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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楔子-忆江南

小说:

那年濯雨杏花红

作者:

君山银

分类:

穿越架空

农历六月初五,恰逢濯枝雨。

姜熹和穿了一件墨色旗袍,踩着一双白玉色的精制牛皮小高跟,撑着一把透明的长杆雨伞,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四处张望着。

雨水顺着雨伞落在了她的手提包上,她拿出纸巾擦了擦水。

电话响了。

来电人是姜熹和的好闺蜜长晴,目前在北方书局做文物修复工作,这两天与姜熹和一同来苏州旅游。

“姜姜,你先进去吧。博物馆要提前一周预约,我忘记预约了,进不去,就先去东山买枇杷了。你一定要记得帮我拍一张黑漆的图片,一定得是黑漆嵌螺钿花神故事方盒的图片,我真的是做梦都想见到它!我看到你拍的照片,就当是亲眼见到了哈。”

长晴一口气说了一堆,奈何四周人声嘈杂,姜熹和只听清楚了“枇杷”两个字,她问:“你在哪儿买枇杷呢?我去找你吗!”

“东山!”电话那一端的长晴大喊道,“你傻呀,东山离你那里老远呢!你先去逛博物馆吧,晚点我过去找你,你别过来了。”

雨越下越大,雨声嘈杂。

姜熹和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什么山?什么枇杷?你要我做什么?我听不清楚。算了,发消息吧,电话说不清楚了。”

网卡到消息有延迟。

直到长晴把定位发给姜熹和的时候,她才知道长晴在哪里。

姜熹和点开长晴给她发的从百度上下载下来的高糊图片,扫了一眼,大概记住了长晴说的那个黑漆方盒是什么样子,而后收伞,快步走进了博物馆。

博物馆里的空调劲儿特别足,姜熹和扛不住凉飕飕的小风,刚进门就打了个喷嚏。须臾,她晕头转向地在博物馆里四处溜达,不知不觉中竟然混入了一个旅游团。

导游正在讲解展出的文物。姜熹和跟在旅游团后面听了一会。

“在帝王的墓穴中,有一个单独的墓室,里边只有这两件东西。一个月融杏花白瓷瓶,一个银钗。”

“大家来这边看看,这个白瓷瓶相当漂亮是吧!这月融杏花白瓷瓶就跟它的名字一样美,它立在那,便是一掬凝固的月光,仿佛从来便是如此,亦将永远如此。

这个白瓷瓶妙就妙在,瓶上未着意思描金绘彩,唯独这瓶腹略下处,有浅浮雕似的杏花,半倚半扶。大家仔细看这杏花,一般杏花都是红的吧,这几朵杏花就不一样了,大家从远处看,它是不是白色的?可是从近处看,仔细看,它是不是淡红色?很美,真的很美。”

一位游客赞叹道:“不得不说,老祖宗的审美真是一绝啊!”

姜熹和听得清清楚楚,却看不清那个白瓷瓶,直到前面的游客尽数散开,她才能走到白瓷瓶的面前,一睹芳容。

不知为何,姜熹和望着玻璃后的白瓷,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哀伤。

她看白瓷瓶上的杏花不像寻常的花瓣,倒像是略施粉黛的女子清雅的侧颜,美人如花,花似美人,无论是远看还是近看,姜熹和都分不清那白瓷上的到底是美人还是杏花。

视线离开月融杏花白瓷瓶后,姜熹和注意到,白瓷瓶旁边放了一个小巧朴素的银钗。

恰好此时,导游刚刚讲解到这个银钗,“历史上,皇后陶氏独爱金饰,而皇后陶氏又深得帝王宠爱,所以帝王为她打造了无数纯金的首饰,其中就包括咱们这里的镇馆之宝‘鸾凤金冠’。可这位在历史上鼎鼎有名的皇后陶氏分明喜欢的是金饰,那这个被帝王留在单独的墓室中的银钗又是谁的呢?这间墓室到底是为谁而留呢?后世之人怕是无从可知了。”

听到此处,姜熹和心想,喜欢金饰的人不一定只喜欢金饰,也许也喜欢银制品呢。况且自古帝王大多是风流之辈,后宫佳丽三千,单独留一间墓室存放心爱的妃子用过的东西,倒也是多情中难得的深情了。

