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杏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师兄是在沐浴吗?”
“嗯?”邬妄解腰带的手一顿,又接着继续,“准备。”
“哦。”甜杏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可是我比较喜欢吃咸馒头,从前师兄却更爱甜馒头,还曾因为这个打架。所以师娘总是会分开做两屉,一甜一咸,这样我们两个都开心了。”
邬妄:“我不喜欢吃馒头。你不必再喊我师兄。”
甜杏不说话了。
她抱着双膝,转了个方向,揉搓着昏睡的量人蛇发呆:不行了,师兄真的好香啊……
邬妄长腿迈进浴桶,坐了下来,视线落在甜杏的身上:啧,都没说重话就受不了了。
于是美好的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好不容易煎熬地熬到邬妄慢吞吞地洗漱完,甜杏刚要说话,肚子却忽然叫了起来,声音此起彼伏。
她捂住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师兄,我还没辟谷……”
邬妄:“……”
这儿荒郊野岭的,他要上哪去给她找吃的?
他伸手,拽住量人蛇露在外面的尾巴,把它拎了起来,“吃烤蛇吗?”
甜杏:“?”
可怜量人蛇还在睡梦中,半梦半醒间骤然听见这句话,吓得整条蛇都蹦了起来,又因为尾巴被拽在邬妄手里,“啪嗒”一声弹了回来,荡了个“蛇秋千”。
“殿下救命呜啊啊啊!本蛇的肉又臭又老又酸的,不好吃哇啊啊啊啊!”
邬妄被它嚷得耳朵疼,把它拎远了些,“休息够了没?”
“没够呢殿下。”量人蛇蜷缩起来,委屈巴巴地说道,“本蛇的脑袋还晕晕的。”
“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邬妄松开手,量人蛇“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去给她找些吃的。”
闻言,甜杏适时地朝量人蛇露出一个微笑。
“……哼,看在殿下的份上。”
量人蛇不情不愿地游走着找食物去了。
它一走,剩下的两人都不是多言的性格,也没什么好说的,便还是各自运功调息。
冬季食物本就不多,加上瑶光殿位置偏僻,量人蛇跑了好几圈,最后累死累活地用尾巴拖了几只野鸡回来。
本来还抓到几只老鼠的,被他没忍住给吃了。
“给!”它把几只死鸡往甜杏面前一扔,“快吃吧江小杏!”
见甜杏不动,吃饱了心情大好的量人蛇还用尾巴卷着一只鸡的腿,往她嘴边送,“哎呀,你都多大人了,还要本蛇喂。”
一股夹杂着血腥味和排泄物的味道直冲天灵盖,甜杏没忍住,“呕——”
“拿远点拿远点!”她往后退,欲哭无泪,“量人蛇算我求你了,我不吃生的。”
条件艰苦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吃过野草一类的东西,但要她生吃肉,还是难以接受的。
量人蛇为难地摆头,“可我不会做饭呀?江小杏你会吗?”
……真是巧了,她也不会。
此时,目睹了案发现场的邬妄起身,对着甜杏:“麻烦。”
紧接着他手上飞出一道符箓贴在其中一只野鸡上面,低头对着量人蛇:“废物。”
量人蛇:“......”
甜杏:“......”
师兄这是要亲自下厨了吗?!那就有口福了!
她回忆起从前徐清来做的宵夜,顿时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毕竟从前师兄的厨艺可是能和浮玉山下的来福斋媲美的呢!
甜杏闭着眼听邬妄三两下削出个木架子,听着他掐诀生火,听着野鸡滋滋冒油的声音,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邬妄瞥她一眼,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好了。”他把烤鸡递给甜杏,走到另一边重新坐了下来,忍着倦意,拿了手帕细细擦拭着手指,“无事不要扰我。”
甜杏忙不迭点头,美滋滋地接过了烤鸡。
闻起来还挺香的。
她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哇塞,真的好……
难吃啊。
甜杏强忍着咽了下去,面色变幻莫测,今天一整天以来,第一次对邬妄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
——
第二天甜杏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
她睁开眼,眼睛如意料中恢复了。
昨夜她睡得并不安稳,受伤的地方依旧隐隐作痛,甜杏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地聚焦视线。
周围一片白茫茫的,空旷寂静,只看得见纷扬的雪,在太阳下闪着细碎的光。
不对!瑶光殿呢?!
甜杏惊慌地扫视了一圈,不仅瑶光殿的废墟没了,邬妄和量人蛇也不见了身影。
仿佛昨日惊心动魄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师兄!师兄!师——兄!”她着急地大喊,“师——兄!邬妄——”
她一边喊,一边踉跄着往前走,喊着喊着,她忽地噤了声,看着不远处的邬妄,“师兄,你去哪儿了?”
“急什么。”邬妄披了件大氅,揣着手,倦倦地站在雪地里,“不过是清理瑶光殿罢了。”
闻言,量人蛇也从雪堆里伸出脑袋,“唉,冬天实在太冷了,本蛇都没干劲儿了。”
“哦。”甜杏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我们的踪迹还有我的血迹的确要打扫干净才是。”
邬妄转身,“走吧。”
寒酥城离这儿并不算远,奈何这两人都受了伤,一个不会御剑,另一个又不愿意御剑带人,硬是拖拖拉拉地走了好几天。
两人一路走到寒酥城外,邬妄瞥见前面的茶庄,便不愿意再走了,“喝茶。”
这一路上他走走停停,挑三拣四,衣食住行皆要最好的,甜杏从不拒绝他,“好。”
两人径直进了茶庄,甜杏拢紧兜帽,朝小二招了招手,“小二,来一壶你们这儿最好的茶。”
说完,她摸了摸腰包,有些遗憾地想道:唉,快花完了,看来得想点办法赚钱了。
寒酥城的风愈发大了,外头一片雪白,看不见几个人影,雪花被风席卷着,钻进了茶舍之中。
今天的客人并不多,小二应了声,很快就端着热茶走到桌前,笑容可掬,“客官!您的茶来啦!”
他将茶水放下,未得回应,低头去瞧客人,才见她怔怔地望着窗外。
那是个白嫩的小姑娘,修为不过练气中期,整齐地梳着妇人发髻,黑漆漆的眼睛又大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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