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青年……也就是杜安歌,他其实见过楚池。
不是现在这个被人人称赞、网上视频多得像是各大版块顶流、看起来友善热情得甚至有点傻气的三好青年,而是未来那个被无数人恐惧忌惮、眨眼间摧毁无数城市的“灭世者”。
记忆中的世界早已支离破碎。
暗红色的天空下,曾经繁华的都市早已化作一片片废墟,每一处的空气里都弥漫着腐烂的腥臭味,森林沙漠海洋等区域全部被异常生物占据,连天空都盘旋着数不清的怪物。它们密密麻麻,成群结队地活动,仿佛将整个世界掌控。
十年后的世界以一种所有人始料不及的速度疯狂奔向毁灭,人类的生存空间被急剧压缩,而在那最终的“毁灭日”到来前,一些强大的异能者联手通过某种手段,将合适的城市与岛屿托至高空,改造成可容纳数千万普通居民的三座基地,被称为方舟一至三号。
于是幸存的多数人类逃离了陆地,选择生活在天空。
而像杜安歌这样没赶上撤离的“不幸者”,只能在地面苟延残喘,在各个小型据点之间流窜,争夺每一口发霉的面包、每一滴干净的水。
那天,他刚和一群混混打了一架,怀里死死护着早就过生产日期的袋装面包,在雨雾中狂奔。
世界早已失去秩序,红绿灯也早已熄灭,街道上一片空空荡荡,毫无生机,只剩下锈蚀的建筑残骸和破碎的满地玻璃。
可偏偏,在十字路口的斑马线上,站着一个打伞的男人。
他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仍在遵守早已失效的交通规则,等待一个永远不会亮起的绿灯。
雾气模糊了他的轮廓,让他看起来像是一道从旧世界投射过来的幻影。
杜安歌本想直接冲过去,可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那人突然开口了。
“这款面包味道怎么样?”
声音平静得诡异,就像是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随口和邻居闲聊。
杜安歌脚步一顿,喉咙发紧。
现在哪还有什么“味道”?食物只是维持生存的燃料,腐烂的、发酸的、掺了各种泥粒的——能咽下去就不错了。
但他没说出来,只是警惕地后退两步,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匕首。
伞檐微微抬起,露出一张陌生却又莫名熟悉的脸——栗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戴着一副过时的黑框眼镜,普通得像是某个被遗忘在旧时代的上班族。
可杜安歌的神经却绷紧了。
“别紧张,我只是来看看。”男人笑了笑,眼神诚恳得近乎天真,“所以,这款面包很难吃?”
“……糟糕透顶。”杜安歌低声回答。
男人沉默了一瞬,嘴角微微抽动,像是在压抑某种复杂的情绪。
“本该早就毁灭的世界,就是因为某些人的负隅顽抗,才导致那么多无辜人饱受威胁。”他轻声呢喃,随后又问,“那么,在这样的世界里,你还会感到幸福吗?”
幸福?杜安歌几乎要冷笑出声。在这个地狱里,连“活着”都是一种折磨。
“没有。”他咬牙道,手指已经扣紧了刀柄,越发觉得面前的这人有些精神问题。
男人点了点头,琥珀色的瞳孔深处缓慢地渗出一丝猩红。
“所以,我果然可以帮你。”他说,“我可以帮你们彻底解脱。”
杜安歌的瞳孔骤然收缩,强烈的本能驱使他快跑,但另一股直觉却让他留在了原地,逼迫他开口询问。
但是,问什么呢?
