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默紧抿双唇,脑子里回想着谢既明说太常少卿从三年前就开始‘捐钱’,
那也就是说丞相更早就藏了这么一批人,数量如此庞大,能做成的事太多了,
那么当年正午门的事,又会有多少是丞相的手笔?
现在她这才知道既明提起的太庙祭祀是什么意思,
“你是想借着祭祀,顺便去探大兴善寺的底?”
两人相视一眼,便看懂了对方眼底的意图,
楚知默淡淡开口,“我记得那日摄政王遇刺,刺客好像都是光头。”
摄政王强闯宫闱那天后,影三亲自去查过,
摄政王的确遇刺了,诡异的是刺客都是秃头,
既然是秃头,怎么就不能是和尚?
谢既明能查到的东西,想来他裴寂也肯定不费吹灰之力吧,
“去,想个办法把这个消息送给摄政王。”
谢既明查到这儿也就查到头了,再多打探难免有暴露的危险,
那不如就让裴寂也去查吧,若真和丞相有关,也不用他们再多出手,
狗咬狗的好戏她最喜欢了。
谢既明临走前,楚知默交代道,
若是丞相的人,吃了这么多年的死人钱,活着也是损阴德。
若不是丞相的人,那也决不能是他裴寂也的人。
幽静的宫墙内,赵齐躬身一路将谢既明送了出去,
两人最开始都一言不发,而谢既明也难得露出了一脸愁苦,
他的脑海里都是御书房内楚知默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模样,憋了半天还是开了口,
“他这病总不见好,也不是个法子,虽说病去如抽丝,但也不能抽了半个多月还没有起色啊?”
所有影卫中,赵齐与之有过接触了只有影三和影七,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谢既明,
并不是说他不信任这位监察司主事,但宫里毕竟人多眼杂,他不欲与他多说,
赵齐笑呵呵地打着太极,没向他多透露楚知默的病情,
他到底活了这么大岁数,糊弄直肠子的谢既明还是绰绰有余,
没有眼力见的谢既明半点没看出来不说,反而开始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
“你说,他不会是怕苦不肯吃药吧?看他那小身板,小爷都怕他一阵风给吹跑喽。”
见他越说越多,赵齐赶赶紧打住,
“主事大人想多了,有老奴在,陛下的身体,不会有问题的。”
谢既明刚要再说什么,两人都被不远处玄墨色衣袍吸引住了目光,自觉地闭了嘴。
来得人是谁,不言而喻。
“哟!这不是摄政王嘛!怎么这个时辰进宫了,眼看着太阳都要落山了,摄政王还真是一心为国,鞠躬尽瘁啊。”
裴寂也冷眼抬眸,看着向他走过来的两人,眸底晦暗,
“谢知非。”
知非,是谢既明的字,赵齐在听到后难免有些愣住了,
不过他对摄政王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晚,压下眼底的思绪,规矩地对摄政王行了礼,
转头对谢既明辞别,
“老奴就送大人到这儿了,陛下那边还等着人伺候呢。”
他走后,只剩下气氛诡异的两人。
说是诡异,但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更多的是两人眼神间地交锋,
“镇国将军身体,近来可好?”
见他开口问的事家父,谢既明笑了笑,大方地摆手回到,
“他啊,老了,前几日一道雷吓得他闪了腰,现在在家养病呢。多谢摄政王的关心,这年头还能记得他这老家伙的人可不多,小爷我会向家父传达摄政王的关心。”
一红一黑,二人四目相对,火花四射。
相比于笑不达眼底满嘴胡话的谢既明,裴寂也依旧是那副居高临下地冷脸,
面对不着调的谢既明,他的眼底没有讽刺,没有恼怒,
反而看着他就像是在看小孩子胡闹,
这种眼神更让谢既明恼火,
但脑海里闪过快薄成一张纸的楚知默后,谢既明压了压火,
这还是在宫里,他没必要给楚知默找事,不欲与他多言,
两人错身时,裴寂也带着说教的话语传到他的耳边,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锋芒太露未必是件好事。”
谢既明身形一顿,他不明白裴寂也是出于什么立场说出了这句忠告,
但他回身,桀骜嚣张的眼神直直地对上了裴寂也冰冷的双眸,
只见少年扬首笑道,
“天降大任不敢不从啊!小爷我天生命硬,最不怕的就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锋芒太露又怎么样?我若不露,这天地下还有谁敢露?”
皇家祭祀如约而至,可能是因为心神不定的缘由,这几日,楚知默一直睡得不好,噩梦连连。
再一次被噩梦惊醒的楚知默猛地坐起,如溺水之人大口地喘气,浑身大汗淋漓,
她又梦见了那天之事。
太子谋逆,林老师自尽,先皇病危,
还有裴寂也,那日紫宸殿中,高高在上的裴寂也。
一夜的噩梦耗费掉了她大半精力,从起床开始楚知默便精神不济,头沉得厉害。
伺候她的赵齐看出了她的不适,有些担忧,
“陛下,可需要唤太医来给您诊治一下?”
楚知默摇了摇头,今日便是祭祀之日,她不想再折腾了,“放心吧,朕没事。”
祭服繁琐复杂,沉重的冕冠缀得她的头更沉了,华贵威严的服饰也掩不住她干瘦的身板和难看的脸色。
大臣早已恭候多时,跟在赵齐身后心神不安的楚知默一抬眼,正巧对上了裴寂也的眼睛,
那双眼睛让她幻视了梦中和两年前的裴寂也的眼睛,
无论何时,望向她的那双眼睛永远带着身居高位,掌握着她生杀大权的蔑视和鄙夷。
心骤然被捏住,楚知默逃避似得错开了他的眼睛,
行将就木,如同一个提线木偶按照先前教好的礼仪,跪拜祭祀。
从开始到结束,她强忍着头疼,规规矩矩地完成了仪式,
越来越昏沉的头,和疲累的精神让她想褪去这身衣裳,好好睡一觉。
正当众人为终于熬完了繁琐又无趣的流程,松了口气时,
变故突生,
不知从哪儿冲出来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疯女人,瞬间搅乱的肃穆沉寂的太庙,
女子手中挥舞着一段破烂的白布,面容扭曲眼神涣散,近乎痴狂地放声大笑,
笑声尖锐刺耳,又掩不住沙哑,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哈哈哈哈哈·····”
疯女人的这两句话,将原本庄严肃静的气氛,推上了一种诡异的高度,让人望向她时心有余悸,惴惴不安。
大臣中引起了不小的惊呼和训斥,
“守卫呢!为什么把一个疯子放进来了!”
见情况不妙的守卫上前正要将人按下,却被突然冒出的和尚拦了下来,
和尚身披袈裟面目慈悲,
在场不少礼佛的官员认出了那张脸,
“这不是大兴善寺的了缘主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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