她无心深究帝王的风流往事,便离开了旅游团的大场队,根据小册子上标注的位置,去找长晴让她拍的黑漆木盒。

黑漆木盒在博物馆的三楼,位于一个专门展出历代漆器的展厅中。

找到长晴口中的黑漆嵌螺钿花神故事长方木盒后,姜熹和站在玻璃面前,驻足观望。

眨眼一看,黑漆木盒上的螺钿人物图是银白色的,可凑近了再一看,却是闪着七彩光的。

漆盒的正面是人物图,侧面有对称的花纹,相当精致漂亮。

顶端的螺钿镶嵌成了一幅画。

风景隽丽,有亭台楼阁,有落日孤舟,有松枝和祥云,也有白鹤戏水。十二花神栩栩如生,怡然自得,有人乘舟共渡,有人骑马闲游,有人花间饮酒......

姜熹和看呆了。

回过神的时候,她发现身边有一位白发如雪的女士正站在一旁,笑着看她。姜熹和下意识地颔首,回了她一笑。

这位女士气质不凡,言行举止颇为从容。她拎着的帆布包上有高校的校徽,胸前有印着她名字的名牌,想来,应该是某所高校的教授。

她叫张梅兰。

张梅兰走到姜熹和的身边,笑着问道:“姑娘,你是一个人来的吗。喜欢这件文物?”

姜熹和温柔一笑,回应道:“我朋友比较喜欢。我不太了解它。”

“可是你刚才盯着它看了好久呢。”张梅兰笑笑说,“你也喜欢它。”

姜熹和腼腆地点了点头。

文物的上方对螺钿的介绍,引用了《髹饰录》里的一段话。

张梅兰把它念了出来:“‘白般文图,点,抹,勾,条总以精密细致如画为妙。’这句话可真是把螺钿工艺给说透了。太细致了,里边的小人物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张梅兰观赏着漆盒,又说:“古人真是有功夫,有耐心,也有毅力,愿意花几个月,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时间去打造一个漆盒,而我却懒得拿出半天的时间去完整地临摹完一张字帖。哎,我呀,不是老了,是懒了。”

这句话直戳姜熹和的命门。她可是懒到能打电话绝不用手指头打字的程度,有时候因为懒得嚼东西所以直接喝粥,真是懒人中的佼佼者,懒的一骑绝尘。

姜熹和抿嘴一笑,没有说话。

张梅兰感慨两句:“真好。几百年、几千年前的文物能够被后人看到,真好。”

姜熹和说:“确是如此。不过,有些遗憾。”

张梅兰问:“为什么觉得遗憾?”

“因为没有名字。”姜熹和说,“我想,这个漆盒大概是一个人或者很多人用尽一生去打造的,这是他们的心血。很可惜,他们的名字没能流传下来。”

张梅兰说:“上面不会有匠人的名字的。这不是一件稀世珍宝,就算是,也不一定会有。因为在封建社会,这个漆盒不属于真正打造它的人,也不属于参与制作的任何一个人,它属于‘权力’。”

姜熹和无奈地说:“是这样的。在古代,匠人的身份低下,终其一生只能为权贵服务,他们做的东西,大部分是为了满足权贵的喜好。就算有人做了自己喜欢的宝贝,也会被抢走。我觉得很遗憾,是因为这些手艺精湛,有毅力,也有耐心的匠人们更应该被后世人记住。没有他们,就没有这些文物。可是,到头来我们记住的,却是压迫他们、剥削他们、从他们手中抢走东西的帝王和权贵。”

“孩子,你能这么想真的很难得。”张梅兰说,“历史总让人觉得遗憾。这是属于匠人们的遗憾,也是属于咱们这些看客、过客的遗憾啊。”

“不过,”姜熹和温柔一笑,说,“如果做这个漆盒的人知道几百年、几千年后的你和我正在观赏他的宝贝,应该会很开心的。”

张梅兰点点头,“是。他会很高兴,也会为自己感到骄傲。这是他在当时的所处社会中感受不到的。”