他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面包的包装袋在他掌心里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不,不用了,多谢。”他最后还是屈服于恐惧与本能,咬着牙后退,鞋跟碾过积水,溅起浑浊的水花。
活着总比死要好,哪怕这个世界已经腐烂发臭,哪怕每一天都要忍受饥饿、恐惧和绝望。但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可能等到希望。
说不定未来的某天,高悬天空的三座“方舟”会重新落地,荒芜的街道会再次被笑声填满,而他们也能再一次有家可回。
打伞的男人忽然笑了,那笑容像是冰层裂开一道缝隙,底下涌出的是某种近乎怜悯的寒意。
“天真。”
他的声音很轻,却透着凛冽而锋利的杀意。但下一秒,男人的语气又诡异地柔和下来,仿佛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跑吧。”他微微偏头,伞沿的雨水串成珠帘,滴滴答答落下,“带上你在乎的人,逃出这座城市——这是你们唯一能活命的机会。”
杜安歌的呼吸停滞了。
男人摘下了眼镜。
那一瞬间,琥珀色的瞳仁像是被血浸透,栗色的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灰白,如同燃烧殆尽的余烬。
现在站在杜安歌面前的,是那张被刻进所有幸存者噩梦里的脸——
摧毁无数座城市、像碾碎蚁穴一样夷平地面据点的“人形天灾”。
杜安歌的大脑一片空白。
等他回过神来时,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地狂奔起来,鞋底拍打着潮湿的沥青路面,溅起的泥水打湿了裤脚。
这座废墟之城曾经死过一次。
侥幸逃生的幸存者们像老鼠一样爬回来,在裂缝里筑巢,在阴影中苟活,幻想着有朝一日能重建家园。
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那个人找到了他们。
——而他要做的,从来不是救赎。
杜安歌在雨中狂奔。
他没有亲人与朋友需要警告,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双腿,让他在倾盆大雨中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
雨水混合着汗水流进眼睛,火辣辣的疼。
地面开始震颤。
起初是细微的振动,像是远处传来的闷雷,但很快,整条街道都开始战栗。身后早已化作残骸的建筑物开始二次坍塌,恐怖的轰鸣声划破雨幕。
他开始听到一些此起彼伏的声音,像是恐惧的尖叫,愤怒的咆哮,或许还有哀嚎与呻吟,但那些声音消失的都很快。
非常快。
就像是恍惚了一下,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余光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地平线。
那是一片如海浪般汹涌的白浪,在灰暗的雨帘中肆虐开来。
而在白浪即将吞没他的前一刻,杜安歌闻到了一种混合着金属、浮尘与血腥的气味,说不上来是这座城市残骸的腐朽气息,还是……死亡的味道。
——就像此刻。
杜安歌猛然惊醒,瞳孔骤缩,死死盯着被鼠群撞击得摇摇欲坠的门板。
他这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真的回到了十年前。
现在、现在的情况是……杜安歌的额角开始流冷汗,他与同为重生者的另外两名同伴进入鬼屋,与某个神秘人见面,但疑似中了陷阱,被异种“死鼠群”困在了某个封闭房间。
他的呼吸略微急促,心跳格外剧烈。
可能是鬼屋工作人员说“楚池就在这里”,导致他开始恍惚,居然想起了那一天的事。
与未来楚池遇见的那天,诡异的“白浪”没能吞噬他。在废墟之城崩塌的最后一刻,他成功逃出那座塌陷的城市废墟。但是在八年后,他还是死于“楚池”所掀起的战争中。
死之前,仿佛再一次闻到了那股“白浪”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死亡……
不对!
杜安歌猛得回过神,刚才那不是错觉!
那股诡异的气息,就在这个房间!
他左右看向同伴,只见那女生与另一个小辫男生同样脸色惨白,互相对视一样,确认了猜想。
那个楚池在注视这里!
他的能力已经释放!
那种复杂的,极具特性的味道,如同金属的锈腥混杂着浮尘,裹挟着若有若无的血气,像是垂死的城市残骸,又像是绝望中迎来的死亡,但凡闻过一次,这辈子就不可能忘记!
它从门缝渗入,在密闭空间里无声蔓延,蚕食着每一寸空气。
杜安歌与其余两人不约而同地缓慢后退,相比门外疯狂撞击的畸形老鼠,他们更恐惧于那代表着“死亡”的气息。
突然,那个鬼屋的工作人员抽了抽鼻子,也意识到了什么,“这是啥味,好像有些熟悉,谁喷香水……等等!我想起来了!楚哥百科介绍栏里提到过这种特殊气味,还有该味道出现的原因!让我想想,好像是面对某种情况时常用的能力,等等,这个能力叫什么来着……”
与此同时,杜安歌听到旁边的眼镜女生喃喃自语:“那个人在遇到大量敌人时,最喜欢使用的一种范围性群攻能力,所到之处全部化作灰尘,活物,死物,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像是一片海浪。这种能力,被我们称为……”
“【白灾】。”
“——【神奇技能第五式·白寂天灾】!”
她的低喃与鬼屋工作人员兴奋的尖叫同时响起。
空气陷入某种微妙的静默。
就在这时——
“砰!”
门板在一声爆响中四分五裂,恐怖的畸形鼠群嘶叫着涌入。
刹那间,室内凝滞的氛围被打破,那股始终像风一样在室内懒洋洋游动的特殊气息突然暴起,如同被惊醒的凶兽,裹挟着冰冷的杀意在空气中炸开,甚至隐隐显露出了某种灰白的颜色——
那一瞬间,在场三位重生者的瞳孔同时收缩,像是被激起了某种本能,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未来的画面:
高悬于空中的男人,冰冷的眉眼,猩红的瞳孔,以及……朝他蜂拥而去的数万人类。那是一场战争,一场数万人围剿一人的战争。
可那个人只用了一招,就结束了战争。
——白色的浪潮,像海啸般一层层涌来。所过之处,人类、生命、甚至虫蚁杂草,全部被吞噬殆尽。最终留下的,只有漫天飘散的灰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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