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很久未如此沉重过。
似乎每次沾染神殿都会附加一个“debuff”减益自身,这次更是重量级,直往残存的良心上戳。
以她的视角来看,包庇洛寻,不反手出卖,是于情于理。
但换成江熠视角,就成和仇家徒弟谈恋爱了,而且这仇家徒弟心知肚明,更显得他像个蒙在鼓里的可怜鬼。
坏了,关系越来越复杂了,这三观扭曲的狗血虐恋也是真被他俩儿给谈上了……
这像话吗?为了戏剧性也不用到这个程度吧?
隔着这么多阻碍,真能继续谈下去吗?
无论怎么想都好恶劣……
总觉得这样的恋爱起码要长十个恋爱脑起步才配谈,尤其是对江熠来说。
江熠长得出十个恋爱脑吗?
呃……良心好像突然痛了起来。
不能再想下去了,人都要坏掉了。
混沌的心情让颜岁岁疲惫恍惚,以至于将走出神殿都未注意周遭。
直至熟悉的玄衣闯入视线,抬起头那双暗红眼眸正紧扣着她,蓝色流苏耳坠偶尔抢眼,紧接着无防备间她跌入一片浓烈馥郁的蔷薇香中。
“江熠……?”颜岁岁呼吸微窒,瞬间举足无措。
江熠捉住她的手腕,低下头将人包围更紧:“怎么了?在想什么?连我都没注意到。”
“我……”颜岁岁有些晃神,根本没想好该用什么言辞回应。
脑子里只跟着冒出一句话:要不,咱先别处了?
江熠见状眯起眼:“嗯?才恩爱过,又开始翻脸不认人了?真是渣女。”
渣女·颜岁岁·汗流浃背:她还什么都没说呢!预言家,刀了。
颜岁岁咽了咽,努力憋回那句“咱先别处了”,撑起强大的心理素质转而道:“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想你了,想来接你回去,怎么?不欢迎?”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我们又没分开多久,这么黏人啊?”
“我黏不黏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一个半时辰,明明就很久。”
他絮叨着,恰逢洛寻从神殿中走出,暗红的眼眸瞬间染了敌意。
和触发到机关一般,江熠立刻执起颜岁岁的手:“走吧,我带你回去。”
说罢,也不等她反应,作势便要离去,他动作肆意而又张扬,生怕洛寻会看不见。
颜岁岁本就心虚,所以便全顺着江熠,没再回头,徒留下洛寻一人远远凝视。
江熠终于满意。
在有关颜岁岁的事上,他绝不退让,一步也不,尤其对手是洛寻的情况。
这次,岁岁没选择洛寻他很开心,但人总是贪婪的,有了一便想着二,有了二就直接想着十。
所以,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岁岁的每次选择都能是他,而非洛寻。
他真的且由衷地打心底里希望着。
可惜这几乎不可能的事,不是吗?
呵。
……
之后的日子除却忙碌莫名平静,系统也没再出面作妖,至于和江熠的相处常算得上蜜里调油也不为过。
当然颜岁岁偶尔也会偷偷试探他的记忆,反倒是换来江熠好笑的询问:“怎么感觉……近日你对我格外关注,有时候还好得不像话?”
这种时候颜岁岁只能眨眨眼,主动贴过去:“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更爱你了?”
江熠顺势贴回去,目光狡黠,轻哼一声:“真的吗?姐姐没骗我?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吧?”
颜岁岁:这预言家是非当不可吗?
