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珠开始暗暗观察炎璜。
女子不得参政,汐珠从没接触过朝堂之事,但有关赤炎国君炎煌的坊间传闻,她还是听到过不少。
相传此人生性狠戾,嗜杀无度,甚至以生饮人血为乐,凶名震慑四方!
坊间传言多有不实,此人是否嗜饮人血,汐珠未敢妄断;然其残虐嗜杀,却是确凿无疑。汐珠之所以应允和亲,皆因父王曾示她一纸战报。
三个月前,原天昼国北方最繁华的都镇,天河渡口所在的江城,被赤炎大军覆灭。
满城三十万生民,尽被关于城中焚杀殆尽。大火燃了七天七夜,苍穹赤红如染血,江城哀号传出城外数里,灰烬如黑雪漫天飘落,墨色尽染天江。
经此一役,原中土霸主的天昼国损失惨重,丢失近半疆土,龟缩至天江以南,不敢再出。
汐珠不敢深思,若赤炎铁蹄踏破瀛海,举国生民坠于水火,瀛城亦如江城,化为焦土。
她身为瀛海公主,又有何颜面存世。
炎璜抱了一堆破木板回来,放在一旁备用。汐珠看着他,不敢想象此时显得如此平易近人之人,会下令残忍地焚灭一城。
可这人帮了她数次……看着炎璜背后那惨不忍睹的伤处,汐珠抿起唇。
她身为一国公主,岂能因片刻温情便模糊了是非?忘却了家国之重?!
汐珠猛地甩甩头,手中不停绞着衣袖,心中烦乱。
传言炎煌武力卓绝,刀枪不入,这必是夸张了。但此人身手确实不错,体质也十分强悍,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像没事人一样。
她要如何才能……
“我们何时离开?”汐珠探问。
炎璜抬头看了看外面天色,皱起眉头:“今日、不行。”
炎璜吐字简短,总是停顿,汐珠只当他是不熟悉中土语言,没有深究。
“为何?”汐珠追问。赤炎人丢了国君,恐怕会倾尽全部力量来寻人,他们就在江边,找到他们并不难。
要杀死他,必须在赤炎人找来之前下手。
“雨。”炎璜回答,然后起身又准备往洞里走。汐珠心绪烦乱,下意识起身想跟上,却被炎璜拦了下来。
“等在这。”言毕,炎璜就自顾自地往洞穴深处走去,消失在黑暗中。
洞穴深处幽暗无光,汐珠探头窥视,一无所获。
“神神秘秘的。”汐珠小声嘟囔,想到这人从一入洞,就阻她深入,顿时心中生疑。
难道他藏了什么秘密?
汐珠本就心中烦乱,此时生了疑窦,一时便不想再听这人的话。她眼珠一转,拢起裙摆,踮着脚尖,悄悄跟了上去。
洞内昏暗,无法视物,汐珠只能摸索着前行。她隐约听到洞内深处传来咣当咣当的劈木之声,想到炎璜用来生火的破烂木板,难道……这洞里面藏了粮草物资?还是有什么先人宝藏?
他堂堂一国之君,何物能让他如此掩藏?
其中必有蹊跷!
汐珠顺着敲击声,快步往前走,谁想刚走了没几步,就哐当一下撞到一物之上。
“哎哟!什么玩意儿!”汐珠弯腰一手揉着撞疼了的膝盖,一手往前摸去。手下触感粗糙,能清晰感觉到木材的纹理,是个箱子?
这么大的箱子?汐珠又往前摸了摸,感觉这个箱子足有一人长。
洞穴深处的敲击声停止,脚步声传来:“汐珠?”
是炎璜听到声音,折返了回来。汐珠才不管他,她摸到“箱子”的接缝处,猛地掀起。
她倒要看看,这人瞒了她什么!
“砰砰砰——”一阵崩断之声响起,“箱子”盖禁不住汐珠的巨力,被暴力拆开。一股霉腐之气传出,熏得汐珠掩面后退。
此时汐珠的眼睛已慢慢适应黑暗,能隐约看到箱中之物。
黑漆漆一团东西旁边,是许多罐子,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什么,看不清。
汐珠好奇地凑近,伸手想拿起罐子查看。旁边却忽然伸过来一只手,猛地抓住她手腕!
汐珠吓得一哆嗦,下意识一挣,挥过的手碰倒了几个罐子。
突然!一道黑影从罐子中窜出,直射向汐珠的手!
那是一条全身乌黑,背带金线,头部扁平呈三菱形的长蛇!