“也许这个匠人是个机灵的人呢。说不定他在漆盒的某个地方偷偷藏了自己的名字,也许这个漆盒的内部就有机关。”姜熹和调皮地说,“说个玩笑话。如果我有机会去到他们所在的时代的话,一定一定会找到他,记住他的名字的。”

张梅兰舒展眉目,笑着说:“我看啊,你才是个机灵姑娘。”

张梅兰一凡感慨过后,终于说出了她主动找姜熹和聊天的目的。她问:“姑娘,你能帮我给这个漆盒一起拍张照吗?一张就行。”

姜熹和笑着答应。

接过张梅兰的手机后,姜熹和先确认了一下有没有关闪光灯。

张梅兰蹲到文物旁边,蹲的跟文物一样高,就好像真的是在跟朋友拍照一样。她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无比幸福的笑容。

那个笑容很有感染力,姜熹和愣了一下,而后把手机还给张梅兰,问道:“您看一下可以吗?”

张梅兰捧着手机,激动地说:“特别好。姑娘,真是谢谢你了。”

说完,她低头从帆布包里掏了掏,拿出了两个枇杷,笑着塞到了姜熹和的手里,说:“姑娘,我没有什么好东西能给你,你要是不嫌弃,这俩枇杷你就收下吧。我在博物馆对面那条路上买的,买枇杷的小老头说筐子里的是东山的白玉枇杷,我就买了几个。你要是尝着好吃,就去那边转转,还有卖荷花的呢。”

“多谢您了。”

姜熹和的确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好硬着头皮收下了。

又是枇杷。

这果子真有那么好吃吗?

出了博物馆,她扒开皮儿,咬了一口。

从前姜熹和没吃过枇杷,以为枇杷跟杏子一个味,有些酸,瞧着也不像是好吃的果子。可她刚才尝了一个,确实好吃。她没想到这薄皮的小东西,居然这么甜!

为了嘴里的那点甜味,姜熹和走到博物馆对面,找到了那个卖枇杷的老头。

那小老头个子不高,坐在竹筐前跟个小手办似的,精瘦,还特别有精气神。他戴了一副金丝框眼镜,头顶扎了一撮小揪揪,除了头顶那一点,别处都没有头发。这人挺逗,给下巴上的小白胡子编了辫子,还拴上了小铃铛。

他蹲在小摊后,冲姜熹和摆了摆手,呲牙问道:“姑娘,买枇杷吗!东山的白玉枇杷,个大甘甜,汁水还多,十六一斤。你先尝尝,不甜不要钱!”

姜熹和有些纠结。

见隔壁摊竖了一个木板,上面写着“枇杷十块一斤”六个大字,姜熹和转身要走。

白胡子老头哪肯放人走,吆喝道:“姑娘,别走啊。不甜不要钱嘞!路边的枇杷可不能错过呀,你不吃上一个,永远不知道它是什么滋味。筐子里的你随便挑,随便选,我送你几个也成。”

“哎呀,你别看他们家的!他们家的枇杷是批发来的,不是自己种的,不好吃!”

姜熹和来回踱步,问了句:“十二一斤可以吗?”

白胡子老头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姑娘呀,这枇杷十六一斤,是一分钱也不能少呀。不然吃亏的不是我,是你呀。十六一斤,来一斤吧。姑娘,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可不是每一次都有人把机会亲手送到你的面前啊。”

姜熹和觉得这番话听着蛮有道理,说:“那我要一斤。谢谢。”

白胡子老头乐呵呵地给姜熹和装了一袋,递给她,笑着说:“姑娘慢走,要是喜欢吃,下次再来买啊。咱们有缘再见哈!”

姜熹和走了几步,回头看,那老头仍然站在摊前望着她,像是在看一位故人。

姜熹和下意识地掂了掂手中的枇杷,莫名的觉得特别有分量。她没多想,转身就走了。

夜里刮了大风,姜熹和不得不取消去寒山寺的计划。为了避雨,她去平江路听了评弹。坐在窗边,她托着腮,观雨。

江南的雨一向温柔,“润物细无声”,跟小姑娘掉眼泪似的,下的绵绵密密,带着一种独属于江南雨夏的侠骨柔肠。

可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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