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场风寒,云凝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去。
她醒来时只觉得喉间干涩灼痛,浑身沉重无力,分明还是暑气未消的时节,裹着一层薄被却仍止不住地发冷。
连服了两日伤寒药,高热虽退了,口中却总弥漫着涩苦的草药味,吃什么也都尝不出滋味。
大姐祝祈愿不好总待在娘家,一早回了镇上的家中;小弟祝今宵也另有工活要做,天未亮就已出门。
“袭大侠”是江湖侠客,本就来无影去无踪;“萧季”又去了商行行纪。
偌大的院落里,只剩她一人。
一连躺了几日,四肢都睡得有些酸软僵硬。
不想再窝着,她勉强撑身下床,慢慢挪进院子里。
四周静悄悄的,只偶尔从后院传来几声鸡鸭的低鸣,反倒衬得这小院愈发空旷寂寥。
云凝在枣树下的石凳上坐下,一抬眼,便望见竹竿上晾着的的男子外衫。
衣衫已然洗净了血污,只是还有几道被石块割裂的裂口没有缝补。
是“萧季”的衣裳。
一些画面不由分说涌上心头:
坠河时他破水而来的身影……渡气时贴近的温热触感……
一幕一幕,挥之难去。
云凝摇了摇头,像是要借此甩开那些不该萦绕的思绪。
却恰在此时,院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她蓦地抬头,正见“萧季”缓步走入。
男人长身玉立,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褪去了平日所穿的粗麻布衣,换上一身素白长衫,更显得清逸出尘,衣料垂坠顺滑,衬得他肩背愈发挺拔,颇有几分遗世独立的风姿。
见到他,云凝不由得微微一怔。
“你不是去商行……”话刚出口,她自己先被那粗哑的嗓音惊到。
喉咙里像卡了砂纸,声音又干又涩,活像后院麻纹鸭的叫声。
她慌忙捂住嘴,把没说完的“办事了吗”咽了回去,脸颊瞬间热了起来。
她清楚地看见,在她出声的瞬间,男人的唇角似乎极快地弯了一下。
是在笑她?
一定是在笑她!
云凝顿时黑了脸,攥紧拳头正要发作,他却已行至她面前,将手中一方油纸包轻轻放在石桌上。
油纸展开,露出几块温热甜香的桂花糕。
“商行今日事少,便提早回来了。”他顺势在她身旁坐下,手臂搭在桌沿,将桂花糕往她面前又推了推,“路过街口的糕点摊,正逢新蒸好一笼,想着你许是爱吃,就买了一些。”
说罢,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囊,解开系绳,里面赫然是几块明晃晃的碎银。
云凝身形微微一滞。
这是何意?
“既要赎回祖传宝玉,总不能只是空谈。”仿佛早已料到她心中疑问,他先一步开口,声音平静,“眼下这些虽还不够,但可先交由你保管。”
云凝望望他,又低头看向那几块碎银,迟疑片刻,终于伸出手接过那只布囊。
布袋沉甸甸的,这些银两,恐怕是她与今宵辛苦大半年也未必能挣得的数目。
他那枚玉扣,当真如此珍贵?
云凝默默攥紧钱袋。
也罢,总无人会嫌银钱多。
有了这些,至少这半年里,他们不必再日日吃那又苦又涩的野菜了。
这般想着,心情霎时愉悦了起来,甚至还有了几分胃口。
云凝捏起一块尚带温热的桂花糕,小心地咬了一口。
糕体松软,甜香扑鼻,可入口后,却只觉得口感绵密,尝不出丝毫甜味,唯有喉间残留的苦涩愈发明显。
默默放下糕点,云凝叹了口气,在石桌上撑起脑袋,麻木的咀嚼口中的糕点。
生病真的好难捱。
桂花糕都不香了。
苏玹静坐一旁,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
昔日狐狸一样狡黠的女子突然就变成了霜打了的茄子,这几日,也没见她吃多少东西,对什么都是兴致缺缺。
目光扫过院角散放的几个陶碗,苏玹忽然起身,去灶间舀了清水,依次注入碗中,水量各有深浅。
云凝没看懂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直起了身。
只见,他执起两根竹筷,在碗沿轻轻敲了敲。
清脆的“笃”声刚落,他手腕微转,筷子依次落在三只碗上:
满碗的水敲出低沉的“咚”音,半碗的是清亮的“叮”声,小半碗的则尖细些,三声响交替着。
叮——咚——淙——泠——
清越各异的音律竟在他手下连缀成调,如山涧溪流淙淙,又似微风拂过檐铃,简单却灵动异常,打破了院中沉闷的寂静。
云凝第一次听这种调子,心下满是新奇,眼睛一下子亮了,方才的无聊散去大半。
她往前凑了凑,指尖轻轻碰了碰盛着半碗水的碗,嗓音仍沙哑:“这,这是什么调子?你敲出来的?”
“是家乡的古调,”男人放下筷子,唇角弯了弯:“不难,试试?”
他重新注水调整音高,而后将竹筷递给她。
云凝学着他的样子,试探性地朝一个碗边敲去,却只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手腕放松,力道需轻巧,意在触碰,而非敲击。”他低沉的嗓音自身侧传来。
见她仍不得要领,他略一迟疑,终是起身走到她身后,微微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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