那蛇大张着蛇口,向汐珠咬来!
蛇口离汐珠的手极近,她已完全来不及躲闪。就在这危急关头,原本握住汐珠手腕的大手闪电般下滑,挡住了汐珠的手!
是炎璜!那蛇一口咬在了炎璜手上!
“啊!”汐珠吓得惊叫出声,炎璜被蛇咬个正着,脸上却无半分慌乱。他用另一只手精准掐住蛇头七寸,指节用力一捏,只听“嘎巴”一声,蛇的颈骨生生被捏断!
蛇口顿时松开,炎璜扯下蛇身,依然紧紧捏着七寸处,蛇颈虽已断,但蛇身仍然抽搐着,甚至盘上了炎璜的手臂。
“乌纶!”汐珠慌张地抓向炎璜的手,想查看他的伤势。
“勿动,未死透。”炎璜缩回手,拒绝道。
汐珠心神俱震,这人又一次救了她,他堂堂赤炎国君,为何……
“为何、进来?”炎璜一边摔打着那蛇,一边问道。
汐珠喉间干涩,她掩饰道:“……找你。”
炎璜闻言一愣,未再多问。他一手提着蛇,一手牵住汐珠,引着她走出昏暗的洞穴。汐珠惶急之下,竟忘了避男女之嫌,随他牵引而行。
回到洞口,炎璜立即抽出匕首,利落地划开蛇颈,嘴衔上去,开始吞咽。
他是在……喝蛇血?汐珠愣愣地看着,想到了赤炎炎煌喜食人血的传言。
原来……是真的。
汐珠偏头避过,腹中一阵阵反胃。
炎璜注意到了汐珠的不适,他安慰道:“无事,勿怕。”
看着身前一直低垂着头的汐珠,想到昨日她被他背上伤口吓哭的样子,炎璜心中一软,伸手想摸她头安抚,但看到自己那满手污秽的蛇血,又暗暗收了回来。
“那是什么蛇?有毒?”汐珠缓了缓,关心道。无论这人品性如何,为了救她才被蛇咬伤都是不争的事实,她无法置之不理。
“乌棺蛇,无事。”炎璜答道,此时他已吸干了蛇血,又拿起刀,刨开了蛇腹,取了蛇胆,生吞而入。
无事即好,汐珠心中稍安。见他又生吞蛇胆,被恶心得够呛,扭过头不敢再看。
汐珠视线正好转向了洞内,隐隐约约能看到藏在黑暗中的那“箱子”,越看越感觉不对劲。
乌棺蛇,棺……棺材?
汐珠忽然瞪大了眼,屏住呼吸细看。
“那、那是……棺材?”汐珠抖着手,指着黑暗中的那“箱子”,颤声问道。
炎璜抬眼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他还以为汐珠已经知道了,还胆子大到去掀了棺材盖。
炎璜眼力极好,能夜间视物,他一进入此洞,就看见了那棺材,所以才拦住汐珠,不让她往里走。
此处是一处悬棺洞,除了刚才汐珠掀了的那个棺材,里面还不少呢。
汐珠从他的神情中得到了答案,顿感自己三魂出窍。
她掀了人家棺材盖?还打烂了陪葬品?所以里面黑漆漆的那一团东西是……死尸。
汐珠瞬间脸色铁青,愣了半晌,突然倒抽一口气,尖叫一声,向洞外冲去。
她要去净手!净手!
炎璜皱了眉,担心地跟上去,见她冲到江边疯狂净手,忍俊不禁。索性盘腿坐下,在洞外等着汐珠回来。
天色又渐渐阴沉下来,乌云再次聚集。炎璜细细观察着天色,皱起眉头。
今晨观天象时,炎璜就知这雨恐怕还未过去。北境荒蛮之地天气多变,炎璜因幼时的一些经历,对天象变化尤其敏感。此时再看,他已能估算出,今夜的雨势恐比昨日还急。
一股股麻木感,从被蛇咬的伤口处蔓延而上,后背的伤处,也因刚才抓蛇时动作过大而疼痛加剧。
好在麻木感蔓延速度缓慢,一时还能应付。蛇血和蛇胆都有解毒的作用,但乌棺蛇毒性极烈,光凭这些还不够。
炎璜估算着手下寻人的速度,虽被这雨影响,但他手下精锐个个本领非凡,不出三日定当寻到这里。
看着远处好不容易净完手,满脸沮丧地往回走的小公主,炎璜缓下神色。
初见时,炎璜恍觉自己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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