“没有骗你……”颜岁岁以吻封缄他所有言语,“我爱你。”
至少这句、关于“我爱你”她可以真诚作答。
只是爱若掺了欺瞒,还算爱吗?她不知道,但也不想停下。
江熠欣然回应,同她一样闭眼去感受,反复琢磨下,少女的唇炽热又不失温柔,叫他贪恋又想索取更多。
他与她十指紧扣,又一次到窒息缺氧,才喑哑吐出三个字:“我信你。”
过去无法改变,未来太过缥缈,只有当下是唯一能紧握的。
他想紧握住她。
爱这个东西真的很奇怪,能让人一往无前,却也能让人昏聩无能。
它可以是你命悬一线的唯一支柱,也可以是最后压垮你的一根稻草。
怯弱者身披铠甲,无畏者拥有软肋。
爱上你,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可我爱你,无法自拔地爱着你。
……
沉溺爱恋的时间,颜岁岁当然也没忘记封存煞气,在洛寻的辅助下她加快速度,生怕慢一点就出了差池,奇妙的是那汪水泽仿佛活过来般和她有了共鸣,恰巧她灵根属水,每当水泽配合着甚至缠上来都会有一种同源共生的感觉。
这让颜岁岁不禁对这片水泽和无形之界有了更大的探索欲。
与此同时,来往于神殿,她还惊奇发现墙上壁画好像有了变化,现在的图案是半盛开的雾鸢花丛,如果没记错,初次见时它们好像都是未绽放的。
至于那些难懂符号文字倒是没什么变化,残缺污损依旧存在。
几经观察,颜岁岁依旧没悟出什么,只是盯着那画越看越觉得诡异。
它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可惜未解之处还未勘破,事情又接踵而来,多到人无暇思索。
下一个神祭节将至,是时候该准备了。
今年的神祭节不仅重要还很特殊,除了要跳神祭舞祈福渡恶,还要将祛过煞气的星霜石融合成完整状态以支撑修真界稳定。
此等重要程度,不容出半点差错。
颜岁岁不由想到第一次接触神祭节,她还像刚出壳的雏鸟一样,什么都需洛寻引导,现在就算再忙也完全可以有条不紊地应对了。
她不知这算不算成长,但时过境迁,心态的确不一样了。
唯愿万事顺遂。
会有那么一天的,对吧?
神祭节前夜。
该准备的皆已准备好,现下是难得的闲暇时光。
沉沉夜色下,颜岁岁举着小锄头,在洞府外挖掘起前阵时日和江熠共同制的酒酿。
雾鸢干花泡过的,里面还掺了些冰糖,突发奇想的产物。
颜岁岁扫了扫酒壶上的尘土,打开瓶塞轻嗅了几下,陈酿香夹杂着轻盈花香,细闻下还有雨露沾湿的味道。
不知滋味如何,浅酌两杯——
她把另一壶没开封的酒酿递到江熠眼前晃了晃,兴致盎然道:“来一壶?”
江熠接过,打趣道:“这个时辰喝酒,不怕明日上不了台?”
颜岁岁摆手:“劳逸结合、松弛有度懂不懂?精神太紧崩反而容易出差错。再说,我有自信能把控住自己。”
江熠没说话,目光如炬就直勾勾盯着,颜岁岁不自在道:“你干嘛一直这样看着我?”
“爱看,喜欢看。”
“……”还真是挑不出毛病的理由。
江熠敛了情绪,随性晃了晃酒壶:“那我就奉陪到底了,但前提说好,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尤其在你面前。”
颜岁岁见怪不怪,唏嘘一声后碰了碰他酒壶:“这不巧了吗,我也不是。”
正如有些言语和行为总要借着酒精催化才好表达。
江熠先是一怔,随后笑了起来:“姐姐还真是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可别先一步醉了。”
颜岁岁挑眉:“放马过来吧,谁醉还不一定呢。”
今夜无月,云层遮罩着,朦胧隐约间显得天沉沉的,跟着温度也渐冷。
不是什么好天气,但他二人还是选择在院落内饮酒。
颜岁岁斟了一杯浅饮几口,味道比想象中要好,尤其是有雾鸢干花浸泡过口感更奇妙了,清新幽香的味道会让她想起晨曦时沾了露珠的鲜花,不对……是沾了酒珠的鲜花带着微醺醉意,总体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是什么呢?
她不由歪头看向江熠:“怎么样?好喝吗?”
江熠回头看她,又一次目光灼灼。
颜岁岁蹙眉:“你干嘛又这样看着我?”
江熠弯起眼角,若有所思:“这个酒的味道让我觉得有点熟悉。”
颜岁岁惊叹:“诶?你也有这种感觉吗?我也有,可是说不上来具体的。”
江熠不假思索:“因为姐姐是笨蛋。”
颜岁岁愤慨:“喂,你这就有点不礼貌了,好歹也得有个理由吧。”
他却不说话了,而是用指腹沾了些酒浆点在她唇上,凑近之下反复摩挲:“醉酒后的岁岁。”
“什么?”颜岁岁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没喝醉啊?”
