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牢狱,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腐败的臭味。
往里走,穿过满是呻吟和喊冤声的廊道,推开尽头的大门,便是关押要犯的几处单间。
说是关押要犯,其实是为暂时入狱的官宦准备的。在大理寺当差的官员们各个人精,被关进来的大人物里,哪些是彻底没了希望,哪些只是一时不慎未来依旧存在可能,他们会凭借自己对细枝末节的观察得出相应的结论。
那些未来依旧存在可能的,便会被关在条件稍好的单间中。差别对待不能太过明显,囚服还是要换,粗茶淡饭也是必须,但是“粗茶”中起码没有杂质,“淡饭”里也不会出现发霉的食物。
沈睿宁便是在这样一处单间中悠悠醒转。
她身上已经被简单粗暴地套了一层囚服,染血的衣服没有被换下,只是在右肩处被撕开一片,将伤口做了处理。
沈睿宁坐起身,伤口被动作牵扯,疼得她“嘶”了一声。
“你醒了?”一个没什么情绪的女子声音响起。
沈睿宁这才发现门口坐着一个人。
那女子身上穿的不是囚服,也不是狱卒的服饰,只是一身简单的黑色束袖短打。牢房中光线并不明亮,沈睿宁眯着眼看了半天,也只能勉强辨认出这是位容貌清秀却自带英气的女子。
女子没有再说话,起身端起一直温在旁边的汤药,走到沈睿宁的身边。
“伤药,喝下去。”女子说话言简意赅。
沈睿宁盯着她端药碗的手。这只手算不上白嫩,但是也并不粗糙,手背的皮肤很薄,青筋微显,骨节分明,虎口处隐隐可见一层薄茧。
是个不需要自己劳作,但是常年习武用刀的女子。
所以,她在这里并不是为了照顾自己,而是为了保护或者看管自己。
沈睿宁“怯生生”接过药碗,抬头朝女子柔柔一笑:“谢谢你。”
她毫不犹豫地将汤药一饮而尽,苦的直咧嘴。
女子见她喝得如此爽快,不由轻轻挑眉:“不怕有毒?”
“不怕。”沈睿宁老实摇头,“你若能杀我,何必等到现在?而且你长得虽然冰冷,却并不像坏人。”
女子收起药碗的动作顿了下,轻笑了一声:“将门之女,原来是个傻白甜。”
她把药碗扔回温药的桶中,回头冷冰冰地看向沈睿宁:“看来沈将军是位慈爱的父亲,是不是太过慈爱了,早已丢了当初的杀伐果敢,变得软弱无能,连云州城都守不住,害死了半城的百姓!”
“你胡说?!”沈睿宁几乎绷不住自己伪装出的柔弱模样。但是此时的她也不想再装可怜,咬牙恨声道,“父亲不过是怜爱我罢了,你用我的性格来推断父亲的掌兵之法,这才是可笑至极!”
女子似乎没想到这个喝点汤药都能苦得皱皱巴巴的少女也会动气,她望着沈睿宁,眼睛眯了眯,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渐渐扬起几分笑意:“很好,这才像姓沈的。”
说罢,她重新在门口坐下,背对着沈睿宁,不再言语。
沈睿宁看着这个女子的背影,心里对她的身份做着猜测。她看上去比自己略大几岁,从言语上看,似乎与他们沈家有什么牵扯?或者是对沈家有什么看法。
左右无事,不说话的时候伤口的疼痛反而更加清晰,基于自己当下营造出的无能狂怒幼猫人设,沈睿宁准备再呲呲牙,套套话。
“喂,你叫什么名字?”沈睿宁对着女子后背毫无礼貌地唤道,“你好像很了解我们沈家?”
女子没搭理她。
沈睿宁很有耐心地又唤了几声,女子大概终于是烦了,深吸了口气冷冷道:“我叫花朝。”
”花招?!”沈睿宁故意道,“耍花招的花招吗?”
女子声音不带情绪,大概是习惯了这种无知的挑衅:“花朵的花,朝露的朝。”
沈睿宁满意地点了点头:“名字挺好听的,你为什么在这里?”
花朝继续冷冰冰道:“看着你。”
沈睿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我又不懂越狱…”
“看着你,别被人弄死。”花朝补充道。
沈睿宁:“……”这就,很合理了。
第二日,沈睿宁终于被提审。
之前跟花朝断断续续的“套话”中,沈睿宁已经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她被扔进了大理寺的牢狱,理由是云州指挥使沈煜涉嫌渎职,造成云州城破,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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