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边阙甚至没空去管自己心里的惊疑。
与人肌肤接触的恐惧卷涌着一种更加奇异的感觉让他一瞬间僵了身子。
又在同一位猎人手下,他像一只倒霉的、且被抓住了弱点的野鹿,只要她想,就能轻而易举地困住他,然后举起手中的弓箭,在这画了圈的方寸之地,决定他的生死。
是香气吗?还是其他,过敏原顷刻间便发挥了它的作用,被握住的手臂微微酥麻,随着秒针每走一步,还要添上几分难以言喻的痒意,偏在这种状态下,这双手的触感竟放大数倍一般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纤细,柔软……不经意的一点刮蹭都像是滑落的绸缎。
他不知是否这就是男女身体构造之间的差异,许青秧力道用的不小,但掌心的那点软肉在她施力的时候同时变了形,与他的手臂的肌肤紧密相贴,两个人的体温在这一块小小的空间里仿佛融成了同一道刻度。
他陷入了某种黑洞,思绪全部地朝着温暖处集中,他在观察,在感受,带着某种迷茫的失控感游走在那处紧密又满足的区间边缘。
好在边阙惯会克制自己,没过多久,他睁开眼,原本挺直的脊背不知何时微微躬了下来。
这样的距离,只要他再低一点,他的下巴便能碰到许青秧的头顶,而这样的距离也不需要再低,他已然能够嗅到许青秧身上的气息。
很难说,他现在仍旧能保持冷静,但来自于过敏原的信息素在让他的血液在躁动后又如得到喂食的野狗一样乖顺地趴了下来。
有什么复杂的情绪在边阙眸底掠过,紧跟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后来居上,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想偷偷直起身,身前的人却先动了。
她乍起得突然,像是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人,急匆匆地想找一副盾牌把自己藏起来,而这副盾牌就是他。
可惜,她的脚绊住了他,也把自己困住了,想躲只能贴近,掩耳盗铃。
边阙垂眸注视她的慌乱,纤直的睫毛在他的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因为惯性而无意落在她后背的手掌在沉默中地维持着现状。
他顺着许青秧的视线朝路对面看过去,却是一位熟人。
这是自那天后,许青秧第一次齐整整地见到边叙和季嘉意,不同于之前两个人装不熟,保持距离,这回,呵,小手拉着,小嘴咧着,一看就是一对明目张胆的小情侣!
但是,作为在此段三角关系中曾经存在过半年之久的工具人,许青秧自然是见不得他们高兴的,越笑,她就越觉得自己像小丑。
嫉妒扭曲了她的面庞!愤怒点燃了她的眼睛!许青秧攥起拳头,一口锋利的后槽牙立刻进入待办名单加急赶工中,再想到自己这边的“复仇计划”还迟迟拉不动进度条——她忍不住就想大叹一口气。
谁知这边眼睛刚闭上准备吸气呢,头顶突然一道声音。
“你喜欢他……利用我?”
边阙的声音不大,还慢慢的,但隔着她的头骨,简直如撞钟一般振聋发聩!
许青秧猛地抬头,边阙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她磕了下巴,也不知道咬到舌头没,许青秧瞧见边阙闭眼痛苦的模样,忙不迭解锁捆绑姿势,在旁边哗哗地给他扇风,“没事吧?很疼吗?我不是故意的!”
边阙后退半步,不动声色收回落在半空的手,“就算疼,你这点风能止疼?”
“……”
沾了个子的光,许青秧从边阙的眼神里清楚地看出了一丝嫌弃。
边阙转开目光,对面的那两人也不走了,站在原地不知道在说什么,边叙的脸上一直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有风来时,他自然地帮季嘉意整理好飞乱的发丝。
对于某些情感,边阙倒是比自己想象的要精通,他能很容易地看出许青秧的情感倾向,也能在许青秧当初对自己表白的时候察觉到违和。
是啊,从逻辑和事实上都说不通,没有人会见过一次面就凭空对对方产生那样强烈的感情,这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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