江熠笑意更深了:“我说的是酒的味道,所以说姐姐是笨蛋。”
颜岁岁:“……”
颜岁岁这才后知后觉。
这个人、真是的!搞这些……
人在尴尬的时候会变忙,于是她立刻撇过头去饮酒。
江熠也同样饮了起来,只是嘴却不停:“嗯……怪不得这酒明明不烈却易醉,我说呢。”
颜岁岁:“……”
颜岁岁莫名感觉被调戏了,羞恼下就想回头输出,结果却撞见一片难以言喻的“春色”。
他好像醉了,白皙面颊上透出薄红,迷离眼眸中含着水,氤氲且湿漉漉的,像只受过欺负又被抛弃的小可怜,只等着善良的姐姐来怜惜疼爱。
好赌的爹,生病的妈,上学的妹妹,破碎的他——
太像了。
好一个流浪弃犬。
江熠神情迷醉,语调低沉含着引诱:“姐姐,我好像喝醉了,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
当然是把“喝醉”坐实了呀,毕竟她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嘿嘿嘿。
恶趣丛生,心里的小恶魔“扑腾扑腾”扇起翅膀,颜岁岁捏住江熠的下颚拿起酒杯对向他的唇,看好戏似的。
“醉了我喂你喝呀。”
“坏姐姐……”
他虽埋怨着,却乖顺着喝了下去。
好乖。
奇怪的欲望被满足,颜岁岁将他揽于怀中挑逗起来,又斟了一杯喂。
“张嘴。”
“真醉了可怎么办?”
“没关系,醉了我负责呀。再说,这酒又不烈。”
第二杯,颜岁岁故意灌得快了些,导致江熠被呛了个狼狈,酒浆顺着他的嘴角而下,划过下颚、喉结,甚至胸膛,染得他整个人都微醺起来,像是真醉了。
醉了的小美人,真的会让人很想欺负呢。
颜岁岁心痒痒的,用食指挑起江熠肌肤上的酒浆,又往他嘴里送。
“不可以浪费哦,一滴都不许剩。”
江熠眼眶微红,泛着委屈:“姐姐,你好过分。”
颜岁岁饶有兴味:“哪里过分了?我这分明是在疼爱你。”
“而且不是你说的要奉陪到底吗?”她又斟了一杯送到他嘴前,“来,这次我温柔点,好不好?”
江熠盯着酒杯也起了坏心思。
乖乖小狗瞬间化身大型恶犬。
第三杯,被动变主动,他直接夺过酒杯含下酒水,趁着颜岁岁不备,猛地撬开她贝齿将醉意渡送。
辛辣的荷尔蒙呛入口腔再闯入大脑,视线模糊下这份醉意持续共享着,她竟是也跟着醉了。
江熠微微松开颜岁岁,望着有些凌乱的她,眼眸更加黯然,他视线和手共同移向她唇下的美人痣。
像泡过酒的甜果,诱惑人品尝。
既然如此,他就不客气了。
湿濡酥麻的触感传来,名为“理智”的弦被酒泡断了。
颜岁岁争夺起主动权,冲动而又蛮横,江熠也不相上下,于是彻底乱作一团。
醉意熏染,青丝交缠,呼吸变得粗重,眼中就剩彼此,独占欲也跟着作祟。
江熠窝在颜岁岁怀里,低哑开口:“岁岁,其实出于私心,我并不想见到你跳神祭舞。”
她疑惑:“为什么?”
他低喃:“太耀眼了,会被那么多人看到,还有一些不长眼的尽往你面前凑,赶也赶不走,真讨厌。”
颜岁岁想起去年他阴阳怪气的模样,忍不住调笑:“去年的事你还记那么清啊。”
他轻哼:“谁让那家伙抢了我想说的话。”
颜岁岁眨眼:“想说的话?”
“嗯。”江熠点头,认真凝视,“岁岁,你真的很耀眼,不止神祭节,任何时候都很耀眼,耀眼到让我想要把你关起来,再私藏住,不许任何人看到。”
颜岁岁眼睫轻颤了下:“你这话说得很危险哦。”
江熠听罢,不仅没有收敛,反放肆展示起他的占有欲:“姐姐害怕吗?害怕我也不会放手的。我很贪心的,我想拥有全部的你。”
他缠上她的手不留间缝,粘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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