去,提靴踩着少年的手背,优雅地蹭了蹭黑靴上的灰土,细声道:“今日本公子便把杀人偿命的道理教给你,你好好体会体会。我看啊,不用带他回去审讯了,就在这里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让他疼死在这里算了。何必那么费事呢。”
此话一出,他的那两个侍卫正要动手,县令终究是于心不忍,爬到少年身前,替少年求饶道:“苏公子,案子还没审明白,他还不能死呀。不然,下官就要把命搭进去了!求苏公子给下官一个活命的机会呀。”
苏公子打量着少年身上的麻布衣服,不屑一笑,问县令:“他有晖县的户籍吗?”
“下官尚不知晓。”县令也扫了一眼少年身上的麻布衣服,觉得他不像个要饭的,于是道了句:“应该有的。”
苏公子轻蔑地瞥了下官一眼,表情显然很不耐烦。他用没戴佛珠的手捏了捏耳垂,另一只手揪起县令的衣服,把人拎了起来,道:“你告诉我,什么叫‘应该有’?!”
县令旋即改了口,战战兢兢地道:“没有!下官可以用命担保,他绝对没有晖县的户籍!”
苏公子把县令扔到一边,笑道:“这就对了。”
姜熹和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那位苏公子,藏大怒于心中。她咬牙忍着,拇指在手背上掐出了一道红印。陶萦娇则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淡定地握着姜熹和的手腕,让姜熹和与自己一起蹲在狱卒身后,不要轻举妄动。
天已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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